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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接機】4000字

  九龍黃大仙區慈云屋邨。

  霍耀文八點多起了床,從學校收拾收拾,便動身坐船回了九龍的家。

  一到家門口,剛敲門沒幾秒,霍婷婷就蹭的一聲竄了出來,打開門以后,確定來人是阿哥,一把摟著霍耀文的胳膊興奮的說道:“哥你的書出版了,出版了!”

  “是是,我知道,我知道。”

  霍耀文笑笑道:“你才知道?都已經過去十來天了。”

  “我早就知道了。”霍婷婷哼了一聲,說起:“我在學校的時候,就有買你的書哦,而且還向我的同學推薦。”

  “是嗎?細妹最乖了。”看著霍婷婷一副要人夸獎的模樣,霍耀文揉了揉她的頭,也沒有令她失望,直接夸贊道。

  “嘻嘻。”

  聽哥夸自己,霍婷婷咧嘴一笑,別提有多高興了,忽然想到什么,連忙拽著霍耀文進了屋,指著桌上堆放的七八本甜蜜蜜道:“哥,這些都是我同學讓我帶回來讓你簽個名的。”

  “好啊。”霍耀文一口答應。

  霍婷婷驕傲的說道:“本來還有很多的,但我的包放不下,最后還是捧著回來的,太多了我就帶不動。”

  霍耀文聞言,心里起了心思,詢問道:“你們學校看的人多嗎?”

  “多!很多!”霍婷婷忙不迭的說道:“哥你是不知道,就我們班最少有十幾個人都買了你的書,別的班和年紀更多,我在學校食堂吃飯的時候,放眼望去,好多人都捧著你的書看。后來修女不允許我們看,就只能偷摸著帶回宿舍看。”

  “修女連看什么書都管的?”霍耀文一愣。

  “是啊。”霍婷婷撇了撇嘴:“我們學校的修女很嚴的,不太喜歡我們看這類的書。”

  霍耀文沒讀過圣公會成立的學校,所以對這類學校的管理不是很了解,聽霍婷婷如此說,倒也沒怎么在意,隨口道:“不看就不看,在學校還是學習為主。”

  “知道了。”霍婷婷敷衍了一句。

  霍耀文掃了一眼屋子,見這么久過去都沒見阿母阿嫲她們,詫異道:“阿母還有阿嫲呢?不是說中午的時候去接舅公一家的嗎?”

  “是,阿嫲和阿母到新屋邨那收拾和鋪床了,說是留給舅公一家人住。”霍婷婷有些委屈的說道:“新屋干嘛要給舅公一家人住啊,我們住不好嗎?把這里給舅公一家人住。”

  本來上周霍婷婷回來的時候,就聽阿母她們說這周可能要搬到新屋邨去住,還計劃著這周放假回家收拾一些行李,搬進去呢,這會兒卻是聽要給舅公一家住,頓時大失所望。

  霍耀文聞言,說道:“好了,舅公一家從美國回來,一時半會找不到住處,肯定是要先安排他們住宿了,等往后,舅公他們找到了新的住處,指不定隨時就搬了。”

  聽霍耀文這么說,霍婷婷心里倒是舒服了不少,她其實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只是感覺新屋自己還沒住,就給從沒見過的舅公一家人住,這內心自然有些難受。

  過了片刻。

  霍耀文還在挨個為這幾本細妹帶來的書簽名時,門口就響起了開鎖的聲音,扭頭看去,只見阿母和阿嫲兩人笑著走了進來。

  看屋內坐著兒子,阿母高興的說道:“耀文回來了。”

  “嗯。”霍耀文應了一聲,問道:“阿母,舅公一家具體幾點的飛機?”

  “我讓你爸昨天查了,應該是上午十一點半左右。”

  十一點。

  霍耀文看了一眼手表,見已經快十點半了,距離飛機到港也只有一個多小時。

  阿嫲看乖孫坐在那寫著什么,不由走過去看了一眼,見桌上滿滿的書籍,看清書名以后,好奇的問道:“這是你的書?”

  “是,細妹帶來的,說是她們同學帶回來讓我簽名的。”霍耀文咧嘴一笑。

  還不等阿嫲繼續說些什么,一旁的霍母忽然驚訝道:“哎呀!耀文你趕緊去一趟利苑酒樓訂個位置,別等會哪里客滿了。”

  霍耀文一聽,點頭“嗯”了一聲,將手上的鋼筆蓋上,收拾了一下桌子,回頭道:“要特意點些什么嗎?”

