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母聽兒子這么說,猶豫了許久,還是下不了決心裝修,看了一眼霍父,又瞥了一眼阿嫲道:“阿文,這錢還是留著給你買房吧,最近我聽隔壁的阿嫂講,觀塘那邊最近有一批新的樓盤開放,聽說哪里的環境不錯,我想著過幾天去那邊看看,如果房子不錯的話,就在那定了。”
觀塘?
霍耀文眉頭一皺,思慮了一下,記得那邊政府填海過后,的確是大了很多,有不少房地產商在那邊新建住宅樓。
不過,霍耀文還是說道:“阿母,我要買房肯定就在香港島買,這樣的話,我回學校也方便的多。所以這錢還是先裝修新屋再說,反正又不急著買房住進去。”
說到這,霍耀文又道:“新公屋不裝修怎么住人,難道就是毛坯房住著?而且裝修也花不了多少錢,明仔不是最近在學木工嗎?剛好把他師傅叫來,想來也能便宜一點,重新打幾個柜子和桌子,剩下的隨便簡單的裝修一下,買點新家具,也花不了多少錢。”
阿母聞言,心里猶豫不決,她是想留著錢給兒子買新房,但聽他這么說,要在香港島買房,這筆錢恐怕不是很夠,瞥了一眼霍父,想聽聽他的意見,卻只聽霍成才道:“是啊,阿文說的對,新屋裝修了住才舒服嘛,而且阿文也畢業了,不需要再交學費了,去掉婷婷的學費和生活費,一年也能剩不少,到時候大不了買個樓花貸,在香港島給阿文買一套大一點的宅子。”
這下霍母傻了眼,她本以為霍成才會幫忙勸一下兒子的,卻沒想他直接說裝修屋子。
“阿母,老豆講的對。”霍耀文也在一旁加油道。
這下,霍母也不知道到底是存錢買房,還是裝修房子了。
反倒是阿嫲思慮了一下說道:“既然阿文都這么說了,就簡單的裝修一下吧,反正也花不了什么錢,到時候阿文看中那套房,我那里還有點存錢。”
“媽,你當年不是說沒錢了嗎?”霍成才頓時愣住了。
阿嫲瞪了一眼自個兒子,沒好氣的說道:“要是說有錢,不都給你敗光了,我是想著留點錢給我乖孫乖女的,別免得以后靠你這個老豆靠不住。”
霍成才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說些什么好,他當年來港不久,學著人家做生意,的確是敗了不少錢。要是當時聰明點,拿這筆錢買樓的話,恐怕現在都能當個安穩的包租公了,何苦現在苦逼的每日不僅守著書舍,還要跟各個中學學校打好關系,賣一點破書搵錢。
對于父親早年間敗光家產的事情,霍耀文知道的不多,這會兒也不好插嘴,只好朝著霍母道:“阿母,你看阿嫲都這么說了,就裝修吧,反正我也是經常回家住的。”
“行吧。”霍母咬了咬牙道:“那就簡單的裝一下吧。”
聽到老婆同意裝新屋,霍成才倒是高興的很,他小時候家境優越,過的日子不說有多瀟灑,最起碼老家的那套宅子都是兩進兩出的大宅,初來港時,也是租住在一套豪華的千尺住宅樓,只是后來敗了家財,才落到今日這個困境。
當霍母點頭同意裝修,一家人滿心歡喜的開始討論起該怎么裝修來,是重新打個衣柜好,還是重新打個儲物柜,或者桌子好。
等晚飯吃了差不多了,霍母起身把碗筷剩飯剩菜收拾收拾,端出去了。
看著霍母似乎輕松不少的步子,霍耀文倒是心里莫名的高興了很多,他這么拼命寫稿搵錢,除了買新房外,就是為了給家里減輕一點負擔。
這時候,霍父還在嘴里搗鼓著裝修的事情,忽然他腦子想到下午碰到的一個老熟人,瞥了一眼阿嫲,猶豫不決,思來想去,便準備說出來,可欲言又止好一會兒,看阿嫲有起身的想法,也是硬著頭皮道:“媽,我今天碰到成光了。”
剛準備起身出去幫忙霍母刷碗的阿嫲,聽到霍成才的話,頓時愣了幾秒,不敢置信的說道:“你說誰?!”
