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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二章 連夜逃亡

  次日一早,姚令言派人給劉豐送去了一塊玉璧和一串珠子,劉豐連忙把幕僚楊密找來。

  劉豐指著桌子的兩只盒子道:“這是姚令言派人送來的,你看他是何意?”

  楊密上前打開盒子看了看,頓時笑了起來,“這個寓意叫做珠聯璧合,表示姚令言愿意投效劉公,和劉公緊密配合,沒想到他這么快就下定決心了。”

  劉豐大喜,連忙道:“那我們下一步該怎么辦?”

  楊密手捋山羊須道:“卑職昨晚建議的方案可以實施了,卑職相信姚令言一定會在關鍵時刻補上源休一刀。”

  劉豐點點頭,楊密的手段太陰毒了,簡直令人想不到,但無毒不丈夫,既然常規手段干不倒源休,那只能用非正常手段了。

  朱泚部署在各地的四鎮郡王都手握重兵,為了防范他們造反,他們嫡長子都質押在洛陽,襄陽郡王董希芝的長子董祝和老父親也在洛陽,他們住在洛陽的董府內,為了防止他們逃走,朱泚還派人監視他們。

  這天晚上,董祝剛剛睡下,忽然門外有敲門聲,只聽管家稟報道:“公子,源相國派人送信來了,很緊急!”

  董祝的父親董希芝和宰相源休關系很好,董希芝坐鎮襄陽就是源休推薦的,董祝聽說是緊急事情,不敢大意,連忙起身披上衣服開門問道:“信在哪里?”

  管家遞上一個紙卷說:“就這個,來人說還有口信!”

  董祝打開紙卷,上面只有兩個字,‘速逃!’

  董祝嚇了一跳,連忙問道:“來人在哪里?”

  “在客堂等候!”

  董祝心中忐忑不安,急忙向客堂走去。

  不多時,董祝來到了會客堂,只見一個三十余歲的男子坐在堂上,董祝走進大堂問道:“你是源相國派來的?”

  來人連忙起身行禮,“小人是源相國府上三管家張遙,奉源管家之令特來給董公子送信。”

  “還有什么口信?”

  張遙走上前壓低聲音道:“源相國說,天子要對襄陽郡王下手,要公子帶著老太爺速逃離京城。”

  董祝心中震驚萬分,他父親是由野心,這點他知道,但因為自己和祖父在京城為人質,所以父親也只能隱忍,難道是天子發現父親的野心了?

  想想很有這個可能,一定是父親在襄陽練兵露出了蛛絲馬跡,被天子發現了。

  他連忙拱手道:“請轉告源相國,感謝他的提醒,我父親必將銘記于心。”

  董祝又賞了張遙百兩銀子,張遙告辭離去了。

  董祝隨即去把父親叫起來,兩人準備逃走了。

  狡兔有三窟,為了在關鍵時刻逃離京城,董祝早就有準備,他們一是買通了監視他們的人,只要他們祖孫二人不離開京城,監視者平時都睜只眼閉只眼在,至于像源休管家這樣半夜來訪,他們也不管。

  監視者有兩撥人,一是安插在府內,車夫、下人之類,另一撥是在府門外,嚴密監視董府的大門、側門和后門。

  董祝在洛陽城外有一座秘密宅子,只要他們能出城,在秘宅化妝后,就能坐船逃離洛陽。

  祖孫二人商量片刻,兩人都擔心夜長夢多,決定連夜逃走,他們先裝扮成普通百姓,衣著襤褸,祖孫二人隨即來到西院,西院這里沒有大門,但西墻外是一條小巷,小巷對面是一片民房,雖然西院沒有大門,但外面巷子里有兩名監視者巡邏,這一點董祝很清楚。

  不過他們在一年多前,便挖了一條一丈長的密道,直通小巷對面的一間民房里,這樣他們便可神不知鬼不覺離開府宅,天亮時城門一開,他們就出去了,守城門的士兵可不認識他們是誰?

  祖孫二人和兩名護衛進了一間小屋,這是一間堆放雜物的屋子,兩名護衛搬開一張破舊床榻,下面是一塊四尺見方的石板,石板上面的有鐵環,兩人搬開石板,露出一個黑黝黝的大洞。一架木梯架在洞口上。

  “公子,我先下去!”一名手下低聲道。

  雖然這個地道才挖了一年多,還算比較新,但出于謹慎考慮,還是讓護衛先下去。

  片刻,護衛在地道里喊道:“公子,可以了!”

