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這個龜苓膏好好吃哦。”
霍婷婷眼角笑如花開,嘴巴不停的吃著碗里黑乎乎的龜苓膏。
“好吃就多吃點。”
霍耀文揉了揉細妹的頭發,面帶寵溺的笑容,忽然目光瞥向一旁的呂素貞,看她小口小口的吃著,碗中的龜苓膏漸漸見底,問道:“素貞要不要再來一碗?”
“不…不了耀文哥,我食不下了。”呂素貞臉蛋一紅,她本來是想著少吃甜品保持體形的,但陳記的龜苓膏甜滋滋又潤滑,一不小心一碗就下了肚。
“呼。”
這時,霍婷婷吃完最后一口,打了個飽嗝,摸了摸小肚子,說道:“吃的太舒服了。”
“誰讓你吃那么多的,素貞一碗都沒吃完,你都第三碗了。”霍耀文笑了笑道。
“太好吃了嘛。”霍婷婷撇撇嘴道:“好吃就多吃點,你說的嘛。”
“是是,多吃點。要不要再給你點一碗?”
霍婷婷揉了揉肚子,一擺手道:“不了,給阿哥你省錢。”
“行。”霍耀文輕笑一聲,也不點破細妹的小心思,轉頭看向呂素貞,問道:“素貞飽了?”
“嗯。”呂素貞輕輕點頭。
霍耀文看了一下手表,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說道:“現在時間還早,你們倆是準備繼續在這邊玩會兒,還是我送你們回去。”
“阿哥你要去那?”霍婷婷問道。
“買套西服。”霍耀文隨口道:“馬上入冬了,準備在訂做一套西裝。”
“那我們陪你去吧。”霍婷婷朝著呂素貞道:“素貞你呢?”
呂素貞想了想,點點頭答應道:“可以。”
聽細妹這么說,霍耀文倒也沒有拒絕,站起身子,掏出錢包付賬以后,回來道:“那就走吧。”
聞言,霍婷婷立馬走過去攬著呂素貞的胳膊跟了上去。
一行三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陳記甜品店。
霍婷婷在后面問道:“阿哥,我們去那買西裝?我記得前面有幾家賣洋裝的店鋪,里面的西裝挺好看的。”
“不買成品裝。”霍耀文搖搖頭說道:“成品裝雖然買來就能穿,但還是跟個人身材不怎么匹配,我準備找個裁縫訂做一套。”
“還是找李裁縫?”
“李裁縫的手藝雖然不錯,不過做西裝還是差了點。”
霍耀文笑道:“這次我帶你倆去見識一下做洋裝的裁縫大王。”
“耀文哥說的是張記洋裝?”呂素貞此時接話道。
“你也知?”霍耀文回頭詫異道。
“我爹地也經常在那買西裝,有次我陪他去過,不過我記得好像是在港島中環店。”
“嗯,張記洋裝的總店是在中環的德己立街,旺角這里是分店。”霍耀文說道。
一行三人等到了距離不遠的張記洋裝店內。
看著店內各色各式的西裝和女式洋裝,霍婷婷和呂素貞發揮了女性的特質,一個勁的在那看著艷麗漂亮的女裝來,渾然忘了她倆是陪霍耀文來做衣服的。
看著二人在那挑挑衣服,時不時的評價一下,霍耀文輕笑一聲,便讓店內的伙計幫自己量身。
“阿哥,你也幫我買一套吧。”
此時,霍婷婷一個人悄摸著走過來,小聲的朝著阿哥道:“明天素貞過生日,她爹地給她辦成人禮,我想換套好看的新衣服過去。”
“好啊。”霍耀文想也沒想答應下來,不過隨后說道:“做衣服恐怕一天時間不夠哦。”
旁邊量身的伙計聽到這話,眼前一亮,忙不迭的說道:“先生,我們這也有成品女裝的,而且各種尺碼的都有。”
霍婷婷眨了眨眼睛看著霍耀文,仿佛是在等他的答案。
“看我做什么。”霍耀文揉了揉細妹前額的劉海,笑著說道:“那還不去挑,看中哪款,讓店家拿給你試,合身就買嘍。”
“阿哥最好了!”
霍婷婷高興的撒腿就跑向了還在看女裝的呂素貞,跟她一塊挑選起明天參加呂素貞成人禮的服裝來。
看著細妹歡悅的樣子,霍耀文嘴角一笑,他倒是漸漸的習慣了有個時不時拜托他的妹妹了。
......
