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跟姜西都好奇地問,我們倆真的都猜不到。
李進升說,“孫晨夫妻倆很喜歡新西蘭的環境,所以一到這 之后就打算定居在這里了,但是因為他們學歷太高了,在新西蘭很難找到工作,新西蘭小公司居多,根本不需要多少研究人員,只需要低端一些的技術工,不能說機會一點都沒有,但是真的很少,這夫妻倆也是樂此不疲在新西蘭做過很多短工。”
我很疑惑,“那來新西蘭那么多讀博士的人都怎么消化掉的?”
李進升笑著說,“那也不是新西蘭消化掉的呀,能留在新西蘭大學當老師的人,都必須去澳洲再做幾年研究,論文出過成績的,再回新西蘭,才有機會當大學老師,而新西蘭的大學老師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必須有教授退休,才會招新人,所以,機會很少,有很大一部分博士就直接去澳洲發展了。”
“那博士畢業不能應聘高中老師和初中老師嗎?”姜西問。
這回是張晶搶著回答的,“新西蘭跟中國不一樣,新西蘭的初中老師和高中老師有一個專門的學習系統,不是什么人和什么專業畢業了都能當初中和高中老師的,而且新西蘭的小學、初中、高中老師都挺難做的,責任多又辛苦就不用說了,還經常被投訴,這邊人權講得很厲害,上次有一個孩子搗亂,班主任老師讓他去教導處,孩子不去,班主任老師就強行拉了孩子幾下,結果孩子父母投訴,老師就被學校開除了!”
“哼哼哼!”這代表我的“呵呵!”
“說到孩子的人權問題,有件事也不得不說,就是在這里,父母絕對不能打孩子一巴掌,萬一打的這一巴掌被鄰居看見了,很有可能鄰居就會報警說父母虐待兒童,然后很有可能孩子就被搶走了,剝奪了父母的撫養權,把孩子送給本地家庭養了…”。
姜西一聽,臉色有點發白,“這個也太殘忍了吧!就隨便打一巴掌也會有人舉報嗎?”
張晶說,“管閑事兒的人可多了,這大概就是觀念不同吧。”
坐在沙發上的江東西立刻靠近姜西懷里,摟著姜西的脖子說,“媽媽我們不要留在這里,太可怕了,在這里小孩挨打了,還要被警察抓走送到別人家,這太可怕了!”
“哈哈哈!”大家都被江東西逗笑了。
姜西寵溺地順著她的頭發說,“東西別怕,媽媽以后不打你了。”
江東西說,“可是我覺得有時候我做了錯事,你應該打我啊,你打了我一頓,我才能記著不再犯同樣的錯誤,否則,小孩兒都是不長記性的啊!”
“哎呦!”李進升發出一聲詫異地感慨,笑著說,“你家這大閨女也太懂事了吧,真好,哪像我家那個臭小子,剛上小學一年級,就天天回來跟我們說什么人權,說我們沒有資格限制他的自由,我都想帶他回國去好好揍他一頓了,還別說,這邊還真的有華人父母專門帶孩子回國,就是為了好好揍一頓的,哈哈哈!”
“這真不是笑話,在這里不太好管孩子,不過,幸虧這邊的學校和政府,人文方面做得還不錯,學校一直代替父母教育孩子的愛心,積極正能量,這邊的人,大部分心態都很好,這里是基督教國家,大部分人都是有信仰的,所以,大部分本地人還是很淳樸、善良、友好的…”。
我跟姜西點了點頭,新西蘭是西方發達國家,總會有很多好的東西。
“聽說這邊上學的孩子都很輕松,沒有那么累?”
這當然是我們關注的重點,江東西一聽這話,馬上也瞪大了眼睛,顯然她對這個問題更感興趣。
張晶笑了笑說,“關于這個問題,其實有點復雜的,并不像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
“我聽說這邊有很多父母心態很好,覺得在這邊當個工人也不錯,也能生活得很好。”我問了一句。
李進升說,“這要怎么說呢?孩子沒本事,只能當個工人,那就只能說當工人好唄,能當貴族,誰愿意當工人?就算新西蘭的工人工資不算低,那也還是沒有高端人才賺得多,并且肯定比高端人才辛苦啊!”
