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明聽著羅、霍二人的恭維,心里一喜,面上同樣微笑道:“我也只是捐贈一些衣物罷了,比不得羅小姐和霍先生為香港教育作出的貢獻。這樣吧,除了我剛剛說的捐贈衣物外,我個人在捐十萬給霍先生的教育基金會,就當是為香港教育做了一份綿薄之力。”
羅巧珍聽后,臉上的笑容更甚,一口答應道:“那太感謝林先生了。”
林建明擺手謙虛道:“我也只是出點錢而已,怎么比的上羅小姐親力親為為香港慈善事業做了那么多的貢獻。”
羅巧珍在天主教基金會工作了這么多年,又是大家族出身,所以在人情世故上可以說比霍耀文要圓滑的多,就剛剛說的那一番話,不僅讓林建明聽的心里高興,更是自愿的又多捐了一筆錢。
有了林建明這個榜樣在,坐在一個桌子上的其他人,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自然是不好干看著,也是紛紛跟羅巧珍許下了為香港教育基金會捐款的承諾。
能參加周希年舉辦的防癆會的賓客,自然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不敢說跟周希年或者雷洛一樣,動不動就是一百兩百萬的,但十萬塊還是拿的出手的。
霍耀文看著羅巧珍跟這些人談笑風生,只是隨便的聊了幾句,就忽悠過來四十多萬的捐款,以及一些物資上的捐助,這倒是讓他對羅巧珍更是高看了一眼,認為自己當初請羅巧珍擔任教育基金會執行理事,是一個十分明智的決定 隨著時間的流逝,臺上的司儀一直在拍賣著賓客們捐贈的一些物品,除了個別物品價值不菲,拍出了十萬以上的善款外,剩下的大部分都只拍得幾萬。
霍耀文看拍賣物品的價格都不是很貴,也是出價一萬五千塊拍下了一根據說是民國時期的金簪。
說是金簪,實際上只有頂部是一朵漂亮的用金子做的小花朵,根部是碧玉做的,款式倒是很漂亮,可現在也沒幾個人別簪子了,只能當一個收藏品。
慈善宴會總共持續了一個半小時,大部分的賓客都已經散場。
本來霍耀文還想去跟主人家周爵士打個招呼在離開的,可看對方似乎忙碌的很,身邊圍著不少人,也是沒了那個心思。
等出了文華酒店。
霍耀文開車送羅巧珍回去。
上了車,羅巧珍笑道:“霍會長這次來參加慈善宴會,收獲還不錯吧。”
霍耀文一邊開車一邊點頭:“還是羅理事厲害,隨便說說,幾十萬就到手了。”
羅巧珍笑了笑:“我本來指望你跟人多攀談攀談的。”
霍耀文瞄了她一眼,隨即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的道路,問道:“羅理事我一直好奇一件事情,能問問你嗎?”
羅巧珍瞥了眼他,點點頭:“說來聽聽,但我不保證回答。”
霍耀文道:“按理說羅理事你從英國學法律回來,家里又有律師樓,怎么不去家族公司上班,哪怕是去公司當法務顧問的工作,都是個不錯的選擇,卻偏偏在天主教慈善基金會工作了這么多年?”
羅巧珍沒有急著回答,默默的側過身子看向車窗外的香港夜景:“我在沒有加入天主教基金會前,剛回香港沒幾天,在港島中環西路碰到了一個慈善組織,叫災民共濟會,他們自發的印制了傳單,拉著路過的行人,期望他們能夠捐獻一點善款,用來捐給大澳那邊受臺風影響的漁民。
我站在那看了有半個小時,除了有幾個捐了一點錢外,大部分的人都比較的冷漠,也有出口嘲諷的人,我以為他們因此會發生爭執,但沒想到那個災民共濟會的人不僅沒有不高興,反而是繼續跟嘲諷他的路人,來講大澳那邊因臺風造成的災情…”
“后來呢?”看羅巧珍久久不說話,霍耀文又看了她一眼。
“后來那個路人主動的捐了一百塊。”
羅巧珍忍不住感慨道:“我好奇上前問他,為什么能耐著心思跟這種不可理喻的人交流,那人跟我說;做慈善要臉皮厚一點,他們沒有振臂一呼應者云集的感召力和影響力,所以別人說難聽話也不在乎,一次不行就兩次,直到能募捐到錢幫助那些受災的災民。”
霍耀文道:“所以你就去了天主教基金會工作?”