  董祝點點頭,“祖父,你跟著我!”

  另一名護衛斷后,四人在洞里爬著,向一丈五尺外的出口爬去。

  中午時分,朱泚剛吃完午飯,正在喝茶小憩,朱泚身材極胖,體重超過兩百五十斤,加上他聲色放縱,沉溺于美食美酒,使他的頭腦長年處于一種混沌狀態,已經沒有能力和精力處理朝政。

  不過朱泚對于權力還是控制得很嚴密,他對手下尤其警惕,對外面的鎮軍大將,朱泚不光派了監軍,還把他們家人扣押在洛陽為人質。

  這時,有宦官來報,“陛下,內衛將軍李桐有急事求見!”

  朱泚微微睜開眼睛道:“宣他進來!”

  幾名宮女連忙上前將他扶起,這時,一名高大魁梧的將軍走進來,單膝跪下道:“臣李桐參見陛下!”

  “什么急事要稟報?”朱泚有些不耐煩道。

  “啟稟陛下,董希芝的家人潛逃了!”

  “什么?”

  朱泚一怔,“朕不懂你的意思,你再說一遍?”

  “襄陽郡王董希芝的兒子和父親昨晚從住宅潛逃,可能已經出城,目前卑職已派出五千內衛軍四處搜捕其下落。”

  朱泚頓時勃然大怒,狠狠將茶盞摔在地上,‘砰!’茶盞碎裂。

  朱泚咆哮道:“你們內衛是吃屎的嗎?兩個大活人還看不住。”

  李桐苦著臉道:“并非內衛失職,而是有人在幫他們。”

  “誰?誰在幫他們?”朱泚怒不可遏問道。

  “卑職審問董府管家,他說昨天晚上,源相國派人給董希芝的兒子送了一卷紙條和一個口信,然后董希芝的兒子和父親就連夜逃跑了。”

  李桐當然不會說是自己手下監視不力,那就是他的責任了,好容易找到一個背鍋的送信人,他也是竭力暗示,董希芝家人逃走是得到了源休的幫助。

  聽說涉及到相國源休,朱泚也慢慢冷靜下來,他當然知道董希芝就是源休全力推薦的大將,監軍向自己秘密匯報,董希芝在襄陽有招募私軍的行為,這就讓朱泚警惕了,加上董希芝借口生病,不肯進京述職,更讓朱泚疑心。

  現在董希芝的兒子和父親逃跑,使董希芝沒有了后顧之憂,朱泚幾乎可以肯定董希芝要擁兵自立,偏偏又涉及到相國源休,使朱泚不得不冷靜下來。

  “能肯定是源相國派的人?”

  “董府的管家說,來人是源府三管家,叫做張遙。”

  “然后呢?”

  “卑職上午去源府找這個張遙,但源府中人說他昨晚未歸,卑職懷疑這個人藏匿起來了,或者是被滅口。”

  朱泚沉思片刻道:“你們內衛要做兩件事,第一,全力搜捕董希芝的家人,不準他們逃走;第二,要找到這個失蹤的張遙,生要見人,死要見尸,必須要確認他是源相國派出的人,膽敢再出現失誤,你的內衛統領就不要干了!”

  “卑職遵令!”

  李桐后背出了一身冷汗,他行一禮,匆匆走了。

  朱泚此時睡意全無,他仰著頭盤算著什么,小眼睛里閃爍著一道道兇光。

  自己待他們不薄,他們膽敢內外勾結,就休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黃昏時分,洛陽利人市的漕河前圍得里三層外三層,十幾名衙役將一具尸體從河里撈出來,人群頓時一陣騷動,紛紛向后退,所有人都踮起腳,伸長了脖子。

  “閃開!”一隊內衛士兵簇擁著統領李桐匆匆趕來。

  士兵們推開人群,李桐騎馬來到近前,只見死者是一個三十余歲的男子,穿著管家的短衣服色。

  一名衙役將一塊銅牌呈上,“將軍,這是他身上找到的。”

  李桐接過牌子,只見正面刻著‘源府’二字,背面則刻著李遙二字,正是他到處尋找的源府管家李遙。

  盡管人被滅口,身上不應該有身份證明,但李桐四處找不到董希芝的家人,現在這個張姚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也顧不上不合理的疑問了,當即喝令道:“把他尸體帶回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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