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的男女主角由誰來當,霍耀文其實沒什么太多的意見,畢竟小說是小說電影是電影,自然是有一點不同之處。
李瀚祥想起之前在臺灣的時候霍耀文似乎很懂劇本,本是要把《云》電影劇本的事情交給他來寫,但被霍耀文婉言拒絕了。
酒席散桌前,霍耀文問了李瀚祥電影大概什么時候開拍,多久能夠拍攝完,他也好就著時間來讓出版社的人宣傳印刷出版。
不過這事李瀚祥自己也不是很清楚,雖然他同謝閑的謝氏電影有限公司合作,可國聯影業最近財政狀況比較困難,要等一部電影下映后收會款項才能繼續投拍,預計要等到四月份臺灣一些電影院清算好票房結算后,才會正式建組拍攝。
可也不知是不是謝閑想早些同甄珍拍情侶戲,盡然拍著胸脯說:“祥哥你這不是看不起我嗎?你缺錢可以找我借呀,這樣好了,你從臺灣拉人過來建組,錢的事情我暫時給你墊了,等你那邊的錢收回來后再給我。”
謝閑媾女一向出手大方,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早年他在峨嵋影片公司拍《神雕俠侶》的時候,中意上了飾演小龍女的南紅,知道南紅喜歡玫瑰,那時香港又沒有花圃,新鮮花大多是從海外運來,謝閑直接花了十萬塊從荷蘭讓人運來了999朵玫瑰花,想要一抱美人歸,當時還是60年,一碗滿滿的打鹵面也才一塊錢,十萬塊足夠買幾套屋企了。
面對如此浪漫又出手大方的影壇當紅英俊小生,是個女孩在這999朵玫瑰花下都容易陷入其中,但南紅卻對花花公子謝閑不是很感興趣,直接當眾拒絕了他的表白,對此謝閑也不生氣,也不在背后說人壞話,反而時常笑著同人講:南紅是他這輩子見過最好的女人。這下子謝閑癡情的名聲就傳了出去,往后再媾女幾乎手到擒來。
所以李瀚祥在聽謝閑如此說的時候,卻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甄珍,看她眼神一直盯著謝閑,也是輕笑一聲,沒加思考直接點頭答應道:“好啊。”
對于謝閑媾自己公司的女星,李瀚祥不怎么在意,這個時候女星拍拖結婚是很正常的事情,兩人男未婚女未嫁的,看上眼在一起拍拖他也管不了。
目睹這一幕的霍耀文瞥了一眼謝閑,有望著旁邊坐著的甄珍,倒是明白了謝閑為什么愿意借錢給李瀚祥要他盡快拍攝這部電影了,心里一笑微微搖頭,側過身子,沒在去看幾人。
沒過幾日,就是除夕。
今年霍家過年倒是比往年熱鬧又歡喜了很多,阿嫲從除夕夜的前幾日開始,就每天笑臉迎人,仿佛心里有無數的喜悅需要同人講出來,這里面除了多年未見的舅公一家人從美國來港外,孫子霍耀文當上香港大學講師,又辦了一家出版社,眼瞅著霍家從家道中落漸漸的轉變成家道中興,阿嫲這心里別提有多高興了。
霍成才穿好新衣,從屋內走出來,瞥了一眼還在桌前磨磨蹭蹭的霍耀文,走過去詢問道:“阿文寫好了對聯沒有?”
細妹坐在一旁,回頭朝著他道:“還沒有呢,哥說他要醞釀醞釀。”
“嗯,馬上就好了。”霍耀文醞釀了一下,這才提起毛筆,在兩張大紅紙上龍飛鳳舞,只是幾十秒的時間,就寫好了一副新春對聯:梅花點點千山秀,雞歲家家四季春,橫批新春大吉。
看著這兩副一氣呵成的字,霍耀文心里還是很滿意的,他書寫毛筆字的功夫也算是有十幾年的功底了,比不上那些書法家,但在平常人中也算是拿的出手的。
霍成才看了一眼對聯,字寫的很不錯,但還是催促道:“寫好了就趕緊貼上,你舅公他們我想都到飯店了。”
霍耀文看著春聯上字跡未干,話道:“等會兒干了就能貼了,老豆你同阿嫲她們先過去吧,我等會帶細妹貼好了春聯在去。”
今年舅公一家人來香港,阿嫲提議兩家人一塊吃大飯,在屋企吃地方太小伸展不開,所以便在外面的飯店訂了一桌。
“行,那我就同你阿嫲她們先走了,你跟細妹弄好春聯就早些過來。”霍成才說了一句,叫上在房間里準備紅包的阿嫲和阿母,三人一塊先趕去了屋邨附近的飯店。
等了幾分鐘,春聯上的字跡徹底干了以后,霍耀文同細妹兩人一人一張出了門,準備用膠水把對聯貼在門上。
這時,張婉君突然從樓道那走了過來,看到貼春聯的兄妹倆,連忙走過去喊了一句:“耀文表哥。”
“婉君你怎么來了?”霍耀文聽到聲音回頭望去,看到來人是張婉君時,面露詫異之色:“你剛剛沒看到我老豆他們?”
