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像是如約而至,三名新的囚犯在獄警的指引下來到了監獄里頭。
每逢如此,老囚犯們總是顯得熱情高漲。
這說明又有戲看了。
因為在里面關押的大多數都是重刑犯和死刑犯,他們幾乎看不到放出去的那天。
已經完全習慣了這樣的牢獄生活,沒有足夠多消遣時間的活動。
有時候看著別人打架,沖突。
都看得津津有味。
像是上次進來的那兩個,不就在勞務的時候跟老人干了起來,最后被關進小黑屋了。
只可惜這幾天一直很平靜,讓眾人都有些耐不住性子。
砰——砰——啪!
砰——砰——啪!
大伙都在拍打著囚室的鐵門,興致高昂的模樣,朝著這三名新人各種挑釁和吹口哨。
這個關鍵的時刻和節點,對于某些人來說,就顯得意味深長了。
鐘銳瞇著眼像是在打量獵物那般,仔仔細細地研究著這三個新來的囚犯,腦海里則是回蕩著探監時期那個中年人威脅自己的話。
從行為舉動,以及這些人四處張望的目光來判斷,應該就是別人花了大價錢。
特意送進來找埃迪·富蘭克林的麻煩。
作為柬埔寨首富的獨子。
這種人不是一般人敢隨意招惹的,對方敢開口就一個億,聽起來也不是普通人。
但想讓自己趟這趟渾水,卻也沒那么容易,至少在他看來埃迪·富蘭克林近幾天特別敏感。
也許根本輪不到自己,這三個家伙就已經突然暴斃在監獄的某個角落。
鐘銳深吸了一口氣,如果說找麻煩的人只有這點水平。
他自然會當作沒發生過任何事情。
想要在Bangwang中央監獄里動這個土皇帝一根寒毛。
不是容易的事情,最起碼得接受過嚴格訓練的職業殺手,又或者是特種兵退役下來的雇傭兵。
這種買賣屬于九死一生,能進來的就沒想活著出去。
所以能請來的殺手等級越高,才代表這對方的能量越大。
自己到底要不要摻和,還的看這三個人有沒有資格讓自己高看一眼。
另一邊。
陳冬和Ethan都在集中注意力觀察著三名新入獄的囚犯。
鐵鏈腳鐐聲拖動著,仿佛在宣告著新成員的入駐。
這三個人不像是省油的燈,粗壯的胳膊,甚至臉上還有刀疤,都是在道上玩過命的。
陳冬很是用力地鎖緊了眉頭,眼睛都不帶眨一下,整個世界就像是在放慢了無數倍。
每一個眼神,動作,哪怕是不經意間的目光。
這三名新囚犯的一舉一動,全部深深地刻在了腦海里,并且潛意識地去分析他們的情況。
他們看似吊兒郎當地的模樣,實際上卻在尋找著什么,目光在接觸自己的時候沒有任何的異樣,眼球連細微的變化都沒有。
在那一瞬間,陳冬就做出了判斷。
這三個人恐怕沒見過自己,也不認識自己,應該不會跟自己有任何的接觸。
直到他們的視線無意中掃過埃迪·富蘭克林,眼神出現了敏感的回避,有應急的閃躲視線的動作,刻意地把頭擰過去其他的方向。
陳冬嘴角微微上揚,很多思緒慢慢就理清了。
不管這三個人到底是誰派來的,但都跟埃迪·富蘭克林脫不開關系。
按照這個方向去猜想,自己的預估判斷有百分之八十的正確率。
動亂發生的時候,就是自己接近埃迪·富蘭克林,從而獲得對方的信任的最佳時機,并且整個過程中沒有任何人跟自己有接觸,也沒有探監。
從某種程度上,自己的背景是干凈的,不容易引起疑心。
這波操作并不像是局里的安排,因為實在是太熟練了,走的是犯罪分子之間的相互威脅。
同時大膽地放棄了在引渡的時候和自己通氣的機會。
這個選擇非常大膽。
需要超乎尋常的信任和理解,才能做出如此判斷。
所以陳冬甚至懷疑,這是梁賦他們策劃的手筆,僅僅依靠孫遠難以掌控這種大局。
他屏住了呼吸。
陳冬朝著遠處的那道身影望了過去,如果說沒有其他的阻礙,自己確實可以輕易地抓住這次機會。
但目前還有兩波人盯著自己。
前提條件是,羅杰·莫里斯那群家伙,以及姓鐘的新加坡人不要在明天找自己的麻煩。
也正是因為方方面面的壓力。
陳冬不得不對硬著頭皮主動跟囚室里的家伙對練。
托尼·賈瓦頗有興致地主動問道:“Do誘kno(你認識他們?)”
似乎是發現陳冬看的有些過于仔細了,所以一個囚室里的同伴忍不住開口詢問。
正所謂不打不相識。
這幾天兩人沒少干架,但反而是氣氛和諧了許多。
陳冬嘴角上揚地反問一句:“Don't誘think…(你不覺得很巧嗎?)”
他別有深意地笑著道出了一個名字,然后便回到了床鋪上躺著。
“EddieFranklin(埃迪·富蘭克林)!”
托尼·賈瓦心里微微一沉,這個名字在牢里可是禁忌,因為一旦接觸到這個人只有兩個下場。
要么主動投降為其效力,要么被折磨得不成人樣。
托尼·賈瓦更是好奇了,他追問道:“Do誘knowanything(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Idon'tknow,but…(我不知道,但我覺得明天會比較有意思!)”陳冬打趣地樂悠悠道。
反正這種事情聰明的人都明白。
所以他也沒必要裝傻,埃迪·富蘭克林前腳被人探監,后腳就開始警戒敏感起來了。
現在又有新人進入監獄,稍微有腦子的人都能嗅到里面的陰謀。
托尼·賈瓦聳了聳肩,嘲笑地猜測道:“Theywilldie!(他們會死的!)”
說罷。
他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躺著。
監獄里仍然還在歡騰著,只是某種異樣的氣氛已經開始鋪墊。
特別是埃迪·富蘭克林本人,更是冷著眼仰著頭,像是在看死人那般望著那三個新進來的家伙。
埃迪·富蘭克林眼底閃過一絲陰冷,對著旁邊的下屬交代道:“Tomorrow,Iwanttoseetheirbodies.(明天我要看到他們的尸體!)
旁邊一個黑人壯漢暗暗咬著牙,忍不住問道:“Notconfirm…(不確認他們的身份再下手?)
雖然說在監獄里,他們幾乎不用怕任何人。
但如此肆無忌憚,獄警那方面恐怕會找他們的麻煩。
埃迪·富蘭克林嘴角微微抽搐,瞪大了眼睛罵了一聲道:“Iwantto…(我要讓那些白癡知道,在這里我說了算!)
他永遠也忘不了,那個該死的家伙,畫了一個小人并且撕碎了那張紙來威脅自己。
是那樣的惡心,簡直是對自己的藐視。
即便這三個人只是無辜的囚犯,那也只能怪他們的運氣不好。
他已經決定了,所有可疑的家伙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