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壓氣數?”楊三陽聞言目光閃爍了一下:“大羅神仙也會隕落?”
“氣數盡,則眾生皆滅!縱使大羅神仙也不例外,難以跳脫其中鐵律!”
“氣數…”楊三陽眼睛里露出一抹奇異之光,手指輕輕敲擊著手中掃把:“何為氣數?”
“氣數就是氣數,等你證就大羅神仙,你就明白了!”童兒高深莫測的揚起下巴。
“你貌似還是金仙吧?”看著神氣至極的傲嬌童子,楊三陽弱弱的問了一句。
“豎子不可教也!這天沒法聊!”童子面孔一黑,然后二話不說轉身離去:“記得將酒水給我送來。”
童子走了,楊三陽依舊是不緊不慢的掃著地上塵土,眼睛里露出思索。
仙路的殘酷,他今日通過童子口述,卻也見識到了冰山一角。
大荒世界從來都不缺天驕,不缺先天血脈,后天生靈想要長生,簡直是奇難無比。
唯有證就金仙,才可超脫量劫,真真正正長生久視。
尋常修士十二萬九千六百年壽命,看起來很長,但是楊三陽在不知不覺中便度過了萬年。再加上當年耽擱的凡俗時間,怕也已經度過了兩萬年的時間。
兩萬年時光啊,這放在以前,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可是天仙依舊離我很遙遠!先天元胎太過于難以煉化,我倒不如趁機在修出阿彌陀佛法相,至于說寄托法相的靈物?如今對我來說卻并不難尋!”楊三陽清掃好院落,一雙眼睛看向遠方,他想到了自家的部落,想到了在燈火下絕望啜涕的少女。
可是他不敢回去!
莫說兩萬年時光,縱使數十年光陰,那也是滄海桑田,他不愿面對那一群陌生面孔。
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皆已經在風中化作了粉塵。
“我是對的!我沒有錯!我若留在部落里,除了老死,不會再有第二條路!我雖然能觀摩天地間的法則,但唯有證就天仙果位、亦或者是度過三災,才有資格參悟天地間的法則!我空有寶山,但是卻不能運用!”楊三陽放下掃把,目光堅定的道:“我沒有錯!”
長生,是他此生必得之志。
清掃了落葉,楊三陽心中念動,來到道行洞府,道行的洞府內布滿了厚厚一層巖石,當年離去時的灰塵,已經化作了青石。
那加持了法力的神文并沒有隨著歲月的流逝抹去,托那神文之力的福,木牌依舊存在,依舊插在那個位置,其上落滿了厚厚的灰塵。
手掌一伸,木牌飛出,楊三陽眼中露出一抹恍然:“這小子,一閉關便是萬載,看來必然有所得。”
手中真火流轉,木牌變得粉碎,然后楊三陽化作流光遠去,再出現時已經回到了自家山谷,媧正滿面歡快的整理著酒糟。
“媧,你不去努力修行,還在這里釀酒!”楊三陽摸了摸媧的腦袋。
“師兄,人家是大人,你能不能不要這樣摸人家的腦袋!”媧沒好氣的翻翻白眼,卻是沒有反抗:“人家如今積累底蘊,準備尋一個良辰吉日度三災,我可是先天種族,長生不死的哦…不著急。”
“…”楊三陽聞言無語,使勁的蹂躪了小蘿卜的腦袋一下,然后方才轉過身盤坐在青石上:“唉…”
悠長嘆息在山谷中響起,楊三陽愁眉苦臉道:“簡直是沒天理啊,先天種族未免太過于得天獨厚了。”
一抹淡淡的憂傷在心中卷起,自己為了長生,整日里求爺爺告奶奶,到處奔走尋找機緣。
可是人家那兩個小蘿卜頭呢?
他之前還覺得人家小蘿卜頭可憐,但是現在看來就是自己的無知,簡直是太無知了!
沒有比自己還可憐的家伙!
瞧著不遠處趴在清水中挖著什么的龍須虎,楊三陽自泥土里挖出兩壇酒水:“去,將這兩壇酒水,給童子送去。”
龍須虎看著河水里浮現出的神文,一臉懵逼的看著楊三陽:“童子是誰?”
“可恨的先天種族!”楊三陽站起身,一腳向龍須虎踹去,踹的其到處抱頭鼠竄:“你不會打聽,到處問問啊?”
龍須虎拎著兩壇酒水跑了,一尊天仙在靈臺妙境吃不了虧,只要祖師、童子不出手,這廝可以到處蹦跶。
“鐺”
“鐺”
“鐺”
山頂道道鐘聲響起,楊三陽抬起頭看向遠山:“祖師要講道了?”