“成光,我下午碰到霍成光了。”霍成才咬著牙道。
阿嫲氣急敗壞的不顧以往平和的形象,破口大罵道:“這死爛仔還敢找你?當年害你害的還不夠嗎?非得要把你送進監獄,他才安心?小時候我對他不薄啊,天天帶在邊上,就跟自個孩子一樣,他怎么就舍得害你這個堂哥!”
霍耀文聽的是滿頭霧水,但從阿嫲氣的顫抖的身子和破口大罵的話里,也猜到了一點什么。
“媽,成光也不是故意的,他自己不也嘗到了苦果嗎?”霍成才連忙上前安撫阿嫲。
阿嫲氣壞的說道:“哼,他那個老婆我早就看清了,一個窯子里的狐媚子,能是什么好人?當年他結婚前我就講了,這個女人要不得,他就是倔的不行,就是不聽!娶了以后,不僅害死了他老豆老母,來港以后還害了我們一家。”
霍成才走到阿嫲的身后,拍了拍她的后背道:“是是,那個狐媚子不是什么好人,后來不是離婚了嗎?”
或許是大罵了一頓,阿嫲的情緒倒是好了不少,冷靜下來后,這才撇過頭看著霍成才道:“他找你又想干嘛?”
“是這樣的。”
霍成才看阿嫲情緒好了,這才小心翼翼的說道:“成光他現在又結婚生了個女,跟在大伯霍宗明的后面做事。這次找我是說今年年底在香港會舉辦一場霍氏宗親會,凡是姓霍的人都可以參加,而且會把各自分支的族譜續上,聯絡聯絡霍氏家族的感情,往后無論是做生意,還是怎樣,這個新的香港霍氏宗親聯合會都會幫忙一二。”
“霍氏宗親聯合會?”
阿嫲眉頭大皺,香港姓霍的人不多,但想來也有一兩千人,這種規模的宗親會可不是一般人能夠舉辦的起來的,不說場地的問題,但就能夠拉人過來的名望,也必須得是個大人物。
想了一下,當下香港就只有一個人能行了。
“是霍瑛東舉辦的?”
霍成才點點頭:“就是他,現在香港也只有他一個姓霍的住在半山別墅了。”
一旁的霍耀文聽到這話,卻是心中驚訝的很。
這時阿嫲道:“霍瑛東是番禺那邊的霍家,跟我們中山霍家早就八竿子打不著了,硬要說五百年前到可能是一家,但現在早就分支了,好好的花那個錢搞個香港霍氏宗親會,他想干嘛?”
“不知道。”
霍成才搖搖頭,又說道:“我想著既然是霍氏宗親會,我們中山霍家好歹曾經也是名門望族,怎么得也要參與一下才是。”
阿嫲看了一眼霍成才,心里直搖頭,又轉頭看了一眼乖孫,想了想,不為兒子考慮也要為孫子考慮,霍瑛東現在是香港首屈一指的大亨,舉辦這場霍氏宗親會不管是什么目的,往后有了這個宗親會當靠山,乖孫的前途也是有點保障的。
想到此,阿嫲這才點點頭道:“既然是霍氏宗親會,我們中山霍家肯定是要參加的,具體是什么時候?”
“成光沒說,只說是今年年底左右,到時候他會來通知的。”
“行,到時候你把阿文帶上,他也長大了,是該跟族里面的一些老叔舅伯聯絡聯絡感情,重新認識認識。”
自從當年霍成才敗光了家財,他本想著去投奔幾個族老的,但是在阿嫲的呵斥下,只能屁顛屁顛的跑到公屋這里來住,再也沒跟族里面的老人親戚聯系。
這會兒,要不是阿嫲看乖孫長大了,往后肯定有需要那些族老幫忙的地方,否則按照她的脾氣,是斷然不會在家道中落后跟那些人聯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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