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
巴地頭頓港。
此地與印尼并沒有太大的時差,也是凌晨深夜十二點。
這是通往昆侖島唯一的乘船點。
此處每日都有一班,可搭乘將近兩百人帶床位的游輪前往昆侖島,幾乎都是準時下午五時起航,次日凌晨六點抵達。
將近十一個小時的航行時間,路程比眾人想象得都遙遠。
海風呼呼地吹著。
帶著些許濕潤的涼風吹在甲板上。
這艘郵輪飄飄蕩蕩,雖然說可乘坐兩百余人,但并非每一次都能坐滿。
除了旅游季節外,大部分時間都有空余出來的位置。
這一趟也不過是只有八十余人在船上。
其中就包括了委托當地居民幫忙購買船票,然后用混上了船的梁賦董二狗幾人。
嘩啦啦的海浪聲。
很是舒服很是自在的漂泊。
梁賦獨自站在船頭的甲板上吹著風,他的心情就猶如那深海里的水,時而平靜時而起波瀾。
此時身后傳來了腳步聲。
董二狗單手插著口袋,輕輕地撥動著自己的頭發。
他瞇著眼朝著漆黑的遠方望去,然后來到了梁賦身旁開口道:“明天就到了。”
梁賦低著頭聲音很淡地應聲道:“我有種感覺。”
“此行會有所收獲,但…我們大概率出不來了。”
董二狗陷入了沉默,實際上這一趟的旅程雖然沒有碰到太大的危險,但大家都清楚。
最終的目的地,就是一個深坑。
那張照片就像是魔鬼的誘惑,讓他們朝著地獄一步步走近。
足足沉默了半分鐘。
董二狗才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現在還可以掉頭!”
聽到這話,梁賦就情不自禁地笑了出來。
他轉過身來笑道:“是不是覺得很傻!”
“千里迢迢來到陌生的國家,在即將抵達目的地的時候,我卻怕了!”
董二狗雙手撐在了甲板的護欄上,他目光注視著前方,很是淡然地開口道:“實際上不止你,我們都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昆侖島之所以在當年,會成為這個國家的重犯監獄。”
“很大緣故是因為其獨特的地理環境!”
“上了岸,想要再出來就不容易了。”
“即便是從監獄里逃出來,找到了船也很難度過這片海洋,最后只會淪為魚中食。”
梁賦推了推眼鏡框,然后用復雜語氣開口道:“沒錯,這就是一條不歸路,除非我們能把這條船留下,否則絕對出不去了。”
話到這里,突然間孫遠嚼著口香糖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他用極其理所當然的語氣應聲道:“那就把船留下。”
董二狗頓了一頓,雖然這個想法很是瘋狂,那就等同于把整艘船都劫下來!
可如果說此行真那么大風險,大家都已經把命栓在上面了。
那么劫船的事情也不算過分了。
“或者說直接砸錢把這艘船包下來,讓他停靠在昆侖島岸邊等我們一個月!”孫遠很是大膽地開口道:“反正把回來的路線確定好,大不了無功而返。”ωωω.九九九)xs(
董二狗搖著頭神色凝重道:“沒那么簡單,每天都有來往的船只,當地也有將近五六千人的居民。”
“如果說我們能夠輕松登船,就不存在,出不來的這個說法。”
孫遠眉梢皺起扯著嗓子道:“那到底怕什么,還活著就能出來,死了自然出不來。”
他瞪了董二狗和梁賦一眼。
他很是不滿兩人所謂的謹慎和顧慮,因為大家都知道危險。
但既然來都來了,干就完事了!
如果當初是怕的,他也不會跟著董二狗離開白水山,也不會有后續的事情發生。
孫遠好沒脾氣地摸起一根煙,然后用手擋著風,“啪啪”地兩次才把打火機點著,用力地吸了一口煙。
他隱約找到了當年一個人站在冰天雪地里,對著山崩對著雪狼咆哮搏斗的感覺。
那種如果你不拼盡全力,你就會成為野獸嘴里的肉。
在生死之間的瘋狂地掙扎,不到最后一刻都不知道自己能否活下來的感覺。
那樣的日子不知道持續多久。
只是如今回想起來,就像是上輩子的事情。
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時間悄然流逝,夜越來越深,讓人看不清前面的路。
在遙遠的昆侖島上一個橋頭。
一個老人家彎腰駝背地站在那,他也同樣眺望著遠方,所望的方向正巧是下一艘游輪將會出現的海面地平線。
此時遠處一個小孩童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這個孩子仿佛是個啞巴,根本不會說話。
啞巴孩童拿起手機示意有人在電話里找你。
老人家輕嘆了一口氣,然后接過手機用沙啞的嗓子開口道:“是我。”
電話的另一頭,正是當年以假死名義被埋在棺材土壤中,又重新爬出來的宋老頭子。
“你們老家的那個小伙子,把我們耍了!”
一秒兩秒。
沉默過后。
站在橋頭彎腰駝背的老人家微微一證,然后問道:“怎么回事?”
電話的另一頭沉默了片刻,只是發出一聲長嘆。
“唉!”
“果然是老陳家的兒子,成長的很快啊!”
宋老爺子意味深長地叮囑道:“明天船就到了吧,你自己看著辦。“
駝背彎腰的老人家笑著應聲道:“多少年了,有時候真的舍不得,畢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
宋老爺子瞇著眼睛開口道:“那就都關起來吧。”
“放心吧,這幾個孩子,我比他們自己還要懂他們。”駝背彎腰的老人家笑著咳嗽了幾聲,然后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雖然剛才電話說的不明白,但他也猜到了印尼那邊的事情應該不太順利。
不過自己老了。
有時候還真的不想花費太多在其他地方,畢竟那群孩子馬上就要來了。
他最后望了一眼那遙無邊際的海平面,然后轉身朝著旁邊的小木屋走了過去。
那小木屋里跟昆侖島上的居民住所沒有任何區別,準確而言這就是很簡單的老人安居的房子。
老人家回到屋子里坐在椅子上,拿著毛毯子蓋著肚子。
自從中了那一槍后,他的身體就差了很多。
稍微吹點風就咳嗽。
老人家就這樣呆呆地望著電視,眼睛卻終是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電視機上的那個小盒子。
那個紅黑色的檀木盒子,所有罪惡的根源都是從哪里出來。
然而想到了事情的真相,老人家又不又露出了嘲諷笑意,笑得身體都抖動起來。
“真是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