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的圖書是非常昂貴的,哪怕是偏娛樂性的小說,大多都是在五美元到十美元左右,如果是一些有關科研、教育等方面的書籍,那就更貴了,最便宜的都是在十幾二十美元。
霍耀文這本書的價格,馬克方面還沒有給出定價,這需要找公司的人專門來做定價,不能太高否則購買欲望的人會減少,也不能太低,否則利益太少。
不過按照以往新人作者圖書出版,大多數是定價在五美元左右。
馬克還是比較看好霍耀文這本科幻小說的,給出了不低于五美元的出版零售價格。
而霍耀文的分成比例是在百分之六,倒是比之前的文學世界所給出的分成比例要高了一點,這得利于班坦圖書出版公司有著非常豐富的銷售渠道以及宣傳手段。
簽約出版的事情,總共花了差不多三天的時間,霍耀文為了簽約,不得已花了三百美元聘請了一位專業從事圖書出版方面的律師,而對方只用了總計不到三個小時的時間,就幾乎辦妥了一切。
這不得不讓霍耀文感嘆律師行業還真是賺錢啊。
等簽約事情結束以后,霍耀文把第一部剩下的內容也撰寫好交給了馬克,至于這本書剩下的幾部,班坦圖書出版公司的人也提前簽署了一份優先合作意向書。
......
幾天后,第一屆“國際寫作計劃”在霍耀文看來是非常完美的結束了,最起碼他達到了此行的目的,成功的出版了一本書。
而且其它來參加的作家,包括林燕妮在內,都或多或少的跟班坦圖書出版公司的人達成了一些合作。
像林燕妮來美以后撰寫的一篇散文,就成功的跟班坦圖書公司的人簽約,以每個單詞十美分的價格,獲得了七十二美元的稿費。
她的散文將會跟其他簽約的作家一起,共同出版一本圖書。
稿費不多,但對于林燕妮來說,還是很滿足的,畢竟這算是她頭一次在美國賺到稿費,雖然只有區區的七十二美元,還要去掉稅收。
艾奧瓦機場內。
聶花苓本來是想送霍耀文還有林燕妮李忠琛三人上飛機的,但是艾奧瓦大學那邊還有后續的事情需要解決,所以送三人來到機場以后,就跟先生保羅一塊先告辭了。
三人走到機場大廳。
林燕妮挽著丈夫李忠琛的胳膊,看著面前的霍耀文問道:“霍先生你確定不跟我們一起回香港?”
霍耀文搖搖頭道:“不了,我有點事情要去一趟舊金山唐人街,哪里有個親戚需要看望一下。”
“那好。”林燕妮點點頭道:“那我們回港以后再見。”
一旁的李忠琛客套道:“霍生,回港以后一定要來我家中一敘。”
霍耀文笑笑:“沒問題。”
因為林燕妮和李忠琛要去洛杉磯,他們的航班比霍耀文的早,所以在等待了十幾分鐘,就登上了飛往洛杉磯的航班。
而霍耀文則是多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才坐上了前往舊金山國際機場的客機。
艾奧瓦距離舊金山有2500公里,等霍耀文到了舊金山國際機場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幸好是坐的是最早一班的航班,否則到了舊金山,恐怕也是晚上九十點鐘,到時候想要去唐人街又是個麻煩事。
六七十年代的美國治安,一向不是很好,特別是現在這個時候,反越戰游行幾乎每天都在各州上演,一到夜里面,癮君子、混混、醉漢,各種的牛鬼蛇神全都會跑出來。
因為之前有聶花苓的提醒,所以霍耀文下了飛機,第一時間就找了一輛taxi(計程車)前往舊金山的唐人街。
舊金山唐人街是美國西部最大的可與紐約唐人街相比的地方,位于聯合廣場附近,縱橫貫穿了四、五條街區,是美國西部最大的中國城。
兜兜轉轉一個多小時后,計程車終于是在舊金山唐人街的中華門口停下。
霍耀文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繞道了,之前坐車的時候,他倒是注意到周圍的景色似乎重復了幾次。
要是在香港或許要爭執一下,但是在美國,人生地不熟的,他也懶得為這點事情跟司機爭吵。
付了錢,下了車,徑直朝著中華門走去。
望著中華門內各個招牌上那熟悉的繁體字,有些破敗的街道、泥濘的路面,以及時不時走過的行人口中吐出的粵語,倒是令他有種回到香港的錯覺。
60年代末期的唐人街,還沒有發展到像后世那種旅游景點,在這里居住的人,除了華人外,幾乎沒有白人和黑人,名副其實的中國城。
一路走來,霍耀文發現街道上的行人倒是挺多的,但只能看到寥寥幾個白人,大都是拿著照相機到處拍照,似乎是想來看看這座城中城的華埠是個什么樣子。
沿著街道牌號,和手中的信紙,霍耀文找到了都板街371號,看著店鋪內的情況,又抬頭望了一眼招牌上寫著的“廣東商場”四個大字。
果然不在了。
來之前,霍耀文猜想了一下自己這位舅爺大概率是沒有在原址繼續待著,否則的話,阿嫲早些年寫的信肯定是能夠郵寄到的,哪怕是過得再不如意,也不至于連寄出一封跨國信的錢都沒有。
正在疑惑去那找尋的時候,霍耀文感覺肚子有些餓了,他坐了一天的飛機,除了中午吃了飛機餐外,到現在也沒吃什么,便想著先找個地方吃一頓再說。
隨意的掃了一眼四周,在看到廣東商場的正對門有一間茶樓,徑直朝著那邊走去。
進了茶樓門,里面還是很熱鬧的,熙熙攘攘,客流還挺多。
等霍耀文找了個無人的位子坐下后,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穿著紅黃色的上衣走過來,用粵語問道:“先生請問要點什么?”
