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林蘭咬著嘴唇,嘴角輕輕一撇,泫然欲泣的樣子:“我那個外公…是不是對她做了什么?他是不是也是有苦衷的?”
蘇陌低頭叫了個出租車:“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不過我會調查的。希望是這樣吧。”
蘇林蘭抿著嘴唇:“外婆今年多大啊?看上去好老啊…”
“四十歲。”
“爸,你能不能…”
“按照時間來推算,就算現在想做什么也已經遲了吧。”蘇陌的聲音冷靜到可怕,摸了摸蘇林蘭的頭,“人生就是不斷的結束,不斷的開始的。至少對于你媽來說,這未必不是好事。”
“…”蘇林蘭咬著嘴唇,用手擦著眼角的眼淚,安靜無聲。她突然感覺很難過,明明這個外婆總是打媽媽,明明這個外婆只是第一次見面。
這一定是夕陽的關系吧,這個時間點總是給人一種憂郁的感覺。
蘇林蘭突然打了蘇陌一拳。
“怎么了?”蘇陌問。
“誰讓你剛才說我丑…”
“…哪位?”一道低沉的男聲響了起來。
“是我啊,你沒存我號碼嗎?”蘇陌語氣輕松地說道。
對面的男人一嗆,他當然知道這是蘇陌的電話,但是他不想讓蘇陌知道:“我沒存…我干嘛要存你電話?”
蘇陌直接就開口了:“哦…是這樣沈哥,我想請你幫我查一個人。”
“沒有時間!”男人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那我什么時候讓太喵當面去找你吧?”蘇陌微微一笑。
“你在威脅我?”男人語氣帶著羞怒,咬牙道,“你想要查誰?”
蘇陌淡淡地道:“MarcoRobertPompeo,他是清河大學入選211之后的第一批留學生,我之后會把名字完整發給你的,我想要他在校的全部資料。”
“那起碼得有二十年了吧!你要他的資料干什么?”
“我是替一個單親朋友查的,據說那個人可能是她的父親。年代的確比較久遠了,那個時候未必有電子檔,所以查起來可能比較麻煩,只能拜托你了!”
“我可以幫你查這個人…不過我…警告你,我希望這也是我最后一次!”
“哈哈哈,我也希望。”蘇陌掛斷了電話,把人名完整的發了過去,沈海濤還真是一個好人啊。
他是清河大學大四的學生,雖然這兩年在創業,但應該認識一些人,實在不行還有他爹,應該很快就能查出來了。
MarcoRobertPompeo…光是名字就令人作嘔啊。
蘇陌躺在書房里,有單獨的臥室就是爽。不像之前幾個人擠在一個單身公寓里面,沒有任何格擋,日常中難 免有些許尷尬。。
他想了想,起身打開電腦。哼哼哼,天真的女兒們啊,你們以為把我硬盤和百度盤里的東西都刪掉就可以了嗎?
粑粑真正的寶貝都存在115盤里了,想不到吧!前些年花一百塊錢買了個終身會員,美滋滋!
當然蘇陌并沒有打開網盤,他用自己做的梯子登上臉書,私信了一個名為Braxton的人。
對方很快回復: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蘇陌兄。
蘇陌嘴角微微抽搐:你怎么突然用中文了,而且還這么怪異?
Braxton回復得也很快:我最近一直在自學中文,難得你找我,我得主動練習練習,這古文我用錯了嗎?
蘇陌:你正常點說話,我有事想找你幫忙。
Braxton:你這個沒良心的,這么長時間都不來找我了,一有事就想起來我了,哼!
蘇陌雞皮疙瘩掉一地,如果對方不是一米八五的彪形大漢的話,這或許還有點可愛。
這個人全名叫BraxtonLaChappelle,是蘇陌參加IMO的時候認識的美國選手,也是美國隊里唯一的非亞裔。當年美國隊六個人里,有一個白人,四個華裔,一個韓裔,是中國隊的頭號勁敵。
大部分華裔對中國人并不友好,只有其中一個華裔對中國隊比較熱情,不過對方言語中流露出身為“美國人”的優越感也讓蘇陌橫豎看不順眼。
然而這個叫BraxtonLaChappelle的白人倒是美國隊中的例外,他不像隊友那么倨傲,反而很熱情地和中國隊員們套近乎,并且和蘇陌建立了一定的友誼。
他替隊友們向中國隊員解釋,像亞裔這樣的少數群體很難徹底融入美國,比較容易受到排擠,無論如何都很難撕下“中國人”的標簽,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對真正的“中國人”采取敵對的態度,就已經是他們大多數人的一種習慣了。
隊員們表示理解了,對BraxtonLaChappelle也很熱情,然后心里都暗自鄙夷那幾個“二鬼子”。不過蘇陌卻覺得對方這么說其實是一種變相的炫耀和譏誚,所以也不是很喜歡BraxtonLaChappelle,不過還是和他交換了臉書和郵箱。
BraxtonLaChappelle后來和蘇陌單獨聊過幾次,對于蘇陌表現出了遠超蘇陌其他隊友的強烈興趣,覺得他是中國隊中最特殊的一個人。
而蘇陌和他交談也了解到對方的骨子里其實也有一種濃濃的優越感,他們一家子都曾經或現在擔任美國的高級事務官。
流水的政客,鐵打的事務官。美國的事務官不需要選舉,甚至可以世襲,他們才是美國真正的官僚。在這些事務官眼中,總統只是白宮的過客,他們才是美國真正的主人。
BraxtonLaChappelle的爺爺和外公都曾是副部長級別的事務官,他的爸爸媽媽有可能成就更高,而BraxtonLaChappelle自己也說過,他將來也會從政。
BraxtonLaChappelle的家族耕耘了幾十年,定然和FBI的一些人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