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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 文人心機深,九曲十八繞

  河間府內,人流絡繹不絕,楊霖駐扎在此,調動起周遭幾乎所有的營生。

  往來的車馬,將無數的物資囤積在此,更有燕地豪強們,派遣手下前來提前聯絡。

  亂世將至,他們身在幽燕,必須找對合適的人投奔。

  這是一個賭上全族興衰的抉擇和判斷,有人投向女真,有人倒向大宋,更多的則是還在兩者之間猶豫。

  楊霖的別院里,已經迎來了不少這樣的燕地內應,他們是幽燕軍州之外的那些城鎮的豪強士紳,手里也握著一些戰力不俗的私兵。

  亂世之中,那些看似強大的地頭蛇,都像是隨風飄零的落葉一般,稍有不慎就會被碾做塵土。

  小院內,楊霖面前站著幾個大漢,地上擺著一個個箱子。

  走到跟前輕輕掀開,里面全是珠寶珍玩,楊霖笑著說道:“雖說這些東西多余了,我不收下你們的主人卻不放心,既然這樣我就勉為其難要了。回去之后告訴你們的主人,安心等著大宋入燕,到時候治理幽燕肯定還要用得到他們。”

  幾個大漢心中一寬,互相看了看同伴眼中都有一樣的喜色,為首的抱拳道:“謝少宰。”

  楊霖揮了揮手,道:“走吧。”

  幾個漢子恭敬地轉身離開,在門口差點迎面撞上一個風塵仆仆的軍漢,那軍漢也不答話,興沖沖進到院中。

  “少宰,我回來了。”來人正是陸謙,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楊霖心中有數,不慌不忙地問道:“先別說怎么樣,我猜那耶律淳必然同意。”

  陸謙到桌上,先是拿了個新碗喝了一口水,擦了擦嘴道:“少宰神機妙算,那耶律淳已經答應下來,只要我們的糧草、箭矢到位,他們便肯出手。”

  “此事須得萬歲營的親衛去做,一個外人也不能知道,明白了么?”楊霖臉色慎重地說道。

  陸謙點了點頭,道:“那是自然,不過少宰,我們早晚要打進幽燕,如此資敵將來豈不是讓他們用來抵抗我們的大軍?”

  楊霖嘆了口氣道:“你當我就是為了殺掉童貫?實話跟你說吧,殺童貫只是一個引子,順手而為引出后面我們遼人的合作。

  我要的是耶律淳這些人,替我擋下女真的第一輪攻擊,不至于全部淪陷。這才是我們做此事的主要目的,至于殺不殺童貫,是我送給遼人一個籌碼而已,沒有這個籌碼,他們如何信得過我,從而跟我合作。

  如果他們連第一輪都擋不住,和耶律延禧一樣棄城而逃,我們的對手就不再是惶惶不可終日的契丹兵馬,而是氣勢如虹的女真韃子了。

  從遼人手里拿回幽燕,易如反掌,從女真人手里奪食...不死也得傷筋動骨。不如讓耶律淳去拼,到時候他兵盡糧絕,走投無路之際,本官再慈悲地允許他納土歸宋,由我們來接防,才是最好的結果。”

  陸謙沉思一會,說道:“少宰就如此看重那些韃子,叫我說不過是耶律延禧無能,才把他們的戰力夸大了。既然幽燕就在眼前,為何不一鼓作氣,拿下十個軍州。”

  楊霖苦笑一聲,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是有太多的人輕視女真。

  畢竟他們的族人太少了,沒有人會把這么一個小族視為心腹大患,因為他們都不知道什么叫靖康之恥。

  “如今的幽燕,我們和女真、耶律淳三方各自為敵,不管是誰先動手,都有一個是坐山觀虎斗等著撿便宜的。我們一定要沉住氣,可想而知最近汴梁肯定會不斷催促,我先把童貫搞死,給他們找點事做,別逼得太緊。

  若是童貫活著,和他們內外一致,沆瀣一氣,天天叫嚷著出兵,我這里也未必壓得住。畢竟是恢復幽燕,這個事太重要了。”

  陸謙心服口服,自己雖然全程參與了,但是到現在才知道少宰的全盤想法,以前以為少宰只是為了弄死政敵童貫,自己想的太膚淺了。

  楊霖起身道:“你來回奔波辛苦了,回去歇息吧。”

  旌旗蔽日,馬嘶如雷,刀槍如林。

  白溝河一帶,童貫的大營中,人人磨槍擦劍,只待廝殺。

  童貫坐到大帳內,笑著對下面的將佐們道:“這局勢至此,已經明朗,不知道楊霖那廝還在猶豫什么。

  到底是文官出身,瞻前顧后,若是官家把這兵馬副元帥給某家,如今已經和諸君在燕京城相賀了。”

  他實在已經等不及了,自古宦官立下軍功之大,無過于北宋。先有秦翰屢立戰功,四十九次受傷而立下奇功無數,聲望之隆不遜于名臣。

  然后就是童貫的老上級李憲,蘭州就是他恢復的,當初還火燒西夏圣地天都山,算是一員良將。

  童貫自視甚高,覺得自己只要有機會,一定能立下更大的功勞。

  上次的滅夏之戰,在他看來一直是自己的功勞,被楊霖偷去了而已。

  現在有一個更大的功績擺在自己的面前,搶先進入燕京城,梁隱相一定會保自己封王,那時候夫復何求?

  沒有卵子又怎樣,某家立下的功績,豈是你們能夠比擬的?

  “你們這些日子一定要好好歇息修整,把咱們的肉全拿出來,讓兒郎們吃好,準備給某拼命。”

  帳中眾將都是他的心腹,自然跟著附和著他,一時間馬屁亂飛,奉承如云,童貫臉色暈紅,臉色平靜,樂在其中。

  突然門簾掀開,一個身材魁梧的年輕軍將進來,抱拳道:“童制使,少宰有令,要制使到河間相見,工商軍機大事,不得延誤。”

  童貫猛的一拍桌子,心中激動臉色漲紅,道:“楊文淵終于要動手了?王稟,他怎么跟你說的?”

  王稟抹著眼皮,低頭道:“制使,此等大事,末將區區都指揮使,豈得耳聞。”

  不怪他言語含糊,王稟也不知道為什么叫童貫去,河間一帶雖說也是厲兵秣馬,但是從來沒聽過有出兵的意思。

  冷哼一聲,童貫道:“來人吶,備馬,我們去一趟河間府!”

大熊貓文學    大宋第一狀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