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已經熟悉的姑獲鳥一族之外,秦弈又留意了一下重明鳥和鬼車。
重明鳥都是魁梧漢子,人數很少,看上去有正氣浩然意,威風凜凜。當先一名青年氣度沉凝,背有寬大的彩翼。彩翼這種色彩在魁梧男子身上本來應該挺違和的,偏偏在他身上只感覺到了貴氣。
他的神情同樣有驕傲盛氣之意,看羽裳的時候神色更像是由高到低的欣賞,秦弈覺得他來參與這事好像不太符合氛圍,要是娶妻回家倒是比較符合一點…
重明鳥是種神鳥,至今還是很多部族的圖騰,原本地位就不會比鳳凰低哪去,比羽人族高才對。大約由于是繁衍艱難,人數稀少,導致有點沒落,但依然是尋木城的統治族群之一。這個青年是這一代的重明鳥少主項鳴,修行和秦弈差不多,也是暉陽初期。
從表現看,這項鳴是一個很有點王子氣魄的人,本不該是個入贅者。多半屬于那種覺得日后可以一振夫綱的自信吧…
學學人家顧雙林,那眼里都是對羽裳的崇慕之色,看見就覺得他對羽裳的愛慕天日可鑒的樣子。若是羽裳真有意從他們這里選擇,從眼緣印象上肯定選擇后者,畢竟羽裳自己也是個驕傲的人,和項鳴多半會犯沖的。
反而是秦弈對他印象不錯。主要是受了重明鳥這名聲的影響,這類族群受天性決定很深,重明鳥這種浩然氣的,再壞都壞不到哪去,可比姑獲鳥可靠多了。當然秦弈也知道不能憑這種印象說事,同一個族群里,人也是不同的。
那邊鬼車就陰森多了,個個一身黑衣,衣上有九頭紋飾,背生九翼,氣質森寒如鬼。那種氣質第一眼能讓秦弈聯想起初識時的孟輕影。
鬼車是一種九頭鳥,夜行,如車輪之聲,見之兇厲破家。也有姑獲鳥的傳說與鬼車混雜,如今從這場面看,秦弈確認這是兩種族群,若以神州修士正魔區分,姑獲鳥大約算邪道,鬼車就是典型魔道了。
羽人族還真不挑,正邪魔三者都招…可能也含有一種路線傾向的考察意思在?
稀奇的是這本來很陰寒兇戾的種族,此刻也一個個對座上的羽裳陪著笑臉,一副舔狗樣兒…至于嗎,你們也很強的啊…
秦弈暗自擦著冷汗,看了羽裳一眼。這么多人舔她,她真甘愿對自己伏低做小嗎?忽然感覺不太自信起來。
畢竟只是初絨之緣加兩天調教,羽裳說是認夫還不如說認命呢,斯德哥爾摩癥狀的性質可比真正動情的性質貼切得多了,大家只能算剛剛開始。
真要有別人入眼,不知道她會不會動搖。
在這一片肅然互相打量的氛圍之中,那位項鳴當先打破了沉寂,踏前一步拱手道:“據聞此番又添了一族相爭,如何還沒到?”
大祭司淡淡道:“過時不候,諸位何必管別人?”
項鳴便道:“如此甚好…不知圣女要我等如何比較?”
秦弈暗嘆一口氣,這位是很強勢的人啊,注定和羽裳不可能相合的。
羽裳沒開口,這種事自有舔狗幫忙開口。
便聽顧雙林微笑道:“圣女自會公布章程,項兄何必逼人?”
項鳴冷笑:“當問便問,心無所愧如何問不得?倒是你們姑獲鳥,竟用你這螟蛉參選,足見心不誠,就別裝一副唯命是從的樣子了。”
顧雙林也不生氣,依然微笑著柔聲道:“本族年輕人不爭氣,能達暉陽者暫時只有小弟一人。何況我們與項兄認知不同,族中許多人雖無親緣,情即父子,并不像諸位分得那么明白…讓項兄見笑了。”
這種溫和態度讓項鳴想刺他幾句都有些刺不出口,微微搖了搖頭,索性不去理他。
那邊鬼車族中有人陰惻惻道:“項兄,你是來入贅的,還是來選妃的?盛氣凌人的樣子,真當你重明鳥還是當初?”
