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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身份之謎

  回到道觀,天已經快黑了,院子里只有老四甘雨一人,他漫不經心地劈著柴,卻不停地探頭向南面山坡望去。

  忽然,一陣樹枝搖動的嘩啦啦聲響,只見身材胖大的老二甘雷露出了頭,他吃力地拖著兩只血肉模糊的野獸上了山坡,在他身后緊跟著后背兩只大竹筐的郭宋。

  “你們回來了!”

  甘雨甩掉柴刀便迎了上去,他蹲下看了看兩只瘦狼,豎起拇指贊道:“我就知道師兄出馬,今天一定會大收獲。”

  “屁話!我哪天不出馬?哎喲!今天可累死我了。”

  他丟下兩只狼尸,揉搓著后腰向廚房走去。

  甘雨又連忙接過郭宋的竹筐,回頭看了看甘雷,小聲問道:“怎么樣?老三今天沒欺負你吧!”

  郭宋笑道:“今天要不是師兄,我今天就差點被….”

  不等他說完,甘雷忽然探出頭不滿地瞪著他道:“你答應我的!”

  郭宋答應不提黑熊之事,他差點說漏嘴,立刻改口道:“差點被兩只狼給干掉了。”

  甘雨疑惑地回頭問道:“老三,今天你們不是去后山嗎?怎么會遇到狼?”

  甘雷嘿嘿一笑,“我哪知道,或許它們來和小師弟打個招呼,反正明天你負責把兩頭狼送給五臺那些雜毛。”

  “老三!”

  木真人出現在房門口,狠狠瞪了一眼甘雷道:“我最后再提醒你一次,你再張口閉口雜毛,我就把你頭上的雜毛全部拔光!”

  甘雷撓著頭,點頭哈腰道:“師父,我不是說你,弟子是說….好!好!弟子保證不再說了。”

  他轉身溜進了廚房,木真人又對郭宋道:“先去吃飯,然后到我這里來!”

  “是!師父。”

  郭宋和甘雨一起把狼和竹筐拖進了廚房,大師兄甘風接過竹筐去收拾了,郭宋也盛滿了一大碗蕨粉粥,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木真人對徒弟并不刻薄,一天可以吃三頓,早晚兩頓在道觀里吃,中午一頓則需要徒弟們自己去想辦法。

  今天中午要不是遇到那頭黑熊,郭宋也能美美大吃一頓兔肉,可惜一只肥兔子,便宜那頭黑家伙了。

  “咦!老大,這是給誰熬的藥?”老三甘雷忽然發現瓦罐子里熬了濃濃的一罐藥,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大師兄甘風向郭宋努一下嘴,“當然是給小師弟,你難道還想再喝第二次?”

  甘雷撇撇嘴,“得了吧!當年把我喝得那個吐啊,打死我也不會再喝了。”

  老四甘雨拍拍郭宋的肩膀,有些幸災樂禍道:“小師弟,你的好日子來了,要堅持哦!”

  郭宋有些不解問道:“這藥大家都喝過?”

  甘雷一張大胖臉湊上前,眨眨小眼睛道:“除了大師兄,他老人家上山時年紀大了,喝了沒用,我們其他三人都喝過,而且一喝三年,每天晚上都必須喝,那個銷魂的滋味啊!我現在還忘不了。”

  ‘啪!’

  甘風給他后腦勺一巴掌,氣呼呼罵道:“你這張臭嘴就是該打,老人家只有師父才能這樣稱呼,你再叫我老人家,就是對師父的不敬。”

  “我知道!我知道!”

  甘雷笑瞇瞇撓撓大師兄的后背,安慰他道:“你還年輕,是我把你叫老了,下次我就叫你李道童,滿意了吧!”

  說完,他又向郭宋擠一下眼睛,郭宋摸摸后腦勺,哈哈大笑起來,幾個師兄真的很有趣!

  夜幕初降,郭宋端坐在木真人的房間里,他心中覺得有些奇怪,清虛觀的道士怎么不做功課?做做法事,或者念念經文之類,師兄們好像除了干活就沒有別的事情了。

  “你在想什么?”木真人淡淡地笑道。

  “師父,為什么我們不用學習經文?徒兒進清虛觀已經一個月了,除了早上打坐念一遍早課經外,好像從未接觸過其他經文,四師兄說,他也不太懂經文。”

  “你很想學經文嗎?”

