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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一五章 我恨你

  可是夜翎卻覺得,很煩誒,還不如別來這,搞得人又暴戾起來了。

  之前掛在哥哥背上悠悠然地飛在云端,多舒服啊,真是恨不得永遠那樣背著別停下來。為什么要來面對這些,煩死了。

  然而御獸宗身處混亂之地南部,再遠也有限。在如今的速度下,真是跟村頭走到村尾差不多,沒幾步路就到了。

  夜翎抿著嘴,沒跟秦弈說咱們不如走吧這種話。御獸宗幾次三番搞事情,哥哥也是想幫自己出口氣,這心意還是讓人很開心噠。

  秦弈伸手下按。

  “砰!”

  御獸宗山門轟然碎裂,護山大陣都沒來得及激活威力,就被秦弈跟摁蛋一樣直接摁沒了。

  山中弟子驚恐地站在各處,連跑都不敢跑。

  無相?

  不知道那男子是不是無相,總之給人的感覺比見過的一些乾元級大人物壓力還大,那種有若實質的威壓,壓得人連思維都要凝固。

  可抗乾元之擊的護山大陣在他手里和泡沫沒什么區別,不是無相又能是什么呢…世間何時多了一位無相?

  倒是兄妹倆懸浮在山門主殿之外,放眼御獸宗四處格局,都皺起了眉頭。

  暉陽以上修士氣息一個都沒有,連騰云都寥寥無幾。

  難不成全死在之前那一戰了?這么賣力,暉陽都抽空了連一個看家的都沒留?夜翎也不記得自己殺過騰云啊…

  秦弈隨手一招,一個騰云小管事模樣的御獸宗弟子瞬息被攝到面前。

  這倒霉娃話都說不利索了:“前前、前輩…我我…”

  秦弈擺擺手:“我不為難你,你宗門長輩呢?”

  “不、不知道啊,半個多時辰前就全消失了,匆匆忙忙的也沒和我們說明白。”

  “唔…”秦弈和夜翎對視一眼,都有些無語地搖了搖頭。

  因為趙無懷早在當年南海就勾結過御獸宗,兩人一時還以為是因為御獸修行而被趙無懷使喚了對付妖怪的獨立事件。如今看來,應該是早就已經投奔天宮了,大概算是人間第一批投靠天宮的宗門?

  又或者他們本來就是天宮插在人間的釘子…這個可能性更高,配合著燭龍猜測的龍子鳳裔可能被天宮弄成坐騎的推斷,說明天宮有一套御獸體系,這個御獸宗極有可能就是天宮派在混亂之地的,既是尋找可能存在的門的碎片,也是就近盯著妖城。

  妖城之戰失敗,這些人害怕報復,早就跑回天上去了,還等你來殺人?

  核心匆匆忙忙的跑路,剩下的這些也就明顯只是些什么都不懂的非核心門人了。

  秦弈撓撓頭,這些人只是棄子,什么都不知道,殺了人家不太好吧。

  夜翎偏頭看了他一眼,眼中仍有戾氣未散,卻含了幾分揶揄的笑意。

  之前說得那么牛逼,哥哥帶你去殺人,如今看你怎么收場。

  秦弈感受到了她的揶揄,小心道:“那個…如果我說不殺了,繼續咬我怎么樣?”

  夜翎自己都沒打算理會這些懵逼的棄子,卻故意板著臉道:“說話不算話,可就不止是咬一下那么簡單了。”

  秦弈聽了反倒很高興,這娃沒暴跳著非要殺人,就說明她本性還是那只蠢蛇啊。

  這就夠了,咬幾下算個事?

  一群御獸宗門人戰戰兢兢中,正在想自家宗門到底啥時候得罪了兩個恐怖的煞神,這兩位要怎么折磨虐待自己…

  卻看見那疑似無相的男子沖著小姑娘伸過了腦袋,指著自己的脖子:“來,咬這里。”

  御獸宗弟子:“…”

  等等,你倆來干嘛的?