羅巧珍點點頭:“是,那次之后我就關注了一下大澳那邊的情況,才驚訝的發現,原來我一直對香港的印象都只停留在繁華的港島這一塊,新界、九龍、大澳等地方,還有無數生活困難的貧民。所以光靠類似災民共濟會的這些人,是很難募集到更多善款幫助更多人的。我雖然沒有振臂一呼應者云集的能力,但靠我的法學知識完全可以為香港慈善事業提供一點綿薄之力。”
振臂一呼應者云集的能力,你還真有!
霍耀文專心開車的同時,眼角余光又再次掃了一眼羅巧珍,他之前早就知道羅德丞是香港四大家族之一羅文錦的兒子,羅巧珍作為他的妹妹,自然也是羅家的人。
羅家作為香港知名望族,又是律師世家,一大家子人幾乎都是律師,對于目前的香港來說,律師是可以走從政路線的,羅文錦的弟弟羅文惠就是從律師干到了市政局議員以及立法局議員。
同時家族在商界也是響當當的人物,香港商業廣播電臺、香港電車公司都有他們家的股份,甚至就連霍耀文在九龍住的時候,每天往返港島的輪渡“天星小輪”也是他們家族的產業。
這種在交通領域的壟斷,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只是霍耀文跟羅德丞和羅巧珍的關系都是普通的雇傭關系,再加上現在見到的名人太多太多,他倒也沒了起初的好奇,純粹的跟這二人只當個朋友相識接觸 世界科幻協會評委會。
評委會主席康奈約翰遜坐在主位上說道:“根據會內的投票結果,哈蘭·埃利森的短篇科幻小說《在世界中心呼喚愛的野獸》最終票選獲得了894票,遠超其他短篇作者的票數,所以短篇雨果獎將毫無疑問的頒發個他。至于短中篇獎,波爾·安德森的《肉體的分享》的票數也是遠超同類作品,這次我召集大家過來,主要是討論長中篇獎項的歸屬問題。”
杰克·萬斯笑著道:“不是從前年開始更改了票選的規定嗎?誰的票數多,誰就能獲獎,這有什么好討論的呢?”
坐在桌子不遠的羅伯特·布羅赫,在聽到杰克·萬斯的話后,不由譏笑道:“是,你應該慶幸63年沒有這個票選制度。”
評委會的其余二十多位評委們,看到這一幕,都不由呵呵一笑。
杰克·萬斯和羅伯特·布羅赫都是美國知名的短篇科幻作家,也曾經都分別在不同的年次獲得過短篇雨果獎的殊榮。
最早獲得雨果獎的是羅伯特·布羅赫,憑借《那地獄邊緣的火車》這一作品在1959年獲得了雨果獎的最佳短篇小說獎。
俗話說的好,同行是冤家,兩人都是寫短篇科幻小說的,自然有些矛盾,只是都一直憋在心里罷了。
但是在1961年雨果獎的時候,兩人一同進入了短篇小說獎的最終評選。
那次是杰克·萬斯獲得了最佳短篇小說獎,羅伯特·布羅赫也因此氣憤不已,一直認為是有內幕。
也正因為這一次的緣故,才促成了雨果獎評選制度的改革,由過去的評委會的人評選,改成由科幻協會的會員來進行長達六輪的共同票選。
如此一來,看似是公平了很多,實際上也只是換湯不換藥,從公關評委,改成公關會員,這也讓那些想要獲獎的作者們,為了盡可能的拿到更多票,也因此花了很多的公關費。
面對羅伯特·布羅赫的嘲諷,杰克·萬斯面上沒有露出不滿,反而是笑著道:“就算沒有現在的選票制度,我也一直堅信評委會的公平公正的態度。”
“哦?那怎么這幾年沒看到你的作品入圍呢?”