他的話,讓我和姜西深思。
張晶接著說,“普通百姓家庭上不起私立學校,這邊的私立學校特別貴,一年大概至少十五萬人民幣吧,那就只能上普通學校,普通學校成績抓得非常松,孩子確實很輕松,而有錢人都上私立學校,私立學校跟國內一樣成績抓得緊,作業也多…”。
我跟姜西對視一眼,這不是跟國內一樣的嗎?其實本質上就沒什么區別。
張晶接著說,“新西蘭除了有很多普通百姓,還有一部分是貴族,身為貴族的孩子,學習的東西比普通人的孩子多很多,他們的課程不但很滿,他們還會學習很多額外的課程,除了文化課補課之外,還會學習貴族禮儀、騎馬、射箭、社交,以及各種琴、棋、書、畫,他們根本不會浪費時間懶散地玩兒,他們也很辛苦,也會累,他們在學習興趣愛好時,就算是玩兒吧,然后,貴族的孩子長大之后,必然進入的是貴族階層的高層次職業,平民的那些成天玩兒的孩子,必然接手工人的工作。”
李進升插嘴說,“這種階級分化,其實在全球都逐漸體現出來了,而西方國家中,新西蘭還不是很明顯,y國是最為明顯,似乎是貴族的后代都很努力的學習各種當貴族,掌握y國命脈的本領,而平民的孩子每天過著快樂、無憂,沒有學習壓力的日子,但是這種無憂無慮到成年就會結束了,然后,世世代代永遠當辛苦的平民,而貴族就世世代代永遠當貴族!聽說這也是y國上層社會的陰謀,為的是堅固他們那個階層的地位,對于平民的孩子給予放縱性散養,其實這樣一對比,中國的教育相對就公平多了,窮人只要真的努力,真的會努力,總是會有機會出頭。”
是呀,雖然近幾年來大家都在喊:寒門再難出學子,這其實是針對清華、北大而言的,一些其他城市的一本里面還是有很多平民和窮人家的孩子,在中國,即便是如今的時代,也還是有很多窮人家的孩子出人頭地的事跡,其實,過什么樣的生活,全在自己的努力和選擇。
這樣,似乎比那些階級固化的國家要公平多了吧?
越想就越是這么回事。
“唉?說了半天,你還是沒說孫晨夫妻到底干什么了啊?”我突然想到這個問題,好奇地笑著問。
李進升笑著說,“他們夫妻倆花了十萬塊人民幣買了一個生意。”
“什么生意?”姜西對這個特別有興趣,似乎可能會考慮我們能不能也買個生意。
張晶笑著說,“是打掃衛生的生意,他們主要就是周末給基督城市中心的辦公樓打掃衛生,他們算是注冊的公司,而公司里就他們夫妻兩個人,承接的主要是這種辦公打掃的活兒。”
我看到姜西眨了眨眼睛,一臉泄氣的樣子,我知道,姜西不喜歡干太多打掃衛生的活兒,看著她失落的眼光,我心里想笑,但我更有點不厚道的想笑的是,那對博士,他們的父母會怎么想?他們自己可能會覺得過得還不錯,自由自在吧!可是他們的父母花了多少心血和財力,還有我們的國家付出多少資源,才培養出了兩個博士,而如今,他們卻樂得在新西蘭做起了清潔工,要知道會做清潔工,還何必讀博士那么辛苦啊?
我總覺得這是一種抱潛天物的行為啊!
“他們真的活得很快樂嗎?”我就單純只是好奇。
張晶眼珠轉了轉說,“我每次見到他們夫妻都覺得他們挺快樂的啊,真快樂還是假快樂,或者是嘴上說的快樂,那誰知道呢?有些人在這邊呆了幾年,想回去也不行了,回中國找不到工作,還不如在這打掃衛生呢,是不是?”