  卻見那小姑娘臉蛋紅撲撲的,眼似秋水:“說了不是咬一下那么簡單了。”

  秦弈道:“那咬幾下?”

  夜翎眼珠子轉了轉:“先換個位置咬,剛才咬過脖子了沒意思。”

  秦弈只好道:“想咬哪里?你說了算。”

  夜翎一把攬住他的脖子,嘟起嘴唇道:“學我學我,嘟起來。”

  秦弈:“?”

  “我要咬這里不行嗎!”夜翎理直氣壯:“說好了我說了算的,你又想不算話?”

  秦弈憋了老半天不知道該不該嘟起來,話說這里一群人圍觀你干嘛…唔…

  夜翎惡狠狠地把他的脖子攬下來,當著一群御獸宗弟子的面,踮起腳尖,重重啃上了秦弈的唇。

  秦弈瞪大了眼睛。

  敢情你覺醒之后的霸氣就用在這?

  御獸宗門人都瞪大了眼睛。

  敢情你倆不是來殺人的,是特意跑來虐狗的?

  但不得不承認…這雪花飄飄,北風瀟瀟,舉目一片皚皚,男俊女俏,在雪中相擁而吻,視覺真的很美。

  這南方之地,很少有雪,今年難得降雪,卻似乎專程為了映襯今日此景,成為這畫卷的襯托。

  “那啥…”秦弈含糊不清地說著:“臭蛇,你真想明白了?”

  夜翎正迷迷糊糊中,含糊回應:“你敢說一句只把我當妹妹,我就咬死你…”

  “…”誰說這貨蠢,都吻得迷迷糊糊都快站不穩了,這下意識的回復居然如此一針見血的犀利。

  其實是想了很久吧…說不定這么多年,多少個日夜,多少次夢回,都想象過這樣的一刻?連對白都已經反反復復模擬過很多次了?

  秦弈想說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早在當初這貨故意勾勾搭搭、在自己身上亂鉆亂蹭的時候,難道身為一個桃花精還看不出小姑娘的心思?真到了現在還去說“我們只是兄妹別這樣”,那就真叫一個虛偽矯情了。

  可若說想要主動起來,卻又拉不下那臉…尤其還有一群陌生人圍觀的情況下。

  秦弈簡直都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干嘛。

  只能繃在那里跟個木頭一樣,任由小姑娘生澀笨拙地摟著他親,一動不動。

  腦海里如同相冊翻頁,一頁一頁地浮現這個小姑娘的過往。

  李青麟說,一根稚嫩的翎羽,在夜晚中帶著倉惶的血色。是為夜翎。

  初見之時黑衣寡言,瘦小纖弱,如同一個三無小刺客,被桃木劍自動尋妖,嚇得抱頭蹲防。

  畫面一翻,就是一個滿地亂爬的小姑娘,纏著自己講故事。

  被劈得傷痕累累,舉著一個被劈成焦炭的木雕小猴,說:“一直聽你的故事,沒什么好東西給你。”

  裂谷,小女孩光著腳丫追著一只布老鼠:“我的!”

  妖城,少女趴在剪了兩個洞的地毯上,如同一坨廢物。

  南海,少女在自己背上輕輕扭動,呵氣如蘭:“哥哥…”

  那把自己掛在樹上,綁得如同一個蠶繭的憨憨:“小蚌說哥哥喜歡這個樣子。”

  最后化為風雪之中黑衣鱗甲,森然血跡順著指尖低落,在雪中濺起了一路繁花。沖天的殺機蔓延,天際有妖神法相浮現,冷酷且妖異。

  秦弈有些恍惚,若說再回頭,這是不是其中一項?

  自己赴裂谷之時,原本想尋覓的,曾經錯失的風景。

  那是一直在身邊,只是始終匆匆錯過的東西。

  是世事倥傯,無心追尋,也有自己下意識的逃避。

  什么兄妹啊…

  自欺欺人到如今。

  唇上忽然傳來一陣劇痛,秦弈醒過神來,已被夜翎輕輕推開。

  “你…”

  夜翎輕輕摸著他淌血的唇,眼波迷離:“秦弈,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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