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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六五章 本源造化出形聲

  單論居云岫自己的琴樂,此前的表現已經明朗:可以對左擎天起到一定的限制削弱作用,但很難造成實質傷害,只能算輔助效果。并且欺負的還是左擎天對這些新道一時半會堪不破,一旦給了左擎天時間,效果多半會越來越差。

  所以她自己彈奏意義已經不大了。

  若是單論秦弈自己的笛子,他會個屁,本質上就只是用這種媒介釋放術法,威能崩崩崩的挺兇殘而已,想這樣隔山打牛對付左擎天,那還不如索性拿棒子去捅呢。

  可偏偏這兩個人結合起來,那效果就不一樣了。

  有足夠的威力,又有足夠的玄奇,融而為一。

  這琴笛合鳴,還有這樣事先沒想過的效果…不知道左擎天此刻是怎樣的處境,會不會吐血…

  然而此刻居云岫和秦弈的心思似乎已經不單純在鎮壓左擎天上面了。

  因為兩人都發現,當音樂進入這畫界之后…畫界里多了些東西。

  多了聲音。

  而且聲音之中,帶去了琴瑟和諧,帶去了男女相思,帶去了花前月下、情意綿綿。

  有一種極為玄妙的感覺在兩人心中涌起,言語實難描述萬一。

  遠處本來試圖偷窺女人吵架的流蘇和狗子,臉上原本帶著的期待神情都有了點驚詫的變化。

  流蘇張開拇指食指,摸著下巴沉吟:“這感覺…無與有,天地之始,萬物之母。”

  狗子托腮:“…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

  兩人對視一眼。

  一個遠古最強太清,一個與生靈共生之魂。

  感受相同…

  另一邊遠處,明河低聲自語:“…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這一個…天地造化之靈,冥河化身,一界之主。

  也感受相同。

  秦弈的戒指忽然開始微微顫動,里面兩塊石墩似在顫抖,連貔貅之靈都差點壓不住。

  明河身邊,曦月的戒指里也有一塊石墩正在顫動。

  可惜的是,這種顫動如挺尸一樣,大家剛剛把注意力轉到這上面,就停了…

  停了…

  被徹底破壞了意境的秦弈掐著自己的戒指死命晃:“沒你事兒的時候搖啊搖,想讓你繼續搖的時候就挺了?”

  石墩:“…”

  顯然不會有任何回應。

  居云岫也停了琴聲,有些無奈地看著秦弈的戒指。

  剛才那狀態,其實屬于“無心為之”。兩人心思又是談情說愛又是想要對敵,甚至連等會兒用什么姿勢都想好了,壓根沒放什么心思在音樂本身,結果反而意外地有了點變異似的。想要重新找到那種狀態,刻意去尋求反而尋求不到了。

  再看畫卷時,左擎天陽神都奄奄一息了。

  居云岫:“…”

  不知到底調用了什么能量,可能與石墩跳動也有關,否則就算加上了秦弈的法力,也沒這么輕松摁死左擎天的…

  總之血色盡褪,畫卷上又開始冒出了祥和仙氣。

  狗子抱肩:“可憐的老左。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流蘇低聲自語:“位界之威,天罰。”

  明河也在說:“天罰。與一界為敵。”

  曦月問:“一界?”

  “嗯…”明河有些出神地道:“和我全盛時的力量差不多…畫卷本身還沒到這程度,是加上秦弈無相圓滿的力量達成的。但終究還只是一界,不是三界。”

  曦月問:“還缺什么?”

  明河微微搖頭:“未可知也。”

  “那你這臭河還知道什么?”

