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朝之后,楊霖馬上進艮岳,面見趙佶。
趙佶見到他,笑吟吟地問道:“楊卿,大典的事準備的怎么樣了?”
楊霖上前道:“陛下,獻捷大典已經準備萬全,臣此次面圣,是恭喜陛下又將開疆拓土!”
趙佶不喜反驚,他不是很渴望邊功的皇帝,而且現在開邊他難免想到契丹,那個他還不想招惹的龐然大物。
一旦宋遼開戰,這兩個當世強國的碰撞,勢必有無窮的麻煩,趙佶不想天天為此頭疼。
楊霖笑道:“臣恭喜陛下,即將盡收大理,收復漢家故土。”
趙佶頓時來了興趣,問道:“大理怎么了?”
嘿嘿笑了兩聲,楊霖湊上前,跟趙佶把大理的國情一描述,然后道:“此乃天賜良機,天予不取必受其咎,陛下坐收恢復西北、西南之功,乃是天意。”
“彼國危難之際,求救于我大宋,而我趁機奪之”趙佶猶疑道:“是不是有些”
楊霖一聽,登時大怒,化身成死諫文臣,義正辭嚴地說道:“陛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那西南諸府,雖然百族混居,但是無不心向大宋。
他們雖非漢人,也是陛下子民,正在承受蠻夷的殘暴統治,而翹首期盼王師南下,陛下怎么忍心棄之?”
趙佶眼睛一瞪,倒吸了一口氣,懷疑道:“西南諸戎,真的希望王師南下么?”
“這還有假!”楊霖道。
“既然如此,就交給楊卿處置吧。”
趙佶不是傻子,但是開疆拓土若是真的容易,他怎么可能不想要這分功勞。
楊霖神色一緩,抱拳道:“陛下如此做,才是深孚民望,萬古圣君。”
出了艮岳,楊霖馬上召集了萬歲營諸部,下發命令道:“接下來兩個月內,我要大理國所有情報!”
包括小狼營在內,所有情報人員全部趕赴西南,西北剛剛平定,一場針對西南的風暴,開始醞釀。
此時滿天下的目光,都在獻捷大禮上,西夏被滅是近百年來最大的事件,足以調動汴梁百姓的情緒。
昭德坊內,楊霖正在惡補大理的知識,才知道這大理國十分有趣。
白族白族先民是洱海周邊的土著昆明人、河蠻人與青藏高原南下的氐人、滇人、漢人等多種族群融合形成的民族。
這個族的人有一個特點,就是白 所以他們也被叫做白人,大理王室和高氏經常通婚,公主段妙貞的母后就是白族人。
段正淳的皇后,是白族領主高氏的女兒,權勢比他的皇帝丈夫還要高出不少。
段正淳為了巴結老婆,還寫了一首打油詩,可謂是十分丟人:
國有巾幗,家有嬌妻。夫不如妻,亦大好事。妻叫東走莫朝西,朝東甜言蜜語,朝西比武賽詩。丈夫天生不才,難與紅妝嬌妻比高低。
高氏架空了皇帝,對皇室段家有所欺凌,也是正常的。
他們和皇室的關系,像極了后世倭國的幕府和天皇。
皎月高懸,一燈如豆。
楊霖的書房內,桌上擺著一杯熱茶,兩摞卷宗。
看得正起勁的楊霖,突聞得外面一陣腳步聲,蕓娘穿著褻衣褻褲,披著一個比甲,睡眼朦朧地進來,敲門道:“大郎,外面有人深夜拜訪。”
楊霖眉頭一皺,問道:“什么人?”
“說是南邊的客人。”李蕓娘進來,拿起桌上的銀針,挑了挑燭心,道:“大郎這么晚了還不歇息么?”
楊霖眼珠一轉,道:“是男是女?”