張婉君笑著道:“看到了,不過舅舅和舅媽讓我過來喊表哥你跟婷婷。”
“表姐你今天好漂亮啊,這身衣服跟你很搭哦。”細妹走到張婉君的身邊,看著今日完全不同以往的表姐,特別是她那一頭自然卷的長發,令她羨慕的很。
今天的張婉君扮相的確不同往日,那一頭蓬松微卷的長發,身上披一件普通的黑外套,寬松的毛衣長褲,天然濃眉黑眼睛,唇是淡的,臉上沒有涂抹一點妝,迎著過道里的寒風微微瞇起眼睛,抿著唇,臉蛋兩側或許是被風吹的緣故,有些發紅,但也正因此才突顯出她那張楚楚動人宛若瓊瑤劇中走出的苦情女子。
“是嗎?”張婉君聽到細妹贊譽的話,心里一喜,偷瞄了一眼霍耀文,看他還在忙著貼春聯,心里不由微微有些失落。
霍耀文把春聯貼好,將膠水遞給細妹道:“好了,細妹把膠水送進去,我們該走了。”
“哦。”霍婷婷接過膠水,快步跑進屋里,把膠水隨意的丟到桌子上后,便拿起自己的小挎包走了出來。
等三人到了飯店,發生酒樓上下兩層都坐滿了客人,此時不少桌已經開席,人聲鼎沸,呼喊勸酒聲此起披伏,左右找了好一會兒,還是在服務生的帶領下,才找到阿嫲跟舅公他們。
大飯,兩家人吃的很歡樂,霍耀文雖然已經成年,還工作了,但按照中山那邊的習俗,只要未結婚的人,都能收到一份紅包。
對于紅包霍耀文已經失去了興趣,不過細妹倒是美滋滋的收了七八個紅包,雖然只有幾百塊,但對她來說也算是一筆巨款,足夠吃喝好長時間,也能買好幾件好看的衣服了。
過年幾日,出版社那邊肯定是要放春假的,但霍耀文卻沒時間閑著,一方面是春節過后香港大學馬上要開課了,他要忙著早些備課,另外一方面就是教育署那邊對外公開招標教材書印刷的訂單也已經定了日子,就是在三月二日那一天。
幾天忙碌下來,霍耀文都感覺自己瘦了一圈。
這日,香港大學出版社辦事處里,霍耀文一早來了這里,同伍連德、張志德等人商量幾日后的教育署招標事情。
伍連德把最近調查到的一些資料分發給二人,面色有些凝重:“教育署那邊的訂單的競爭者比我之前想的還要多,我從一個老朋友那弄到了參加這次競標的出版公司名單,總共有三十三家,其中規模最大的是三聯書店,牛津出版社,中華書局,明窗出版社,還有我曾經的老東家商務印刷館。”
“商務印刷館也參加了?”
霍耀文皺皺眉,他可是知道商務印刷館是有多出名,它不僅是中國第一家出版漢字字典的出版社,更是在0年代抗戰時期宣傳抗日宣揚發揮了無與倫比的巨大作用,也因此成為日本人的眼中釘,當時日軍海軍陸戰隊司令鹽澤幸下令焚燒商務印刷館前,曾說:“燒毀閘北幾條街,一年半年就可恢復。只有把商務印書館這個中國最重要的文化機關焚毀了,它則永遠不能恢復。”
“是,不過我不看好我這老東家。”伍連德心知教育署的那幫鬼佬是絕無可能把這個訂單交給商務印刷館的,所以直接說道:“商務印刷館雖然參加了,但鬼佬是不可能把訂單交給他們的,所以去掉商務印刷館,還有三聯書店,牛津出版社,中華書局,以及明窗出版社,這四家的實力都很強勁。”
霍耀文思慮了幾秒,轉頭看向姑父張志德問道:“張主編我讓你計算教材書的印刷成本最低能到多少?”
張志德說道:“因為小學每個年級的教材書頁數不同,所以成本價格也不一樣,但我綜合計算了一下,人工、油墨、紙張和電費,一本教材書的成本大約是在一塊一左右,這已經大量生產后的最低出版價格了,我都未有計算盈利在里面。”
“不能在降低了?”霍耀文皺著眉頭話道:“哪怕再降個一毛?”
“降低不了,除非九龍紙廠和印刷油墨商那邊能給我們降價,否則的話這已經是最低的價格了。”張志德無奈的搖搖頭,紙廠那邊給的價格不算是最低價,油墨商那邊的價格也很高,雖然紙張和油墨用的都是一般的,但教材書的成本卻是無法再降低。
伍連德此時說道:“那是我們的需要的量還是不夠多,如果能夠拿下訂單,有了這幾十萬本教材書訂單的話,我想價格方面還是能夠同他們再談一談的。”
張志德心里默算了一下,“能談的話,我想最多只能在教材書的成本價上再降價一毛五。”
“那就算九毛錢!”
霍耀文瞇著眼問道:“課外輔導書的成本價在多少?”
張志德回答道:“如果全版印刷的話,大概每本需要一塊五左右,因為輔導書的頁數比教材書要多了不少,而且還要支付費用給編制的幾個教授和老師。”
聽到這個價格,霍耀文心里漸漸的有了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