  明河無語地轉頭看著師父:“我知道那個女人要突破了。”

  曦月偏頭:“我也突破了。”

  曦月真突破了,她已經無相九層,也就是說沒有關卡,只要有足夠的能量把這一層修滿,那就是無相圓滿。

  明河也突破了,她無相七層了,達成后期。對她來說,七到九層這種小關卡和沒有差不多,同樣也是屬于只要能量充足,就能圓滿。

  但這兩個BUG此時看著居云岫,都覺得那個更BUG。

  居云岫回來的時候,才剛剛無相第一層。

  現在二層了。

  就彈個琴…跟吃錯藥似的。

  當然不是彈琴的問題,和畫界之變有很大的關系,這種一界之悟,幾如創世之感,和秦弈回開天辟地之時所得的收獲差不到哪去了。

  秦弈斜眼看著居云岫的能量蓬勃增長,小心地問:“還要弄他么?”

  居云岫閉目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狀態,搖頭道:“慢慢祭煉,不是一時之事。”

  兩人頓了一下,秦弈灑然一笑,笛子在手中打了個旋:“突破也好,殺敵也罷,我還是喜歡不涉其他,我們好生合奏一曲?”

  居云岫眼里都是喜意:“好。”

  這倆貨,到現在都不知道一群人在圍觀。

  一個纖手撫弦,一個橫笛于唇。

  樂聲再起,靈鳥翩躚。

  一片可憐的茶葉從水中化成人形,抱著膝蓋坐在旁邊聽。

  明明被欺負慘了躲在水里不想理師父,卻還是禁不住這音樂的誘惑爬出來聽,實在是沁入心靈,令人沉迷。

  清茶已經騰云修行了都如此,其他普通生物就更無法抗拒。

  宮闕上空盡是飛鳥盤旋,樹木枝葉一個勁地往這邊探,仙云繚繞,水流歡歌。仿佛整片宮闕最靈性的東西,盡數匯聚于此,掠盡了仙靈。

  “樂之道…分明是世之本源大道,不是什么新道。”流蘇狗子曦月明河心中同時泛起了類似的想法:“形與聲,本就是創世本源之所在。畫與樂,是其具現。以往的大道認知,雖然也有相關的法則掌握,但未曾作為根本法…這居云岫以此為根本法,是抓到了本源道則。”

  這幾位全是古往今來最頂兒尖兒的人物,同時想到的東西那就是定理。

  左擎天若是知道她們的想法,想必會點個贊。

  早在之前他就感受過了這大音希聲大象無形的感受,那種放逐,如同身處混沌蛋殼里一樣。那種法則層面的壓制,連他都沒頂住。

  但是居云岫終究還是一個與世無爭的出塵性子,所以她手頭的畫與樂,并不偏重攻擊性,還是輔助與限制性質居多。要是換了秦弈…

  呃,秦弈不會玩。

  但殊途同歸,都步入混沌之意。

  兩人的合奏,都帶給了對方相同的混融之悟,在樂聲里看見了源初。

  “道侶。”圍觀黨又在心中冒起這個詞兒,于是酸水差點沖散了仙意。

  再看那倆合奏的,一邊彈奏一邊對視,那眼神越發脈脈含情,都快滴出水來了,一副沒人阻止就要當場啪起來的樣子…

  當然實際沒那意思,只是當真道侶相得,心情萬分愉悅。

  數載別情,一曲訴盡。

  很多情話不用說,笛音已經說完了;別來思念不用提,琴聲已經告訴你了。

  然后這里面的意思,圍觀黨還聽不懂。

  個個氣得冒煙。

  一曲終了。兩人繼續對視了一陣,慢慢地秦弈的神情有點小尷尬,居云岫也再度變得似笑非笑。

  圍觀黨沒發現,當音波恣意遨游在她們身邊,她們聽著曲子自然沒去多加隱匿隔絕,導致現在秦弈居云岫早都發現她們的存在了…

  “有客自遠方來,何不來喝杯清茶?”居云岫素手沏茶,看著水汽蒸騰,話語里卻不知不覺帶了三分殺氣:“曦月真人縱橫人間萬年矣,必有高論,云岫敬候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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