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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七章 探子落網

  在太原城南臨福坊內有一家藥鋪,叫做回春堂,開店近五十年了,更換了幾代人,在太原也是一家有名的老字號藥鋪,每天門口都排著長隊,很多人家是把病人直接抬來,等待坐堂的老醫師診脈看病。

  回春堂并不是太原獨一家,它其實是一家類似后世的全國連鎖,在長安、洛陽、成都、江都和太原都有分店,總店在長安,

  回春堂的東主叫做張千秋,祖孫三代都是宮里的太醫,坐鎮太原回春堂的東主,便是張千秋的三子張晉水,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他也是名醫。

  中午時分,張晉水從藥鋪側門出來,騎了一匹馬,晃晃悠悠地向西市而去。

  不多時,張晉水來到西市大門處,翻身下馬,牽馬來到大門對面的醉太白酒樓,在大唐各地,用太白做名字的酒樓至少有幾千家,光太原就有十幾家,什么太白居、太白樓、太白草廬、云中太白等等,這家醉太白只是其中一家。

  張晉水來到大門前,立刻有酒保迎了上來,“張爺,好久不見了!”

  “什么好久不見,我前天才來過,你這個小兔崽子皮癢了?”

  “喲!我真不知道,抱歉!抱歉!張爺請把馬匹給小人。”

  張晉水把馬匹扔給伙計,徑直向酒樓中走去,另一名站在門口的酒保迎上來問道:“張爺今天可有訂座?”

  “二樓我有朋友。”

  “明白了,張爺樓上請。”

  酒保伸長脖子大喊:“老客一位!”

  張晉水走上二樓,二樓基本上坐滿了,他掃了一眼,目光落在靠窗的一個座位上,他慢慢走過來坐下。

  對面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臉龐瘦長,看起來身材很高。

  男子給張晉水斟滿一杯酒,壓低聲音道:“打聽到了一些消息。”

  “怎么說?”張晉水不露聲色問道。

  “那東西他們叫做鐵火雷,外殼是生鐵,里面是什么不知道,只知道是用火點燃后爆炸,分為微型、小型、中型和大型四種,據說這是河西軍的最高機密,由郭宋直屬的火器營掌管。”

  “你這樣說,我怎么記得住?”張晉水有些不滿道。

  男子從懷中取出一張疊好的紙條,遞給張晉水,“我知道的都在這里面。”

  張晉水收起紙條,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太原這樣的探子不少,來自各個藩鎮以及成都和長安,這個張晉水是朱泚的探子,他父親很受朱泚器重,朱泚便利用他們家的回春堂藥鋪,將它變成長安在各地的情報中心。

  這個瘦長臉男子叫做滿武,是晉陽縣衙的一名文吏,也是探子之一,像他這樣的探子一共有二十幾人,分布在各行各業,統一受回春堂管轄。

  朱泚的情報機構叫做朱樓,由劉思古掌管,有探子刺客近千人,他們不僅要監視長安內部,還要監視主要對手,在郭宋攻占太原之前,朱樓的關注重點在成都、江南和河北,對太原不是很看重,所以情報機構比較簡單,就是一個情報點加上二十三名探子。

  張晉水喝了幾杯酒便起身走了,他可不是真的來吃飯,他要趕緊把情報用鴿信發送回長安,明天是限定交情報的最后時間,不能再耽誤了。

  張晉水下了樓,從雅室內也走出一人,他騎著毛驢,遠遠跟隨著張晉水,一直見他進了回春堂藥鋪的側門,這才調頭返回........