第二日,凌晨三點多。
東方日報連夜印刷的報紙隨著派報員的腳步,一點點的分散到了大半個九龍,港島和新界。
不得不說有錢是真的好,東方報社只開了兩月不到,就在馬如龍的砸錢攻勢下,一舉打開了香港大部分的營銷網。
雖然還比不了明報文匯報大公報這些老牌報紙,但在新報紙當中,也可以算是翹楚了。
又有霍耀文撰寫的鬼吹燈,再加上香港商業電臺每天夜間七點都在打的廣告,甚至于前幾天天皇日報馬路虎眼等報刊在報紙上刊印的檄文,一下子令東方日報的銷量大增。
從前幾日日銷一萬三千份,這幾天隨著幾家報紙刊登罵人文章后,一下子漲了差不多整整五千份。
除了東方日報的報紙銷量大增,那些參與到其中的報紙同樣收獲匪淺。
畢竟吃瓜群眾并不是只有內地,現在的香港同樣也有很多想看熱鬧的人。從很早以前,就有報紙互相罵來罵去,算是養成了香港普通讀報市民在看到報紙上刊印罵人文章后,習以為常的態度。
本來天皇日報主動開罵,不少讀者還想看看東方日報是怎么回應的,但幾日過去,都不見東方日報回應,大失所望下,本來以為這事就這么草草的了解了。
但今天購買東方日報追讀鬼吹燈的讀者們,卻是驚喜的發現在報紙頭版頭刊的正面,一行加粗加大黑色字體:孤舒子墨,沽名釣譽,不知人倫,亂寫一通!!
這一下,令不少讀者欣喜若狂,終于有瓜可以吃了。
連忙付錢買了報紙,找個茶樓,或者就坐在巴士車,或者車站口,看起報紙上的回擊文來。
除了鬼吹燈的忠實讀者購買東方日報外,還有不少讀報的市民也都買了這一張東方日報的報紙,全賴各個報亭老板似乎是商量好了一樣,拿這次東方日報和天皇日報的矛盾為噱頭,蠱惑那些本來只買別家報紙的讀者,買了一份東方日報。
...
一大早,沈寶新開車前往明報。
到了明報樓下,停好車,如往常一樣,在街邊的報亭買了一份東方日報。
孤舒子墨,沽名釣譽,不知人倫,亂寫一通!!
引入眼簾的,就是極具攻擊性的文章標題。
這下子,倒是令沈寶新眼前一亮。
拿著報紙匆匆回了辦公室,連一貫的早茶都沒泡,直接坐在椅子上開始審讀起來。
這篇檄文,霍耀文撰寫后,又經過李道光這個專業的“檄文編輯”的二次修改,不僅攻擊性更強,連帶著把天皇日報都給一并罵了。
當然這事李道光也跟霍耀文說了一下。
霍耀文聽李道光連帶著把天皇日報也給謾罵了一頓,不僅沒有不悅,反而很高興他的修改,當時霍耀文是沒有想到,只琢磨著反駁孤舒子墨的文來,卻忘記了罪魁禍首天皇日報。
“…畜生尚且知養育之恩,閣下卻是不知何為人倫道德…”
沈寶新看報很快,在看到這行字后,哈哈一笑,嘴里說道:“不錯不錯,沒想到霍生寫起罵人文章來,卻也是不留痕跡,簡單一句話道出此人連畜生都不如,厲害厲害。”
整篇文看下來,沈寶新幾乎所有隱晦的罵人的內容都能看懂,唯獨最后一行內容卻是百思不得其解,他皺著眉頭,深思道:“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這段話,不可能是霍耀文無緣無故的寫出來,畢竟這不是普通的文章,而是一篇以罵人為主的檄文,哪怕是最簡單的一句:“閱到此處,再也難以審讀下去”,都是在罵那個叫孤舒子墨的人,所撰寫的文章讓人不忍直視。
所以這最后一段內容,斷然不是這么簡單。
可沈寶新想破了腦袋,都想不出這句話到底是何深意。
“哐當”
此時,金鏞拿著一張白色信封走了進來,隨口說道:“寶新,聶花苓和她先生邀請我到美國參加一場“國際寫作”交流會,你說我是去,還是不去?”