“你同樣也沒有。”
“好了!”
約翰遜主席打斷二人的爭執,掃了眼眾人道:“當前長中篇作品票選最多的是羅伯特·西爾弗伯格的《夜翼》,但是埃文霍的《1999我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這本書的票選跟《夜翼》一模一樣,都是874票,這是雨果獎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考慮到很多會員都已經離開,所以我想了一下,就把大家叫過來對這兩部作品進行投票,同時未來如果出現相同的情況,那么都進行評委會新一輪的當眾票選。”
有人點點頭道:“這沒問題。”
“很合理。”
“什么時候開始?”
在場的評委們都認為這個方法很合理。
約翰遜主席道:“那么就現在開始,我來登記。”
“我支持羅伯特·西爾弗伯格的《夜翼》!”
“我支持《夜翼》!”
“我想《1999》這本書寫的很棒,我很喜歡里面的故事和設定。”
“我也投《1999》”
“我棄權!”伯特·布羅赫很討厭這種評委會的投票,所以直接宣布自己棄權了。
因為是現場表決,所以只是短短的幾分鐘后,票選的結果出來了。
《夜翼》的票數是十票,《1999》的票數八票,有兩票棄權。
約翰遜主席皺了皺眉頭,他內心其實更偏向于《1999》的,因為這本書無論是故事性,還是思想性,亦或者創造性,都遠遠超過具有濃重的悲觀和矛盾的色彩的《夜翼》。
只是《夜翼》的作者羅伯特·西爾弗伯格,是美國《太空船》雜志的老板,在場有不少人曾經在《太空船》雜志上發表過小說,再加上埃文霍是一名亞裔作者,雨果獎成立十幾年還從未有亞裔獲獎過,這兩個因素,難免會導致個別人的偏幫。
不過事已至此,約翰遜主席也沒有在多說什么,規定是他剛剛制定的,自然是要遵守,雖然喜歡《1999》,可更多的人投《夜翼》,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那我就宣布1969年,雨果獎的中長篇的獲獎者是羅伯特·西爾弗伯格的作品《夜翼》!”
雨果獎的評選結果,雖然要等幾天后的頒獎典禮中才會公布出去,可總有人能夠提前知道這個果子長啥樣,歸那個人所有。
“法克!”
克里斯托弗·利脫在花了五百美金提前獲得了結果后,氣憤不已的低罵道:“這群碧池,怎么可以私自評選,哪怕是平票也都應該重新票選,他們這么做有為雨果獎的公正,我十分懷疑是否有內部交易的行為!”
坐在一旁班坦圖書公司的馬克和托馬斯二人,在聽到這個結果時,也都是面露失望之色。
《1999》一路過關斬將,經過了前五輪的票選,成功的進入了第六輪也就是最后一輪票選階段,卻沒想到是因為平票,導致評委會的人內部投票而錯失了雨果獎的最佳長中篇小說獎。
這個結果,別說霍耀文的這位經理人克里斯托弗·利脫不滿意,班坦圖書公司派來幫忙的馬克和托馬斯也都不爽。
要知道,如果霍耀文獲得了雨果獎,那么他的新書《虛擬世界》就能打出雨果獎得主的最新力作這個噱頭,配合上之前的名氣,銷量肯定會更高。
可現在一切都泡湯了。
利脫此時一臉的懊惱,當初他可是向霍耀文保證過,一定可以拿獎的,現在不僅沒有獲獎,還白白的花了小三十萬的美金,頓時整個人如霜打的茄子一樣沒有了生氣,失落的自言自語:“早知道就不應該節省最后一筆公關費,如果再多出一點的話,就不會是平票的結果了。”
馬克聽到他的自言自語,勸慰道:“利脫你也別自責了,這次公關花費的的確有些多,遠超了之前的二十萬美金,雖然我們可以繼續幫忙墊付這筆錢,可結果已經出來了,一切都晚了。”
托馬斯皺皺眉:“難道現在不能再公關嗎?結果雖然出來了,可還沒有正式對外界公布,完全有操作的空間。”
馬克搖搖頭:“不可能的,在評選出結果前,怎么公關都行,但結果出來了,再公關的話,不僅會惹惱評委會的人,也會讓其他參賽的作者感到不安和不滿。”
對于美國各種獎項的公關,馬克知道的不少,所以清楚這個結果已經定下,再難改變。
“唉。”托馬斯嘆了口氣,他作為班坦圖書公司的人,自然是希望埃文能夠獲獎,這也算是與有榮焉了。
利脫依舊處于深深的自責當中。
“叮鈴鈴…”
這時,酒店房間內的電話鈴聲響起。
馬克看了一眼利脫,見他無精打采的樣子,也是起身過去接起電話。
“喂,那位?”