“走,這回我帶著你們兄妹山上,倒要看看那個家伙敢攔截!”楊三陽冷冷一笑,對著媧道:“去將你兄長喚醒,咱們上山。”
道義山峰 道義盤膝端坐在峰頂,在其背后道緣周身法力涌動,無盡火氣流轉,相助其克制體內的大椿樹枝椏。
鐘聲響起,道緣緩緩收功,道義睜開眼,深吸一口氣:“多謝師妹了!若非師妹的真火,只怕我這體內寄托法相的靈物,依舊不得鎮壓。”
“師兄,大椿樹枝椏已經被你祭煉了萬載,怎么還沒有煉化?”道緣面色詫異。
“已經煉化了,只是不曉得為何,總是莫名其妙暴走!”道義此時勉強一笑:“族中長輩已經為我去尋找地心髓了,只要取來地心髓,我得了地心髓的滋潤,壓服此中隱患不過輕而易舉,師妹莫要擔憂。我磐石神朝富甲天下,族內寶物還是有一些的,解決我體內隱患不難。”
道緣聞言點點頭,笑了笑:“那便好。祖師又要開壇講道,咱們去聽道吧。”
道義點點頭,隨之站起身,看著道緣的面頰,忽然道:“師妹今日心情看起來似乎很不錯,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師妹這般笑容了!莫非有什么喜事不成?說出來與為兄分享分享。”
“哪里有,師兄想多了,咱們還是快走吧!”道緣收斂笑容,遮掩了一番才道。
道義眼中閃過一抹疑惑,隨著道緣一路向祖師大殿走去,待行至半路,卻忽然瞳孔一縮:“是他!居然是他!那孽畜回來了,居然沒有死在外面!”
自從聽聞祖師要講道,龍須虎與青鳥俱都是鬧騰起來,非要死皮賴臉的跟過來,楊三陽沒得辦法,只能肩托小鳥,騎跨著龍須虎,兩個小蘿卜頭一前一后,不斷撫摸著龍須虎皮毛,一行人向祖師講道之地走去。
“喲,我道是誰,原來是四師兄!”楊三陽笑瞇瞇的抬起頭,看著并肩而來的兩道人影,山風吹來衣衫飄飄,恍若是神仙眷侶。
縱使楊三陽此時也不得不承認,道緣與道義站在一起,真的很般配,比自己這個披著丑陋猿猴身軀的家伙強得多。
心中泛酸,但為了在道緣面前保持風度,楊三陽不得不強行忍耐,與二人打了一聲招呼。
“呵呵,果然是人以類聚物以群分,禽獸只會與禽獸聚到一處!”四師兄面色發冷,楊三陽幾次發難,令他下不來臺,雙方已經撕破面皮,倒是不必顧忌。
而且,不知為何,楊三陽與道緣之間,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雖然不知挖墻腳這兩個字,但是道義卻有了一種被挖墻腳的緊迫感。
“呵呵,我觀師兄面色蒼白,不像我輩練氣士的精氣神飽滿,莫非是用錯了功,傷到了根基?”楊三陽面色詫異:“師兄,德不配位很嚴重的,那大椿樹枝椏我看你是無福消受,還是趕緊將寶物還給我吧。”
“道果!師兄!”道緣喊了一句:“你們兩個怎么一見面就吵個不停,還不趕緊消停點,祖師講道在即,莫要沖撞了祖師。”
雖然祖師說叫自己不能給道義下絆子,但看見道義整日里和道緣黏在一處,楊三陽心中火氣升騰,無名火滾滾燃燒,卻是忍不住下手。
這萬載來,道義日子不好過,楊三陽面對對方的嘲諷,當然不以為意,美滋滋的騎著龍須虎走在前面:“有些人瞧不起我,卻不知我的坐騎,已經證就天仙果位,而有的人卻連畜生都不如。”
“你…”道義聞言氣的火冒三丈,顫抖著身軀,周身法力滾滾欲要動手。
“師兄!”道緣拉了拉道義的袖子,然后去看楊三陽坐下龍須虎,面露驚異之色:“果然是已經證就天仙之輩,師弟好本事。”
龍須虎低下頭,眼中滿是委屈的翻白眼,管自己什么事?憑什么要自己挨罵?
楊三陽笑了笑,不以為意的來到祖師大堂外,下了龍須虎,浮現出一行神文,對著它道:“你在門外聽講,便已經是天大功德,需再此好生呆著,不得惹事。”
龍須虎連連點頭,楊三陽看都不看道義一眼,轉身走入了大堂中。
“師弟,你那鳥也需放在門外吧?”道義身形一閃,攔住了楊三陽的路:“披毛戴角的畜生,也配入堂聽道?”
這話是罵楊三陽的!
楊三陽腳步頓住,一雙眼睛看著身前的道義,搖了搖頭:“蠢貨,可憐的蠢貨!”
滿堂諸位師兄,此時俱都是勃然變色,就連道緣亦是面色一變。
試問大堂中人:披毛戴角,那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