  河西軍的內務營目前有三千人,他們是三個月前正式從張掖遷來太原,內務軍不是城內治安巡防軍,他們的只能有兩個,一個是保衛晉陽宮的外圍安全,晉陽宮的內部安全則是由郭宋的親兵營負責,內務營、親兵營和火器營,這支軍隊都是由郭宋直接統率。

  內務營的另一個任務就是鋤奸,負責找出潛伏在太原城內的敵軍探子,并將他們鏟除。

  內務軍的營地在晉陽宮的西面,是一座占地百畝的小型軍營,而內務軍官署則在晉陽宮內,就是肅政臺河東巡查署的隔壁。

  王越站在窗前聽取手下的匯報,他們在十天前就發現了探子滿武,滿武竟然在打聽鐵火雷的情況,這太敏感了,立刻被內務軍盯住。

  “卑職親自去跟蹤和滿武聯系的人,一直跟隨臨福坊的回春堂,卑職打聽了一下,和滿武聯系的人,竟然就是回春堂的東主,叫做張晉水。”

  “這個張晉水是什么背景,查到了嗎?”王越問道。

  “卑職正在調查,只是聽說,他們家世代御醫,另外回春堂在太原只是一家分店,總店在長安。”

  王越冷冷哼了一聲,“還真是個理想的情報點。”

  “統領,要不要動手?”

  王越沉思片刻道:“回春堂暫時不要碰,可以先把滿武控制在手中。”

  滿武就是太原本地人,他之所以成為朱泚的探子,主要原因是他兄長滿文在劉思古手下做事,把他推薦給劉思古,成為朱樓在太原的探子之一。

  滿武在晉陽縣做文吏,每個月俸祿三貫錢,但替朱泚做事,每個月能拿十貫錢,如果情報有價值,他還有額外獎勵。

  這么豐厚的收入滿武當然無法拒絕,之前他監視的對象是元家,現在變成了河西軍,張晉水給他壓的任務很重,他這段時間著實寢食不安。

  滿武的家就在西市附近,是一座占地半畝的小院子,他和妻子以及兩個兒子住在一起。

  滿武下午又去了縣衙,黃昏時分才騎著一頭毛驢回家,來到一條巷子口,他家就在巷子深處,他剛要進巷子,忽然后腦勺一陣劇痛,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滿武蘇醒時,只覺得頭痛欲裂,他按著太陽穴,慢慢睜開眼睛,只感覺光線十分刺眼,他剛要站起身,才發現自己站不起身,竟然被綁著手腳。

  滿武大駭,連忙打量四周,這是一間很寬敞的屋子,空空蕩蕩,他左右兩邊各站著四名彪形大漢,赤著上身,雙手抱在胸前,一個個滿臉橫肉,兇神惡煞。

  “很奇怪嗎?”對面有人問他。

  滿武這才注意到對面站著一名將領,三十余歲,身材中等,眼光如刀一般犀利。

  “你是.....什么人?”滿武緊張地問道。

  這名將領正是王越,他冷冷道:“我是誰你不用知道,我只告訴你,這里是內衛軍衙,你為什么會被抓,你應該心知肚明。”

  滿武頭腦里‘嗡!’的一聲,他竟然暴露了,他心中忽然異常恐懼,結結巴巴道:“我....我不知你們在說什么?”

  “我沒有時間和你啰嗦,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王越一揮手,“把他們帶過來!”

  片刻,門口傳來兩個孩子的哭聲,“我們要回家,我們要找爹爹!”

  這正是滿武兩個兒子的聲音,滿武頓時徹底崩潰,撲通跪倒泣道:“饒了我的孩子,我什么都說,什么都交代!”

  王越這才吩咐道:“把他們母子送回家!”

  王越坐了下來,緩緩道:“我們知道你在打聽鐵火雷的事情,也知道你今天中午見了回春堂東主張晉水,把一份情報給了他,應該和鐵火雷有關,我們首先想了解,朱泚在太原安插的情報點到底有多少?”

  滿武低下頭半晌道:“就只有回春堂,別的都是和我一樣的情報探子,我們得到有價值的情報,就會送到回春堂去。”

  “和你一樣的探子,一共有多少人?”王越又問道。

  “我不敢肯定,有一次張晉水斥責我時,說露了口風,他說你們二十幾人的每個月開銷有幾百貫錢,卻不肯賣力做事。”

  “你的意思是說,你們之間互不了解,都是和張晉水單線聯系,是這個意思嗎?”

  “是這個意思!”

  王越負手走了幾步,又問道:“你們對鐵火雷究竟了解了多少?”

  滿武搖搖頭,“除了知道它外殼是生鐵,知道它是點火,知道它有四種型號,其他幾乎就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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