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青煙鄉上空都漂浮著漆黑的碎板。
周凡遠遠注視著這一幕。
鬼葬棺那三只變大的黑影巨獸已經變成了黑影小獸。
灰影女人與兩個灰影小孩看起來也沒有什么變化。
六蹄黑獸拖著的黑鐵爬犁、黑鐵爬犁上的紅木棺槨同樣沒有受到任何損傷。
剛才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結果顯而易見,鬼葬棺取得了壓倒性勝利,不僅僅是七彩棺影,就連十副籠罩青煙鄉的漆黑棺槨都碎成這樣子。
只是鬼葬棺為什么要這樣做?
漆黑的碎板中粘連著七彩的焰火,這些七彩焰火燃燒了起來,周凡才得以發現,他連忙后退了數十丈。
三只黑影小獸半蹲著坐在空中,灰影女人、兩個灰影小孩同樣盤腿坐下。
一團團七彩焰火化作一絲絲焰流,往黑影小獸、灰影女人、灰影小孩、六蹄黑獸飄去,被它們吸入了身體之內。
青煙鄉的那些七彩焰流都往鬼葬棺飄去,將它們的身影覆蓋住。
周凡臉色微變,鬼葬棺是在吸收十副黑棺的能量,這才是鬼葬棺過來這里殺死黑棺的目的。
鬼葬棺吸收這樣的能量,會變得如何?
他不知道。
當所有七彩焰流都被吸收,他才看清楚,鬼葬棺果然發生了變化。
六蹄黑獸變成了十二蹄,它額頭如鐮彎角變成了六個,它那漆黑的獸軀隱隱有著七彩焰火浮現。
三只黑影小獸的樣子更加凝實,獸頭上長出了小小的尖角。
變化最大的是灰影女人與那兩個灰影小孩!
灰影女人與兩個灰影小孩現在的身體就似是被一層灰色的尸布包裹起來一樣,他們的五官在包裹著的尸布上若隱若現,似乎他們只要撕開這層尸布就能讓自己的樣子浮現出來。
他們又似以往那樣看向了周凡。
周凡臉色微變,但他沒有動,因為鬼葬棺從來沒有對他出手過,也因為鬼葬棺的實力,真的想對他出手,他很難逃離。
除非喚萬國之皇又或者船幫忙,才有可能活下來。
這次灰影女人沒有看周凡很久,她轉身飛回了黑鐵爬犁上。
她想做什么?
灰影女人看著與之前一樣的紅木棺材,她伸出手掌推開了棺蓋。
周凡這才反應過來,灰影女人要打開棺蓋,他的呼吸微微急促,按照以前他與引導者們的猜測,棺材內應該什么也沒有,而是當被送葬的強者死去,才被放進棺槨里面帶走。
但鬼葬棺終究與葬鬼不同,棺材里面也許有東西。
這種異常的變化,他本來應該立刻離開的,但他不知為何,身體就似被停住了一樣,看著那有著莫大吸引力的血紅棺材。
棺蓋被推開,灰影女人俯身下去,她從棺材內抱起了一個身穿白衣的人,白衣人沒有頭發。
禿頭…周凡心里面浮現著這個想法。
當她抱著白衣人轉身時,周凡才得以看清那白衣人的樣子,他腦袋轟鳴一聲,處于一種爆炸的狀態,他徹底怔住了。
因為那個白衣人跟他長得一模一樣。
白衣人雙目緊閉,不知是死了的尸體還是沉睡的活人。
為什么?
為什么會長得一模一樣?
灰影女子木然看著周凡。
周凡稍微回過神來,他完全不明白,但他深吸口氣,就提著小妹飛離了這里,無論這是怎么回事,他都不想再留下來。
他飛離的同時,靈念散開,以免鬼葬棺對他發動攻擊或跟上來都不知道。
無論灰影女人還是兩個灰影小孩都沒有阻止他的離開。
周凡很快就飛得無影無蹤。
灰影女人轉身,她把白衣人放回了棺材之內,她用自己的手掌摩挲著他的臉頰,動作溫柔得就似撫摸情人的臉。
過了一會,她才把棺蓋拉起合上。
兩個灰影小孩回到了黑鐵爬犁上,三只黑影小獸爬到了棺材上。
十二蹄黑獸揚蹄,拖拉著黑鐵爬犁,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天地間。
周凡飛了很遠,他確認鬼葬棺沒有跟過來,才停下,落在了地上。
他渾身都滲出了冷汗,臉色慘白。
剛才的那幕對他來說未免太驚悚了,任誰看到自己的尸體在棺材上,都不會比他好多少。
他明明還活著,尸體卻在棺材上。
他曾經在那個奇怪的夢中圓塔里看到過自己的尸體,那是腫.脹腐爛的尸體,而且只是夢,他從來沒有在現實世界看到自己的尸體,這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如果這一切不是夢…
那會是鬼葬棺弄出來嚇唬他的幻象嗎?
只是鬼葬棺的實力如此強大,殺死他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又何必戲耍他?
還是說我已經死了…他一想到這個事實,感到五臟六腑都好似要翻轉過來,他恐懼得想吐。
這不可能,別嚇唬自己,他不敢再細想下去,以免自己心神崩潰。
鏡宮的大魏天子面露驚訝,收到上面傳遞上來的緊急情報,他就一直通過通天鏡注視著天宮道青煙鄉的情況,隨時準備出手幫忙。
當然他看到的與眼看到的不一樣,他看到的是代表著漆黑巨棺的力量與另一股陌生的力量絞殺在一起。
也因為如此他遲遲沒有出手,最后漆黑巨棺的力量被那股陌生的力量消滅。
而那股陌生的力量也就此潛伏下去,通天鏡都無法再鎖定。
這是怎么回事?
大魏天子收斂驚色,耐心等待,很快底下的人就把情況匯報上來。
“一個名喚鬼葬棺的怪譎消滅了那浮在青煙鄉的十個巨棺。”
大魏天子看著奏折,他眉頭緊鎖,底下的人說那鬼葬棺出現在天南道洛水鄉,評級并不高。
他很快又怔了一下,因為儀鸞司總府遞上來的奏折還提到了鬼葬棺曾經追著周凡不放的記載。
這樣的記載來自高象縣、來自洛水鄉,因為鬼葬棺事關重大,以前曾經與鬼葬棺有牽連的都會被翻查出來,并呈報上來。
“鬼葬棺…周凡…”大魏天子陷入了思索之中。
大魏天子很快搖了搖頭,他不愿意多想,只要周凡沒有害大魏的心思,無論是否有關聯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