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都十萬坊市有如臭蟲坊這樣的貧民區,自然也有世家大族居住的坊市,這些坊市之中赫赫有名的莫過于蕭坊、葉坊、王坊。
蕭葉王三坊分別被蕭葉王三大世家所占據,完全成了他們的私人領地,除此之外,再也難以有世家得以獨占一坊。
當然這是因為大魏李氏皇室一系大多數并不居住在鏡都,而是集中在天木道的王地州。
其實一個繁衍千年的世家,人口很龐大,蕭葉王三大世家就算獨占一坊,也不可能容納得下,他們也似大魏皇室那樣,在鏡都之外的七大道中有著三家的領地。
除了名氣甚大的蕭葉王三坊外,鏡都還有很多富貴繁華的坊市,如長興坊就是其中一座。
長興坊都是莊園式的住宅,外面有著護衛守著,環境清幽,要不是有著請帖,尋常百姓根本無法輕易進入這樣的地方。
作為大魏核心的鏡都,聚集的世家巨富之多,猶如恒河沙數,數之不清,這些世家巨富的關系更是錯綜復雜,每一個世家都豢養了被稱為名錄吏的門客,來梳理這些世家巨富的關系。
也因如此,即使是世家大族出來的子弟,在鏡都玩樂,都會保持低調的姿態,遇事更是謹慎對待,因為他們也不知道,他們招惹的人會不會就是他們家族招惹不起或要付出很大代價才能招惹得起…
一輛馬車在長興坊莊園門外停了下來。
周凡從馬車下來,他抬頭看了一眼牌匾上寫著‘月府’兩字。
府門外除了站著守衛,還站著一個中年婦人。
“陳前輩。”周凡笑著問候,這中年婦人是蟲娘身邊服侍的陳剝皮,兩人在高象縣見過。
“客人,請隨我來。”陳剝皮只是微微點頭道。
周凡知道陳剝皮一直都是這樣的態度,他就跟著陳剝皮走進了月府。
門很快就被關上。
有些出乎周凡意料的是府內并沒有張燈結彩,沒有一派喜慶的氣氛。
這讓他微微挑眉,不是說成親的嗎?為何如此冷清?
他想問陳剝皮,但他還是閉上了嘴沒有問,因為他知道陳剝皮是蟲娘與九月的心腹,要是九月吩咐過了,陳剝皮終究不會說的。
再說待會就能見到他們了,也不急在這一時。
周凡被帶入了月府大廳內。
李九月面帶笑意看著他,“周兄,別來無恙,我多擔心你不來了呢。”
“我為什么不來?”周凡輕笑反問。
陳剝皮躬身退了出去。
“來,喝茶。”李九月熱情招呼周凡坐下。
周凡不客氣坐下喝了一口茶道:“你又搞什么鬼?你不是說今天成親嗎?該不會是騙我的吧?”
他曾經以為李九月是一個誠實的人,但經歷了這么多事之后,他就不再相信了,李九月在某些方面是值得信任的,但有些時候也是鬼話連篇,所以李九月的話要將信將疑。
“我怎么能騙周兄?”李九月嘴角噙著笑,他見周凡翻了一下白眼,才又更正說道:“我以前是騙了周兄,但那是以前,我這次可沒有騙周兄。”
周凡不信道:“那你這也不布置一下嗎?”
“不用布置,這些都是流于形式的,我與蟲娘都不在乎這些形式上的東西。”李九月道。
“隨你,那其他賓客呢?”周凡道:“你只請了我一個人嗎?”
“對呀,我與蟲娘就只請了周兄一人。”李九月道。
“那你們這成親是給我看的嗎?”周凡壓著心中的怒火,“如果是,我也無所謂,你們趕緊開始,趕緊結束,然后我要見見夢夢,就不打擾你們了。”
他真的弄不明白李九月與李蟲娘在做什么,明明就說是假夫妻,又說要成婚,但這種成婚不賓客滿座有意思嗎?
弄給他看又有什么意義。
“周兄,你生氣了嗎?”李九月眼神就似直入人心般。
“沒有。”周凡抿了口茶,“我為什么要生氣?”
“你肯定是生氣了。”李九月道:“你之前就承認過喜歡蟲娘。”
“不瞞周兄,我來鏡都已經有段時間了,你那首《蝶戀花》是為蟲娘寫的對嗎?”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寫得多好呀。”
周凡:“…”
“還有,我聽說你收養了三個義子,你為什么收養義子,打算為蟲娘終身不娶嗎?”李九月又嘆氣道:“周兄,你這樣實在讓我太難做了,也會讓蟲娘很為難的。”
“…”周凡臉皮抖了抖道:“你誤會了,這根本是沒有的事。”
他真的是冤枉,那首《蝶戀花》是抄的,至于周小白三個壓根不是義子,這都哪跟哪呀?
“什么沒有?”李九月板著臉大聲道:“這都是事實,你還想抵賴,我妒忌了。”
周凡剛想說話,李九月卻是繃不住臉笑道:“周兄,你不用解釋,我跟你開玩笑的,有件事要跟你道歉,其實上次跟你說的要與蟲娘成婚一事,已經取消了,今天請你過來只是一聚。”
成婚已經取消了?周凡心里面沒來由一喜,但他很快又惱怒起來,因為李九月這是把他當猴耍,沒成婚為什么要發婚帖?
他站了起來拱拱手道:“既然不是成婚,要是沒有什么事,你帶我去見夢夢,我還有緊要事去做,我們日后再聚。”
“周兄,夢夢并不在鏡都。”李九月忙站起來道:“你怎么這么快就要走了?”
“有事。”周凡深深看了一眼李九月,他轉身就走。
有船幫忙,他想見夢夢,隨時都可以,要不是怕蟲娘擔心,他早就讓船把夢夢給他送過來了。
李九月忙追了出去,“周兄,你先別走,好吧,是我錯了,其實是蟲娘要見你。”
周凡停住了腳,他轉身看著李九月,“她要見我又是何事?”
“這我怎么知道?”李九月哀怨道:“你這人把我娘子給睡了,還弄大了肚子,連孩子都生了,我跟你開一些玩笑怎么了?你還朝我發火?”
“…”周凡眼角跳了跳,“李九月,你要是再這樣胡言亂語,那我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