“嗯!”我點了點頭,然后我轉頭看向姜西,“要不,我們也在這邊買個打掃衛生的生意,這生意比較簡單,感覺不用什么技巧,誰都能干。”
姜西一雙眼睛看向我的時候,散發著一種生無可戀地模樣說,“我是作家,我不要去做清潔工,我要在家好好寫小說!你笨得就差兩手朝后勾了,你哪會打掃衛生啊!”
我,“…”,不做就不做,干嘛借機說我笨。
下一秒,她靠在我的肩膀上,抓住我的手說,“我哪舍得讓你這雙這么秀氣的手去干那種活兒,大不了我砸鍋、賣鐵、賣房、賣地,我天天不睡覺,開三本小說,賺三本全勤,我也可以養你的!”
我,“…”。
我扶了一下額,雖然知道她說這話有玩笑的成分,我的眼圈還是暖紅了,沒辦法,我就是這樣,她說什么我都相信,并且我還相信,如果我們家真到了那種需要她開三本小說賺全勤的時候,她真的就能那么做。
所以,她說什么我都信,她說什么我都暖!
我伸手摟了她一下說,“都聽你的!”
“嘻嘻!”她笑了,靠在了我的懷里。
李進升嘴角斜勾地看著我們,然后給張晶使了個眼色,張晶立刻會意,馬上也靠到李進升的懷里“嘻嘻”了一聲。
李進升說,“看見沒,我們家的也會嘻嘻!”
我,“…”。
“要不要這么幼稚?”我笑著說。
“誰讓你們還跟以前一樣不分場合秀恩愛,現在我也可以了。”
“哈哈哈哈!”
大家都笑了。
之后李進升便帶著我們在基督城到處轉,走到一處有好吃的地方就帶我們去吃。
怎么說呢,麻煩李進升的時候,會有一種不當回事的理所當然,特別是他和張晶經常掛在嘴上的是,一輩子感謝姜西讓他們相遇,然后我就覺得,他們過得那么幸福,請我們多吃幾頓好的也是應該的,對吧!
這樣我們一家三口在這里玩得比在奧克蘭更開心,因為開心,就在這里多住了幾天。
李進升說,“你趕快把奧克蘭的房子退了,沒必要花那個錢,你得看你未來工作找在哪里,才能在哪里租房子,你應該先到我這里的,住在我家就行了。”
他這樣一說,我也很后悔沒有先來找他,住在他家里我特別心安理得,一點也不覺得是給他添麻煩,哈哈,于是我讓姜西聯系孫政東愛人。
姜西跟孫政東愛人一說,他愛人馬上就去給聯系了那個房東,協商之后,我們多給房東付一周的房租,便可以退房了,新西蘭的房費都是按周算的,這個房東也算是好說話,而我們少損失點錢,我們的行李被孫政東愛人都收拾她家里去了,這樣我們就打算在李進升家多住幾天了。
因為李進升夫妻不上班,所以他們有大量時間帶著我們到處玩兒,到處轉,江東西玩兒得很開心,可我和姜西其實是有些強顏歡笑的,因為我們都知道我們這次來不是為了玩兒,而是尋找生活機會的。
我一邊旅行,一邊發簡歷,但是這邊景點網絡很不好,有時候還發布出去,可不管我和姜西的心情多么復雜,我們都不愿掃了大家的興致。
李進升說,“江東你別發愁,你們要是喜歡這里,就留下來,暫時沒工作,我帶著你跟我一起做導游,你在這邊學個車。”
我笑了,心里很感謝他,但是,我覺得我還真的不是做導游的料,這個還不如讓我去學打掃衛生呢。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我發的簡歷都石沉大海,一個星期后,中介又來催留學的事,姜西對她說,還沒有考慮好,那中介也只能無奈地說在等我們消息。
在李進升家,我們一家三口是住在一間房里的,有一天深夜凌晨兩點多,我們感覺到了地震。
因為震感很強烈,屋里柜子上的東西全都震掉地上了,整個房子都在搖晃,所以我很驚恐。
我一下掀開被子,從床上穿起來,抱著江東西,大喊著姜西,“地震了,快跑,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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