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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九零章 這十年

  秦弈從拒絕承認門靈,開始享受門靈誤會。

  流蘇前所未有的認慫賠笑,被他揪著弄了好幾天,真叫一個揚眉吐氣。

  當個門靈挺好…不用去辯解是不是了。

  但沒幾天流蘇就忍夠了。

  “砰!”

  山洞里傳來床榻了的聲音,煙霧四溢。

  女人們探頭去看,就看見流蘇摁著秦弈罵咧咧:“讓你幾天,還沒完了,管你是不是門靈,老實點先擺個大字?”

  秦弈趴在地上抽搐,門靈福利沒持續幾天就煙消云散,一切恢復如初。

  “完事了嗎?”一只小蛇悄悄探頭:“看在哥哥教訓你的份上我們才懶得管,你既然不認,麻煩把山洞讓讓,我要和哥哥雙修了,我就差一點點祖圣…”

  流蘇:“…”

  下一刻一條小蛇被丟了出去。

  小蛇在半空中變成少女,氣勢洶洶地再度闖回了山洞。

  山洞中一片雞飛狗跳,又慢慢歸于平息。

  煙霧之中狼狽敗逃出來的是流蘇…

  山洞居然被小蛇占了。

  瑤光躲在遠處門柱后面,小心翼翼地問孟輕影:“別告訴我流蘇打不過這條蛇?”

  “只不過是那蛇開始沒羞沒臊,流蘇不想和人一起罷了,辣眼睛。”孟輕影很是內行地解說:“目前為止,大家還沒怎么亂來,一對對的都有緣由,就像我和明河…”

  瑤光吃吃道:“你…你和明河…”

  “是啊,那又怎么?看那貨平日里一副眼神平靜冥河水的模樣,實際上在床上只會兩眼失神泛濫水,那才有趣呢。”

  仿佛為了佐證她的說法,程程悠悠然地進了洞,好像當別人不存在一樣。

  也沒人跟她爭,畢竟里面那是夜翎。

  瑤光:“…敢情你們還真是一對對的…”

  “暫時沒聽說流蘇和誰一起過…她還有點矜持,或者覺得別人不配?”孟輕影一邊說著,目光就上下看瑤光,若有所思。

  瑤光遍體生寒,抱著門柱又躲遠了幾分。

  可憐原先門柱在山巔中央的,最近越挪越邊兒,現在都到山崖邊上去了,再退都要下去了…

  堂堂前天帝,根本無需交戰,自然敗退。

  而實際上秦弈那邊并不是在荒淫無度,流蘇會讓路出來也是因為——那真是為了修行。

  夜翎說得沒錯,它就快祖圣了,近處是眾妙之門,山下是妖族地脈,不趁此時機好好雙修突破,還等什么?

  同樣處于突破邊緣的人還不少。

  如孟輕影自己,也就差一些能到無相圓滿,然后回幽冥去融回軀體,太清基本可以定了。

  剛剛被接來,還有點不太融入氣氛的羽裳和安安,也是即將突破祖圣的邊緣。

  曦月明河師徒也在邁向無相圓滿的途中…至于太清,曦月可能沒有明河的條件好,有可能被徒弟超車。

  但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幾乎所有人都有可能在這十年內得到關鍵性的突破進展。

  有十年,時間變得較為寬裕,沒必要急躁,只要正常修行,好好雙修就可以了。和他雙修是比較好的和合提升之途,門靈嘛…也不必無度,大家輪流嘛。

  多愜意。

  那邊居云岫居然都在山邊搭了個亭子,彈起琴來了,悠悠然的,一個小姑娘站在旁邊泡茶。

  壓根沒人理瑤光了,氣氛進入了某種玄妙的“正軌”里,閑適,恬淡,且規律。

  這特么真的算正軌么?瑤光望天。

  瑤光忽然覺得自己這合作有點虧…她已經太清了,只是要繼續恢復而已,卻送了對方一大群人質變的機會。

  另外就是,隨著居云岫占了地方搭屋,別人有樣學樣,都各自圈了個地方作為日常修行處。山頂格局變成了一家子的家宅六院,她瑤光身處其中好像也成了其中一院似的,感覺上別扭得不行。

  沒幾天,連唯一日常會來陪她說話的鳳鳳也不理她了,山洞中隱約傳來了鳳鳳的聲音…

  瑤光面無表情地屏蔽了五感。

  真是煎熬的十年。

  瑤光覺得煎熬,秦弈其實也爽不起來。

  一開始是很爽的,簡直天上人間。

  但這種日子持續十年的話…那不是煎熬誰是?