項鳴凜然道:“便是我重明鳥沒落得只剩一口氣,揍你厲九幽可不難,你要不要試試?”
那厲九幽嗤笑一聲:“羽裳圣女當前,也就你這等素質。”
項鳴壓著怒火,看了羽裳一眼,似是覺得比試都沒開始就鬧起來終究降分,終于也忍著沒再做聲。
得,這都沒開始比試呢,種族天性加上情敵之爭,這天然沖突就已經充滿了火藥味。
秦弈坐在角落里,還是覺得自己這樣舒服,看他們撕去。
所謂過時不候…那是人沒來。他早坐這了,比他們三家來得都早呢。
還是唯一有座位的參賽者,別人都站著的。
顧雙林還以為他沒地位坐角落…什么叫地位啊?秦弈后仰,靠在椅背上舒服地看戲。
見場中終于安靜下來,大祭司終于發話了:“其實該比較什么,諸位心中也當有個數。第一件…諸位各族有何優勢,不妨展露一二,既然羽裳看個分明,也服眾人之口。”
第一輪比較:展露族群實力。
這個不是擺誰家有幾個乾元幾個暉陽。賬面的事情別人都懂,你在尋木城的控制力有多少,大家也看在眼里,能參與角逐本身就代表了第一檔實力的。
而隱藏的實力又不可能這樣當眾說。所以實際比的東西和凡人沒什么區別你拿得出手的東西,代表了你背后的實力底蘊、對此事的重視程度,以及…是否切中羽人族的需要。
“我先吧。”項鳴掃了情敵們一眼,便從戒指里取出一件霞帔。
在場的羽人妹子們都低呼了一聲,顯然有些震撼。
只一眼就看得出這是一件乾元巔峰之寶,在絕大部分族群或者宗門都可以作為傳家寶的檔次,要知道無相之物往往都已經代表了先天,無相大能自己手頭也就最多一兩件,更不會拿出來秀的,也就是說人們能夠見到的頂級法寶就是這水準了。
這還不止,這件霞帔有非常明顯的鳳凰之意,其中的邊紋根本就是鳳凰之羽和重明鳥羽交織而成的。
重明鳥本來就和鳳凰有很深的關聯,傳承下來的東西有鳳凰的份兒太正常了。
光是這件寶物用來做彩禮,想要娶一個羽人妹子回家都沒問題,他只用于入贅!
連秦弈都看得目瞪口呆,暗道自己好像都拿不出比這個更切中羽人心意的寶貝了…
卻聽那鬼車族厲九幽冷然道:“不過一件普通鳳族蛻羽不用的羽毛織物,羽人族真會缺這樣的東西?我看不見得吧。”
秦弈猛省,對,這種性質的東西,羽人族應該不缺才對…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牛。
當然也很不錯就是了,羽人族肯定很喜歡,有些羽人妹子眼睛都冒星星了。
項鳴斜睨厲九幽一眼,冷冷道:“那你鬼車族能拿出什么來?嬰兒尸體?”
厲九幽不理他,轉頭沖著羽裳諂媚地笑笑,掏出了一片…花瓣。
秦弈死死摁住戒指,戒指里流蘇死命摁住狗子,可憐狗子瞪著眼睛看那花瓣,口水都滴出來了…
彼岸花!
不僅是狗子暴走,秦弈自己心中也泛起了驚濤駭浪。
流蘇和狗子都說了,彼岸花當年就不多,幽冥崩了就更罕見,這顯然不會有錯。流蘇甚至還猜測過這玩意很可能只有當初玉真人墓穴里留存那么幾朵,別處已經絕種了。
這鬼車族是自己留存有彼岸花呢,還是…另有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