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蘇州城。
刑警支部大隊會議室內,肅靜的氣氛。
大隊長李彥鵬雙手撐在桌面上,認真嚴肅地開口道:“距離梁賦失蹤已經超過七十二小時,據他家人口述,他在失蹤前曾經收到順豐快遞,當天晚上出現情緒異常。”
“我們與快遞公司溝通后,卻找不到任何該快遞的信息。”
“很明顯,這個快遞員是偽裝的!”
“這一份快遞,間接或直接導致梁賦在前往俄羅斯比賽的機場里消失!”
這個時候底下一名警官舉手道:“隊長,機場的監控錄像顯示,梁賦是自己離開的,而且形跡可疑,似乎在躲避什么。”
“我懷疑那個快遞,是一封類似威脅信的東西。”
李彥鵬點頭道:“極有可能!”
“國際象棋協會副會長認為,有人試圖通過威脅恐嚇他,讓他無法參賽。”
他皺起眉頭道:“大家對這個猜想有什么見解?”
會議室里最后一排的黃明旭舉起道:“大家注意留意機場的視頻,梁賦離開機場的時候警惕性非常高,甚至可以說具備一定反偵察,反跟蹤能力。”
“如果是其他的參賽選手威脅他,他只需要假裝不舒服離場,或者發揮不好就行,沒必要偷偷溜走。”
“他連機場的攝像頭都在躲避,我覺得我們的注意力應該再往上拉一點。”
李彥鵬笑道:“沒錯,一個十九歲的棋手,具備如此反偵察能力,大家難道不覺得這里面有問題嗎?”
底下的眾人也是恍然驚醒,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鵬哥,梁賦的老師跟我說過,這個孩子雙親在他小時候就車禍身亡,而且梁賦一直懷疑這不是一場意外,所以一直在找證據,你說有沒有可能?”
“…”
眾人進行了將近一個多小時的討論。
人去散去后,李彥鵬私底下叮囑道:“明旭,你去查查梁賦的手機通話記錄,看看最近的通話記錄有沒有什么發現。”
黃明旭認真地應聲道:“是!”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梁賦早已經去到了另一個城市。
他站在一條橋上,看著河水緩緩流淌而過。
夜色慢慢占據了整個城市,下班時間路上的車也特別多。
這兩天他將自己手里頭所有的資料全部整理過,甚至把日記本上提及的人物,還有地址都單獨摘抄了出來。
最終發現一件事,那就是父親每次前往西湖城“釣魚”的時候,都會跟一個姓董的朋友約在倪敦橋見面。
而倪敦橋,正是他腳下的這座天橋的名字。
梁賦深吸了一口氣,這座倪敦橋是一座彎供橋。
他的目光歇著注視著那塊老舊的警示牌,上面赫然寫著四個字,“禁止垂釣!”
他特意詢問了住在附近的老人家,確認這塊“禁止垂釣”的警示牌,已經在這立了二十多年了。
禁止釣魚的緣故!
那是因為這里經常有船經過,如果有人偷偷在橋上垂釣,就容易勾到船被扯下水。
他的眼神越發的復雜,父親約朋友釣魚的見面地點,卻豎著這樣一塊牌,仿佛在暗示著什么東西。
他的手輕輕壓在橋兩側的大理石上,如今仍然沒明白所謂的“釣魚”到底指的是什么。
但有很大把握可以判斷,“釣魚”是法律允許范圍之外的事情。
此刻,遠處一艘小漁船朝著倪敦橋的方向駛了過來。
梁賦陷入了深思,他所掌握的線索實在太少了。
除非能直接找到名單上的人,或者是這些人的后代,否則一切都是白搭。
他瞇著眼看著那艘漁船慢慢地靠近倪敦橋,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那就是船上的人也在望著自己?
梁賦眉梢微微皺起,漁船上有一老一少兩個漁夫,望向自己的眼神都帶著些許警惕。
他猛然一驚,想起了老人的話。
有沒有可能,這兩個漁夫是擔心自己在橋上垂釣,所以才提防著他。
他眼瞳縮緊,雖然搞不清楚到底這么一回事。
但仿佛冥冥中提醒著自己一些關鍵的信息!
這個約定見面的地點,絕對暗藏著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玄機。
梁賦知道自己越是接近真相,就越是危險,如果再繼續調查下去,恐怕會墜入萬丈深淵。
那個寄“死亡名單”給自己的人,真實目的很值得猜疑!
對方在當年的事件中,到底又是站在何種立場?
是想要幫助自己揭開謎底,還是殺人兇手試圖利用自己,把那些活下來的人勾引出來?
他臉色沉了下來,后者的可能性非常高。
也就是說給自己送來“死亡名單”看似在幫自己,實際上卻把自己當成誘餌。
可如此分析,這等手段不正是在“釣魚”嗎?
他心里一陣后怕,仿然頭皮發麻,簡直是細思極恐!!!
這莫不成才是真正意義上的“釣魚”之術?
剪不斷,理還亂。
他的思緒越來越混亂。
一陣寒風吹來,讓梁賦打了一個冷顫,他不禁縮了縮身子,走了下橋。
他知道自己背后隱藏著一個極為可怕的對手。
根據他在棋盤里博弈的經驗推論。
敢放長線釣大魚的人,都擅長深布局。
這種人往往對自己有著相當的自信,并且覺得敵人不如自己,才會使出這樣的手段。
如此布局,不僅僅需要下好自己的棋子,更關鍵是能夠迫使對方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走。
自己顯然已經陷入了對方設好的局。
從拿到手這份死亡名單,然后從機場出來單獨調查這件事的時候,就已經掉入了對方的圈套。
他想要做的事情,早就被那些人算死了。
可如今哪怕他知道這是一個局,也依然忍不住會一腳踩下去。
沒有人注意到。
就在梁賦離去不久。
橋上又站著一個人,那個人身形憔悴,抽著一根煙。
他低聲自言自語道:“夜已經來了,只是燈火讓人忘卻了身處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