  秦弈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突破太清的,糊里糊涂的,反正覺得自己都麻了的時候,莫名其妙就突破了…

  這便是道家至境,無為而為么?

  還是放空一切,別無所求?

  不知道…

  反正流蘇也認為他太清不是問題,自然而然就可以了…因為之前他走的回頭路,其實就是一種太清途,早在小城畫畫的時候,就是滿滿的太清意了。

  果然很自然而然。

  但流蘇也不敢說這種…連自己什么時候太清都搞不清楚的人,是不是古往今來絕無僅有?大概是吧。

  到了第八年左右,該突破的都突破了。

  秦弈終于也沒繼續雙修下去,跟逃難一樣到了居云岫那邊畫畫去了。

  如果說和居云岫這種彈琴畫畫的修行才是秦弈最愛的方式,不知道別人信不信,反正流蘇是信的。

  那應該是秦弈最喜歡的生活本意。所謂雙修和那些啥的,只該是生活的調劑,而不是沒完沒了成為主體。

  流蘇輕輕嘆了口氣,應該以后也不會這樣了…希望這次決戰,就是終局。

  轉頭看去,瑤光躲在懸崖邊的兩根門柱中間,身上隱隱閃爍著強大的能量溢散之氣,太清中期。

  她的目光卻也在看那邊的秦弈與居云岫。

  彩蝶飄飄,琴笛繚繞,清音直上云霄。

  那云舒云卷,千載如舊,高山流水,萬古悠悠。

  “那是我們那時候沒有的東西。”瑤光忽然開口。

  流蘇平靜回答:“有人在河邊敲樹皮鼓,有人在石壁上記耕牧。我在編織冠上流蘇,而你在畫星圖。”

  “原來是一樣的么?”

  “一樣的。沒有什么遠古近古。”流蘇道:“我的戰爭,從古至今,都是為了看見這樣的畫卷。”

  “…他在寫什么?”

  “擎天玉冊下半部,無需你留,不用我教,他自己可以推演。”

  “他在回顧所有功法?他知道幾個?”

  流蘇不答,只是淡淡道:“瑤光,洗干凈脖子,等我們殺了九嬰,下一個就是你。”

  “呵…那就拭目以待。”

  瑤光慢慢消失,空氣中留下時光氤氳,如點點螢火,繞于崖邊兩根立柱殘垣,晶瑩且夢幻。

  “轟!”

  鬼門關前。

  法天象地的巨人秦弈,雙手分別掐著九嬰的兩個頭,猶如荒古沼澤之中,巨人博獸。

  十年生息,不過彈指。

  沒有必要多回憶。

  再多的突破,再多的籌謀,最終還是要化作最終的戰局,若是弄不死九嬰,這偷了十年又有什么可得意?

  星河閃閃,冥河如匹練而起,碧落黃泉、鎖鏈繚繞,乾坤道則遍布四方,鎖住了九嬰的身軀,無處遁形。

  長空鳳嚦,鳳凰之火落于九霄,覆蓋了蛇軀,染紅了幽冥。

  極度華麗的視覺效果中,流蘇長發飄飄,手持貪狼,電射向九嬰九頭的分叉點,所過之處次元崩裂,看似正在凝聚的幽冥又有再度崩毀的前兆。

  其他三太清都是為了限制,殺手锏還是流蘇…一棒之威,位面之碎。

  九嬰都快麻木了。

  這人皇流蘇,根本不是什么太清三層。

  是和他一模一樣的,六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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