  “那倒沒有,弟子只是覺得有點奇怪。”

  “并不奇怪,紫霄天宮一脈為什么叫我們野道,其實原因就是這個,我們只練武、采藥、覓食,在他們看來就是不務正業。”

  木真人搖搖頭又道:“其實也不是不學經文,你大師兄就精通法箓傳授,他掌握了大洞真經、黃庭經、太上正一盟威經箓和上清三洞五雷經箓,能獨自開壇做道場,你們五個師兄弟中,只有他一人是潛心向道,其他四人都是借學道之名來練武,我也成全你們。”

  郭宋默然,他確實沒有向道之心,剛開始他只是想找個地方吃飯,平安活到十八歲,但他親眼目睹了三師兄和四師兄的武藝后,他開始向往武道了。

  “你的三位師兄學的都是俠之武,而你學的是將之武,你們練武的方式不同,你最好不要受他們影響,雖然外在的表現是一樣,但實際上還是有很大區別。”

  木真人在這個問題上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笑了笑又道:“從今晚開始,你要吃藥了,要連續吃五年,藥物可以強壯你的筋骨血脈,是你力量的基礎,幾乎每個練武者都需要藥物輔助,但各家配方不同,我給你配的藥是仙姑魏存華留下的方子,非常難吃,這對你的毅力將是一個極大的考驗,如果你堅持不下來,你將一事無成。”

  郭宋心中怦的一跳,師父居然提到了魏存華,難道他真找到了靈寂洞?

  郭宋連忙將這個念頭壓在心中,不敢多問。

  他猶豫一下又道:“兩位師兄都說吃了三年的藥。”

  “我剛才已經說了,你們練的武藝不一樣,你們藥物的配方也不同,明白了嗎?”

  “弟子明白了!”

  木真人又繼續道:“我不會刻意教你練暗器飛刀,也不會刻意教你練輕功,接下來五年內,我只教你練定劍式和身法,等你練到了極致,我再教你別的東西。”

  木真人從箱子取出三柄劍,準確說是三根劍形狀的鐵棍,他自嘲的笑了笑道:“這恐怕是天下最丑的劍了,一柄八斤,一柄十八斤,一柄二十八斤,你頭三年練八斤劍,第四年練十八斤劍,第五年練二十八斤,這是當年我的進度,不過你的天賦很好,或許你能提前。”

  從師父的話語中,郭宋聽出了一絲端倪,他小心翼翼問道:“弟子學的武道,難道就是師父的武道?”

  木真人點點頭,“整個崆峒山練的都是俠之武,唯獨我一人練的是將之武,當年孫思邈和師父裴旻給我相面,都說我會在四十五假死,七十而終,他已經說對了一半,所以我只剩下十年時間了,我希望你能繼承我的衣缽。”

  郭宋默默點了點頭,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讓師父失望。

  “你還有什么疑問?時間不早了,我或許還可以回答你一個問題。”

  有兩個疑問始終縈繞在郭宋心中,一個是師父的俗家身份,一個靈寂洞的秘密,不過相對而言,郭宋更對師父的俗家身份感興趣。

  他便鼓足勇氣問道:“弟子能否知道師父的俗家姓名?”

  木真人微微笑了起來,“其實也沒有什么,皇帝也知道我躲在這里,去年他派一名侍衛秘密來向我傳旨,結果你的幾個師兄都知道了我的秘密,我可以告訴你,不過希望你不要外傳,我從前叫做王忠嗣,聽說過嗎?”

  郭宋大吃一驚,師父木真人就是北伐契丹,大敗突厥和吐蕃,官至四鎮節度使的中唐名將王忠嗣?可是....歷史上他不是暴斃了嗎?

  木真人又淡淡一笑,“天子賜了我一份死藥,又同時賜我一份生藥,我在使臣面前服下了死藥,在使臣走后又服下生藥,王忠嗣死了,木真人卻復生了,我告別妻兒,出家來到崆峒山,這一呆就是十五年。”

  木真人見郭宋一臉震驚,便笑了笑,把八斤重的短鐵劍遞給他,“就按照上午我教你的招式,練一個時辰,喝藥后睡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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