“馬克?我是齊奧爾斯。”電話那頭的人是班坦圖書出版公司的總編。
馬克連忙道:“總編有什么事嗎?”
齊奧爾斯問道:“評選出來了嗎?埃文獲獎了沒有?”
馬克嘆了口氣:“抱歉,事情被我們辦砸了,最后一輪是平票,雨果獎的評委會們私下里進行了新一輪的票選,我們來不及公關,埃文落選了。”
那頭沉默了十幾秒。
還不等馬克說些什么,只聽齊奧爾斯道:“那就回來,讓利脫也過來,他作為埃文的經理人,應該出席帶埃文領獎。”
馬克呆愣了幾秒,連忙詫異的問道:“領獎?領什么獎!”
齊奧爾斯道:“知道星云獎嗎?”
星云獎??
馬克沉思了幾秒,腦海拼命的回憶了一下,這才不確定的問道:“您是說幾年前國內(美國)成立的科幻星云獎?”
“沒錯,就是那個科幻獎。雖說埃文沒有獲得雨果獎,但有這個小的星云獎也算不錯,我們接下來該為埃文的新書展開宣傳了。”
“好的我知道了總編。”
二人又聊了幾句。
等馬克掛斷電話后,他還有些懵逼,怎么好好的獲得了星云獎?
不過他只是短暫的疑惑了一下,就立馬跑到了利脫的身邊說道:“利脫趕緊去收拾收拾行李,我們要回紐約參加一場頒獎典禮。”
利脫吃驚道:“頒獎典禮?”
馬克笑了笑:“是的,埃文獲得了美國星云獎,剛剛我們公司總編通知我的。”
“星云獎?什么獎?”利脫皺起眉頭,這個獎他根本沒聽過。
馬克自己對星云獎的了解都不多,只知道有這么一個科幻獎項,哪里能跟利脫講這是個什么獎,只能說道:“一個不算很大的獎,不過既然獲獎了,總歸是好事情。”
星云獎是美國科幻與幻想作家協會所設立的獎項,首創于1965年,每年度由該協會評選和頒發。
星云獎評選范圍只限于在美國出版或發表的科幻及奇幻作品,十幾年后它經常被用來與雨果獎相提并論,二者合稱為“雙獎”。
如果一部小說同時拿到了“雙獎”,就標志著它已經毋庸置疑地進入了經典作品的殿堂。
但這是星云獎十幾年后的殊榮,現在的話,只成立不到四年的星云獎,對美國科幻的影響還是有那么一點的,畢竟白的獎金誰不喜歡啊?
馬克現在是在負責霍耀文的作品出版和宣傳,但他之前不是專注與科幻小說領域的編輯,雖然聽過星云獎,但了解的不是很多,不知道星云獎也理所當然。
“星云獎,星云獎…”
利脫一直重復著這個獎項,臉色陰晴不定,抬頭看著馬克道:“有了這個獎,我想埃文應該會高興一點,花出去的美金也不算是白費了,你說對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馬克苦笑道。
小三十萬美金啊!
這筆錢足夠埃文在美國買一塊不小面積的農場,搖身一變當個農場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