“你來的正好,快來幫我看看這段話是個什么意思。”沈寶新沒有在意金鏞所說的話,而是直接招呼對方過來。
金鏞面露疑惑,但還是走了過去,接過沈寶新手中的報紙,看了一眼說道:“又是東方日報?”
“你先看看這個文,幫我琢磨一下這最后一段話是個什么意思。”沈寶新連忙道。
“好吧好吧。”
金鏞看好友堅持,只好點點頭,一點點的看了起來。
對比沈寶新看報紙的速度,金鏞就慢了很多,這篇霍耀文撰寫又經過李道光二次修改的檄文,他看了差不多五六分鐘。
“若汝老母有生養之,卻無教誨,那你且留在原地不要走動,待我買幾個橘子去,回來在跟閣下說道說道何為人倫,何為道德。”
看到這最后一段,便是沈寶新一直不懂其中所隱藏含義的那句。
金鏞看完后,眉頭一皺,瞥了一眼沈寶新道:“你看不懂最后這一段?”
“是,你知?”
“有點糊涂,不過我好像在那看到過這兩句。”
金鏞指著最后一段中:你留在原地,我去買幾個橘子,這兩句。
“那?”沈寶新忙不迭的詢問道。
“讓我想想。”
金鏞微瞇著眼,深思了好一會兒,仿佛是在回憶腦海中曾經看過的文章,忽然靈光一閃,連忙拉著沈寶新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兩人一前一后的進了金鏞辦公室。
“到底想沒想起來?”沈寶新連忙問道。
金鏞在諾大的書柜中翻找著什么,終于是找到一本有些年頭的書,打開來找到這段話,看完以后,停頓了幾秒,頓時不顧旁邊沈寶新疑惑的眼神,自顧自的哈哈大笑起來。
頭一次看金鏞笑的如此不顧形象,沈寶新滿頭疑惑道:“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金鏞指著書笑道:“你自己看,就在這。”
沈寶新接過書,看著哪一頁內容,很快從頭閱到尾,在看到其中一段:
我說道:“爸爸,你走吧。”他望車外看了看,說:“我買幾個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
沈寶新愣了幾秒,看著此書上的內容,又看了一眼東方日報上刊印的內容,仿佛是明白了什么,跟金鏞一樣放聲大笑,
一邊大笑一邊說道:“有趣有趣,“我是你爸爸”,哈哈哈,這霍耀文到底是怎么想出這種罵人方法的?我是頭一次看到這種,真應了那句后生可畏啊!”
一旁的金鏞笑畢,似乎是回憶到了過往,嘆了口氣說道:“這是朱自清先生撰寫的背影散文集。1946年的時候,我在杭州東南日報任外勤記者,當時因李公樸、聞一多先生被害,國內震動,就此事報社派我奔赴成都采訪過朱自清先生,臨行前,他送了我這一本書。”
隨即,金鏞便不在想這些事情,笑了笑:“我只是沒想到那位霍小友也讀過這本,還活學活用拿到了檄文上來。”
沈寶新笑了好一會兒,直到肚子痛了,這才穩定下來,感嘆道:“看來這往后我還是要多讀書才行,否則要是有人突兀的說了一句話,我不知其意,是夸是辱,分辨不清,豈不是讓人背地里笑話。”
金鏞聽后,笑笑道:“誰能想到還能借文罵人,如你所說,少讀書的人,不知其意,真是被人罵了都不知。”
“你說這天皇日報的人能不能明白這個意思?”沈寶新忽然想到什么,忙不迭的問道。
金鏞搖搖頭:“我怎知,朱先生的這本散文集雖然出版的不多,但想來香港還是有不少人看過的,至于能不能夠想起來,這就不得而知了。”
沈寶新道:“你等會讓人把這篇文拿給下面的人排版。”
“怎么?”金鏞不解。
“我想很多人不明白這意思,不如我們把這篇文刊登到明報上。”沈寶新哈哈一笑。
金鏞醒悟過來,指著沈寶新無奈的笑道:“你啊你,真是不放過一點機會啊。”
“你又不是不知最近幾日東方日報和天皇日報的報紙銷量都漲了?雖然這事跟我們明報沒什么瓜葛,但我們只是刊登這篇朱自清先生的散文而已,又沒參與進去,你說對不對?”
金鏞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嘆了口氣,點點頭說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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