“來兩份蝦餃、一碗云吞面。”霍耀文看了一眼菜單,點了兩個吃的后,抬頭看著服務員問道:“請問一下,你這店的對面已經是不是一家張記大酒樓?”
那人一愣,隨即說道:“先生是來唐人街尋親的?”
“是。”霍耀文點點頭也沒隱瞞。
服務員笑道:“之前廣東商場的地方的確是張記大酒樓,我年輕的時候還在對面張記大酒樓工作過,不過張記酒樓早在十年前就已經關門了。”
霍耀文眼前一亮,問道:“那你知道張記酒樓的老板搬那去了嗎?”
“別人恐怕不知道,不過我是知道的。”服務員說完,便笑笑不語。
霍耀文見此,從口袋的錢夾里掏出了一張十美元的紙鈔,放到了桌上道:“告訴我張記的老板去那了,這就是你的。”
服務員立馬拿走桌上的十美元,笑著說:“在天后古廟那,張記酒樓的張老板現在就在天后古廟那重開了張記大酒樓。”
“天后古廟在那?”
“穿過這條街,你看到“天下為公”四個大字后,從里面繞過去,就能看到了,張記大酒樓的招牌還是挺大的,一眼就能看到。”
“謝謝,之前點的就算了。”
一聽到位置距離不算遠,霍耀文便沒了興趣吃飯,拿起行李箱,轉身便出了門。
看著離開的霍耀文,服務員將手上捏著的十美元塞進褲袋里,一邊朝著柜臺走去,一邊輕笑道:“沒想到爛賭張還有個富貴親戚。”
坐在柜臺里的茶樓老板,看著走來的服務員,問道:“剛剛那人沒點東西就走了?”
“沒有,是來尋親的。”服務員笑著道:“老板你猜猜,他找到是那個親戚。”
老板撇撇嘴:“我那知道,唐人街這么多人,鬼知他尋那門親。”
“對門哪家。”服務員指著對門道。
“廣東商場?”老板驚愕道:“陳炳榮的親戚?不可能吧!”
“不是,是之前哪家。”
老板想了想,詫異道:“張記大酒樓?”
“是啦。”服務員哈哈一笑。
“這爛賭鬼還有親戚敢找上門的?”
服務員美滋滋的說道:“還是個富貴親呢,剛剛打聽消息就給了我十美元。”
老板聽后,皺了皺眉頭,之前對門的張華威早年在唐人街也算是威風。
在唐人街廣東商會里面也算是一號人物,只可惜后來迷上了賭博,不光輸了大部分家產,連帶著酒樓也給輸掉了。
要不是后來廣東商會的人出面跟賭場的人溝通,恐怕爛賭張連命都保不住。
....
走了大約十幾分鐘,霍耀文還以為自己走錯路了,但在看到前面街口牌坊上寫著“天下為公”的字后,這才肯定是找到了地方,徑直穿過了門坊,朝著里面的街道走去。
一路左顧右望,終于是在一個偏僻的巷口附近,看到了一個黑底紅字的“張記酒樓”四個字。
霍耀文看著大約只能容下一個人進出的“酒樓”大門,這也太小了吧,暗嘆這哪里是酒樓啊,連香港一般的冰室都不如。
看來自己這個舅爺在唐人街混的并不是很如意啊。
透過旁邊的窗戶朝內看去,里面黑漆漆的,似乎沒有開業,霍耀文剛想推門進去,卻是發現這間小門上了鎖。
就在這時候,身后忽然傳來一個女聲,“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剛剛去買了點菜,請問你是來吃飯的嗎?”
霍耀文回頭望去,只見一個大約十八九歲的女孩,正滿臉歉意的看著自己,他想了想,點點頭說道:“是。”
“那稍等一下,我來開門。”
女孩面色一喜,連忙從口袋里掏出鑰匙,走過去開了門,打開里面的燈,這才笑著道:“請進。”
霍耀文進了屋,發現這個屋子是真的小,只有三張桌子,大概只能坐下十個人左右,不過打掃的倒是挺干凈的。
女孩跟著進屋,朝著里面的廚房喊道:“爺爺,來客人了。”
里屋響起一個聲音:“哦,知道了,問問客人吃什么。”
“先生,請問你要吃點什么?”女孩隨手拿起旁邊桌上的菜單,遞給霍耀文道。
看了一眼菜單,大多是一些很平常的食物,霍耀文點了兩份,這才抬頭問道:“請問這的老板是叫張華威嗎?”
女孩面色一凜,看霍耀文的臉色也不大好,不如先前的熱情,抿了抿嘴唇,點點頭:“是。”
“我叫霍耀文,我阿嫲叫霍張君怡,祖父叫霍宗雄,這的老板是我舅爺,你看能不能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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