  “你自己看著點一桌就好。”阿母搖搖頭道。

  “行。”

  霍耀文拿上外套,便準備出門。

  恰好出去上廁所的細妹回來,看阿哥要出門,問道:“阿哥你去那?”

  “去利苑酒樓訂位置。”

  “利苑酒樓?!”霍婷婷眼前一亮,連忙道:“我也去我也去,我要點哪里的燒鵝,我好久都沒吃過哪里的燒鵝了。”

  “那走吧。”

  霍耀文也不在意,便帶著細妹朝屋邨不遠的利苑酒樓走去。

  ...

  十一點十分,九龍南岸,啟德機場。

  霍耀文等人站在接機處等候著舅公一家人的到來。

  伴隨著機場內的廣播,說從美國舊金山飛往香港機場的客機到了時,霍婷婷舉著個早已準備好的大牌子,高興的在過道口候著那從未見過的舅公一家。

  不一會兒的功夫,從飛機上下來的乘客,就紛紛從過道處走了出來,呼啦啦的一群,人數很多,霍耀文不得不踮起腳朝著最里面看去,生怕漏看了。

  十幾秒后,霍耀文忽然看到婉君表妹推著個大行李箱從出口走出來,身后緊跟著舅公還有姑父姑姑他們,連忙大喊一聲:“婉君這邊!”

  “哪呢?哪呢?”霍婷婷除了在照片上看過舅公一家,現實里也沒見過,所以看著烏拉拉出現的一群人,當時就有點懵,聽阿哥叫著那個婉君表姐,也是連忙踮起腳拼命的試圖尋找到他們。

  身后的阿嫲也有些激動,不過她個子不高,人又多,踮起腳也沒發現舅公他們。

  “婉君!!”

  霍耀文再次大喊了一聲,但周圍不少同樣來接機的人此起彼伏的呼喊,卻也是遮蓋了他的聲音。

  不過或許是張婉君聽到有人喊自己,左顧右看了一下,這才注意到站在外圍的表哥霍耀文,高興的抬起手朝著他揮了揮,然后回頭跟姑父舅公等人說了什么。

  舅公他們這才把目光看過來,在看到霍耀文后,也是紛紛高興的笑著揮手。

  還不知所措的霍婷婷,這會兒倒是注意到有幾個人朝著自己這邊走來,在看到跟照片里的表姐一樣的張婉君時,高興的舉著牌子拼命的揮手。

  不一會兒,舅公一家人從過道里繞了出來,興奮的朝著霍耀文這邊走來。

  “堂姐!”

  舅公張華威在看到阿嫲以后,高興的喊道。

  “華威!”

  阿嫲看著快二十年沒見的堂弟,心里別提有多激動,顫栗的抓著堂弟的手道:“20年了,20年沒見了。”

  張家這代人,阿嫲就跟這個堂弟關系比較親近,其它的姊妹兄弟幾個,都在抗日的時候被打死打死,跑的跑,落到最后,只剩下她跟張華威還有一絲聯系。

  但后來張華威也遠渡西洋,到了美國開酒樓。

  聽到堂姐的話,張華威頓時感慨不已,連連嘆息道:“是啊堂姐,一晃都20年過去了。”

  一旁的姑姑看著阿嫲,也是高興的差點哭了出來,帶著哭腔喊了一句:“姑媽!”

  “春芬!”

  阿嫲走上前,看著張春芬,連連道:“大了,大了,當年你走的時候還只有耀文那么大。”

  張春芬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水,領著張婉君道:“姑媽,這是你外孫女,婉君,叫姑婆。”

  “姑婆。”張婉君禮貌的喊了一句。

  “好,好,婉君比照片上可漂亮多了。”阿嫲之前看過霍耀文帶回來的照片,所以認識張婉君,笑著走上前,抓著姑娘的手,連連夸贊她漂亮。

  倒是引的張婉君頗有些不好意思。

  霍婷婷這時也湊上去道:“婉君表姐。”

  “你是…婷婷表妹?”看著面前的女孩,張婉君猶豫不決道。

  “是。”霍婷婷眉開眼笑道。

  這時阿母朝著幾人道:“舅舅,我們回家吧。”

  “嗯嗯,對,回家。”阿嫲一聽,連忙點頭。

  ...

