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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稍晚一步

  聽完王越的敘述,獨孤謙面露難色,半晌道:“父親的行程十天前就安排好了,之所以昨天晚上才通知那邊管事,完全是意外,是我忘記通知了。”

  “十天前就安排好了?”王越驚訝道。

  獨孤謙點點頭,“是我父親的習慣,他這幾年事情太多,一般都會早早計劃好,除非特殊情況,一般不會改變行程。”

  這確實有點難辦,時間太早,可能知道的人就多了。

  王越眉頭一皺又問道:“那獨孤相國的行程一般誰會知道?”

  獨孤謙想了想道:“知道的人還真不多,除了我之外,然后就是侍衛的頭目,應該只有我們二人清楚。”

  “那侍女、侍妾或者醫師之類,他們會知道嗎?”王越又問道。

  “不可能!”

  獨孤謙一口否認道:“府中規矩很嚴,誰該知道什么的事情都有規定,侍女、醫師都不知道,至于侍妾,我父親倒是有,但父親不會和她們談生意上的事情,或許昨晚上他會告訴服侍他的侍妾,要我把人找來問問嗎?”

  王越搖搖頭,他剛剛想通一點,侍妾有問題的話,就沒必要搞刺殺了。

  “把侍衛長找來吧!我來問一問他。”

  事實上,王越感覺還是有些漏洞,如果貼身侍衛是內應,一樣可以刺殺獨孤立秋,沒必要找外人來動手,但這個疑惑只是在他腦海里一閃而過,他沒有那么多時間細致考慮。

  不多時,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漢快步走來,他也帶著孝,神情黯然,此人叫許渭,是獨孤立秋的貼身武士頭目,跟隨獨孤立秋二十年,沒想到最后卻眼睜睜看著老主公死在自己的眼前。

  許渭遭遇了巨大打擊,人就像打了霜的茄子一樣,神情萎靡之極,他進屋行了一禮。

  獨孤明仁給他介紹了王越,對他道:“王統領想問一些問題,你照實回答就是了。”

  “遵令!”

  獨孤明仁對王越點點頭,王越不慌不忙問道:“請問許首領,老家主的行程計劃,你有沒有泄露給其他人?”

  “不可能的!”

  許渭毫不思索地當即否認道:“這種事情我不會出去亂說,也沒有人感興趣問它。”

  “假如有人感興趣呢?”王越繼續追問。

  “誰會感......”

  許渭說到一半,忽然嘎然停止,他半晌才道:“這樣說起來,好像是有人感興趣。”

  “是誰?”房間里的三人同時問道。

  許渭撓撓頭道:“吳發平前幾天問過我。有沒有告訴他,我有點忘記了,當時我們一起吃飯。”

  “這個吳發平肯定不在府中了吧?”王越心中忽然有一種強烈的預感,自己來晚了一步。

  “咦!王統領怎么知道?吳發平下午請假了,說晚上回來,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獨孤兄弟對望一眼,他們也有點沉不住氣了,獨孤明仁立刻令道:“把所有的弟兄都派出去,務必找到這個吳發平。”

  許渭心中忐忑之極,連忙跑去安排人了。

  王越在獨孤兄弟的陪同下來到了吳發平的房間,房間里很簡單,就一張床和一口木箱子,屋角堆了幾樣損壞的兵器。

  內衛士兵們將箱子打開,里面有一些舊衣服和十幾貫錢,床下沒有任何物品,士兵們開始在地面和墻上搜尋起來。

  這是,王越的目光落在墻上,墻上有一個放燈的佛龕,上面有一盞油燈,王越立刻發現這盞油燈不一樣,似乎很新,他取下油燈聞了聞,果然是一盞新油燈,沒有任何燈油的氣味。

  “王統領,這盞油燈有問題?”獨孤謙問道。

  “有點不正常,凡不正常的東西,其中必有蹊蹺!”

  王越拔出匕首,把油燈撬開,從油燈底座取出了一卷紙。

  獨孤兄弟大為驚訝,一起圍上前問道:“是什么?”

  王越展開紙看了看,淡淡道:“是一張寶記柜坊的存錢憑據,十天前存入黃金三百兩,他還有真有錢。”

  王越看了獨孤兄弟一眼,“他有這么高的俸祿嗎?”