“女的。”
啪的一聲,李蕓娘捂著肥臀,聲聲呼痛。
楊霖笑罵道:“小淫1婦早不說,快叫進來,估計是段妙貞。”
客堂內,段妙貞雙手絞在一塊,臉上十分焦急,看得出是心事重重。
大理段氏,一門的希望,都寄托在她一個少女身上。
她忘不了自己那個嬉皮笑臉,整日里荒唐可笑的父王那個,私底下哭的肝腸寸斷,握著自己的手,不住地叮囑。
大理皇室衰微,常年被高家欺凌,很多皇帝都被迫禪位,入寺內為僧。
她雖然流著一半高家的血脈,但卻一直把自己當成段家的人,振興段氏她自覺責無旁貸。
現在機會就在眼前,在大宋打聽之下,都知道楊少宰是趙宋皇帝身邊的最親近的臣子。
想到前些天在酒樓楊霖的輕薄,她的臉頰就跟熟透的蘋果一樣,又恨又羞。
正在段妙貞胡思亂想之際,前面一個美婦挑著燈籠過來,道:“姑娘請跟我來。”
楊府的長廊不算很遠,一路上段妙貞卻感覺如同走了十萬八千里,腿軟腳軟。
一個燃著蠟燭的房間,在夜里顯得格外醒目,影影綽綽的那個身影,就是她的夢靨也是她認定的救星。
段妙貞多么希望,這個男人是個渾身正氣的浩然君子,一聽自己國內的皇室遭遇,就憤而不平,提兵襄助。
那樣的話,自己委身與他,又有什么委屈 進到房內,楊霖并不起身,甚至連起碼的尊重都沒有了。
他瞇著眼,打量著眼前的公主,深夜獨身拜訪一個男人,她的想法十分清楚明白。
為了掩人耳目,或者說自欺欺人,段妙貞身穿著一個黑色的斗篷和披風,把一身玲瓏曼妙的身子裹得很是嚴實。
楊霖笑著道:“這位姑娘是?本官怎么看不清楚?”
段妙貞把顎下的系帶一解,斗篷和披風落地,里面穿的依然是公主的服飾。
“番邦小國大理公主段妙貞,見過楊少宰。”
楊霖趕緊站了起來,笑道:“原來是公主殿下,深夜拜訪不知所為何事?”
“少宰,前番所言,不知道圣皇如何答復,妙貞心里十分著急,故而冒昧前來,還望少宰見諒。”
楊霖上前,握著她的手,道:“哎呀,這怎敢勞煩公主親自來,派個人來說一聲,本官還不是巴巴就過去禮賓館給殿下解惑了。”
段妙貞還是觸電一般,卻強忍著沒有抽回來,柔夷上的大手卻有些得寸進尺,輕攏慢捻十分輕薄。
楊霖笑吟吟地說道:“公主不知,大理國能夠立于西南兩百年,靠的就是山川縱橫,道路崎嶇,外人難以攻入。就算是天兵親至,為你們討還公道,恐怕也會吃大虧。”
段妙貞抽回手來,后退了三步,抬頭臉色堅毅,道:“只要少宰肯說服圣皇發兵,妙貞保證大宋兵馬能夠長驅直入。”
“長驅直入有這么簡單么?”楊霖摸著下巴,入字還重重地念了出來。
段妙貞閉上眼睛,淚珠滾滾而落,突然伸手一解流蘇,柔順的錦緞從身上滑落。
轉過身來,借著燈光,楊霖愕然發現,在她的玉背上,是一副山川地理藏兵圖!
“大理的堡壘軍寨,百年布防,都在此圖。這些地方由不同的族人把守,他們就是想換,也沒有辦法。有了這幅圖,宋軍在大理,將如履平地。
妙貞今夜把此圖,獻于少宰。”
楊霖長呼一口氣,人在家中坐,功從天上來。
此番西南之戰,未打已經先勝了 大理撮爾小國,失去了地勢險要,埋伏藏兵的優勢,拿什么抵擋步戰天下無敵的宋軍。
“此乃大理的山山水水,本官要在大理的山水間,任意馳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