  因為人比較多,所以霍耀文出了門后,便招了兩輛的士,自己帶著姑父姑姑還有阿母四人坐一輛車,霍婷婷則帶著兩位老人以及表姐張婉君坐一輛。

  一路上,姑姑坐在后面,看著此時香港的城區,雖然有不少地方還是很破舊,地面也都是黃沙路,但也看到了很多還在修建的建筑工地,極目遠望,依稀能夠看到遠方的不少高樓大廈。

  倒是比二十年前的香港,好的太多了,光那一排排高樓建筑,就不是二十年前的小漁港能比的。

  “香港這些年的變化可真大啊。”姑姑早年在香港住過一段時間,雖然是在港島那邊住,但依稀還記得九龍這邊的情況,在看到如此多的高樓和住宅區以后,感嘆道:“當年來港的時候,九龍這邊清一色的都是棚屋,沒想到才二十年不到,就拔起了高樓大廈。”

  還不等霍耀文回話,開著車的司機,倒是率先說道:“小姐你是從國外回來的吧,現在香港變化是挺大的,這兩年我載過不少國外回來的人,他們在看到香港如今的發展都很吃驚,南岸這邊還算差的,去油尖旺看看,哪里變化才真的大,每天晚上燈火通明,夜市別提有多熱鬧了。”

  姑姑聽著司機的話,笑著應了一句:“我會去看看的。”

  隨即,又把目光看向了車窗外的景色。

  相比張春芬,張志德之前從未來過香港,看著外面有不少的高樓,卻是比唐人街好的太多,不由捏了捏拳頭,覺得或許這次來港是個不錯的選擇。

  很快,一行人就回了慈云山,沒有回舊屋那邊,而是直接去了新屋邨。

  霍耀文幫姑姑等人拎著大行李箱,跟在細妹霍婷婷的后面,朝著電梯的方向走去,很快后面的人緊跟上來。

  當表妹張婉君看到電梯時,吃了一驚,說道:“這都有電梯的?”

  “是新屋邨。”

  阿母笑著看著外甥女說道:“這片新的屋邨都有電梯,面積雖然不算大,但都有獨立的衛生間和小廚房。”

  張春芬來之前有了解過香港的屋邨,之前她就是想回港以后暫時申請個屋邨住住,現在聽阿母說居然有電梯和衛生間和廚房,驚訝道:“現在香港的公屋配套這么好的嗎?”

  阿母點點頭:“是,往后新建的屋邨都是按照這個來的,不會跟以前一樣,一層幾個公廁了。”

  不一會兒,一行人乘坐電梯上了樓。

  到了新家,里面雖然還飄蕩著一絲裝修的氣味,但內部的環境卻是非常的好,那提前找人打好的柜子,餐桌,以及廚房里都準備好的鍋碗瓢盆,就連兩間臥室的床單都鋪好了,簡直就跟后世的拎包入住一樣,這讓姑姑感動的很。

  阿嫲和阿母幫忙把幾人的行李收拾好,阿嫲便說道:“春芬你們暫時就在這里先住下,我們就住在前面一點,有什么缺的少的可以直接聯系我。”

  “不用了姑媽。”張春芬連忙說道:“這準備的太好了,床單都鋪了,晚上就能直接住。”

  舅公張華威也說道:“堂姐,不用那么生分,這屋子比我在唐人街住的好多了。”

  他這話說的倒也是真話,自從變賣酒樓以后,住的那個房子,雖然臨街,但窗戶是對著巷子的,很難照射到陽光,這間屋就不同了,不僅廚房有一排窗戶,就連門口都有一個巨大的走廊,太陽能夠直接照射進屋內。

  “好,好。”阿嫲看舅公一家人滿意,也是笑著應了一聲。

  一旁幫姑父搬行李的霍耀文,等全部弄完以后,看了一眼手表,朝著幾人道:“舅公姑姑姑父,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下樓過去吃飯吧。”

  “對對,我們趕緊去吃飯吧。”阿嫲點點頭。

  舅公疑惑道:“不等成才了?”

  阿母走近道:“舅舅,成才他自己會去的,之前已經通知了,可能這會兒都到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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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熊貓文學    香港19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