  “不可能!”

  獨孤明仁連連搖頭,“他們一個月六貫錢,要存滿三千貫錢,至少要....要四十年,怎么可能。”

  獨孤明仁忽然咬牙道:“一定是他,出賣了主人,我非將他碎尸萬段不可!”

  “恐怕來不及了。”

  王越輕輕嘆口氣,“這張憑據沒有拿走,他不是逃跑,我沒猜錯的話,他已經被人滅口了。”

  “這么會這樣......”獨孤明仁喃喃低語道。

  王越心中也著實失望,他把憑據還給獨孤兄弟,對他們道:“我先告辭了,有這和吳發平惡消息,請及時通知我!”

  他行一禮,帶著手下告辭而去........

  天不亮,獨孤府的家丁在曲江池畔的樹林內找到了吳發平的尸體,剛剛找到的線索又再次斷了。

  王越沒有辦法,他只能稍微整理一下思路,準備向晉王殿下匯報。

  晉王官房內,王越向晉王郭宋詳細匯報了他昨天的發現,郭宋瞇著眼睛一言不發地聽著,旁邊坐著潘遼和杜佑兩名相國,他們也若有所思。

  說到最后,王越嘆了口氣道:“卑職找到了唯一的線索,但對方還是太狡猾,提前把人滅了口,導致線索又斷了,卑職無能!”

  “你們怎么看?”郭宋回頭問潘遼和杜佑。

  潘遼沉吟一下道:“比朝廷調查好一點,朝廷沒有考慮到馬車阻攔情況,現在還認定刺客是從破舊屋頂上射出的毒弩箭。”

  杜佑也道:“確實,朝廷調查沒有考慮到內應的問題,還是有點浮于表面了。”

  郭宋點點頭,對王越道:“其實你的調查中有一個很大的漏洞,你沒有發現嗎?”

  王越一驚,“卑職哪里有漏洞?”

  郭宋笑了笑道:“你推斷刺客是從樹上射出毒弩箭,那獨孤相國的侍衛們怎么沒有抓住他?他能像鳥一樣長翅膀飛走嗎?”

  王越愣住了,杜佑撫掌笑道:“說得妙,殿下確實點出了一個很大的漏洞?”

  “難道真是從屋頂射出的?”王越自言自語道。

  郭宋搖搖頭,“你考慮問題還是被框框束縛住了,這樣吧!我們現場推演一次,相信就明白了。”

  郭宋寫了一封手令,遞給王越,“你再去一趟獨孤府,讓他們按照昨天上午獨孤相國的出行方式再演一遍,昨天所有的武士都要參加,而且位置不能錯。”

  “卑職明白了!”

  王越疑惑著接過信,匆匆走了。

  郭宋對兩名相國笑道:“兩位可有興趣去一趟?”

  潘遼和杜佑欣然笑道:“怎么沒有興趣?走吧!一起去看看。”

  郭宋和兩名相國在數百騎兵的護衛下乘坐馬車向咸陽而去。

  臨近中午時分,十八名獨孤府武士護衛著一輛馬車駛入了咸陽縣城,后面跟著大群內衛騎兵,王越本人也在十八名獨孤府武士中,他扮演吳發平,騎馬走在吳發平的位子上。

  馬車轉了一個彎,向縣城南面駛去,走了約一里,前面的民居開始空曠了,左面是一條很窄的小河,小河旁邊長滿了粗壯的楊樹,右邊是一座座民房,前面數百步外就是熬糖工坊了。

  郭宋帶著兩名相國以及大群騎兵侍衛已經等候多時了。

  王越一邊走一邊向樹上望去,這時,他清晰地看見了一株白楊樹上蹲著一個黑影,樹葉根本就遮不住他的身影,異常醒目。

  “不對!”

  王越忽然發現異常,他指著樹上的黑影問首領許渭道:“你們看到了嗎?”

  許渭點點頭,“我們看得很清楚,刺客如果昨天穿黑衣的話,我們應該看得很清楚才對。”

  另外一名武士道:“我昨天還特地在楊樹上找鳥巢,我可以肯定,樹上沒有這么顯眼的黑影。”

  王越心中緊張起來,昨天自己判斷失誤了,大樹上肯定沒有黑衣人。

  那么,黑衣刺客究竟是躲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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