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過去一趟…一般情況屬于天方夜譚,但對這伙人好像是可以嘗試去做的。
又不是沒影響過歷史…
雖說當時是意外導致,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兒…如果打算主動去做的話,能做到么?
機會是有的…時間與空間的法則融會之下,確實具備一定的可能性。
流蘇冠冕,瑤光之劍,時空法則最核心的法寶在此,威能無窮,再配合時幻之紗的話,在時空長河里找到適當的節點,說不定真可能回去。
只不過難度比較大,大約是非無相不可,乾元顯然不具備這種能力。
而且很危險,隨時可能迷失在時空長河,也隨時可能導致過去未來的崩潰紊亂,連“現在”都會崩潰。而世界可沒那么容易崩潰,崩的就是你自己。
任何行為都可能導致大問題。
即使當年瑤光與流蘇,都不敢玩這套。
但這總歸是個辦法,應該好好考慮一下怎么操作。
這次菩提寺,算是沒白來…
“喂,我說…”悲愿實在忍不住道:“這經文…”
秦弈回過神來,笑了笑道:“你看不懂的是這些人名吧,文殊普賢,佛母摩耶什么的…”
悲愿喜道:“對對對,另外還有一些奇怪名詞。整篇經文含義很易懂,就這些莫名其妙的…”
“人名不需要懂,就當瞎編的一些神佛之名即可…至于一些名詞,大抵是其他語言的音譯,我也不懂,你還是慢慢猜吧。”
悲愿:“…”
秦弈忽然問:“你無視他人的意愿,強行渡化,為的是那句眾生度盡,方證菩提?”
悲愿怔了怔,慢慢道:“是。”
“你不愿幽冥重聚,除了自己私底下有忘川隱秘之外,也是覺得如此方能讓地獄成空?”
“…是。”
“你錯了盤子。”秦弈喟嘆道:“其實你應該知道,這玩意不是看這種字面意思,只是你知道按照真正意思,根本做不到。但你又想做到,于是用這種奇葩方式?”
悲愿默然。
“所以何須我來解釋經文?你自己內心根本就比誰都有數,你的大道就在你認為最難的、幾乎不可能實現的那個意思。”秦弈把金箔還給了他:“大宏愿能那么容易證,那就不叫大宏愿了,地藏永遠沒成佛,你看著辦吧…”
悲愿默默接了過來,沒說什么。
秦弈問道:“我吃了菩提果,得了太陽之息,卻沒怎么感悟菩提之意,大師可有以教我?”
悲愿慢慢道:“菩提者,光明自性也。施主照見黑暗內心,有惡有欲,有貪婪有軟弱,若可拋開,即證菩提。這個過程便是悟,所以施主已感,就差悟了。”
秦弈笑笑:“那或許我執迷不悟吧。”
悲愿搖搖頭:“也非如此。菩提是開悟,是智慧,是知與覺。能知能覺,即為菩提,世人渾渾噩噩,能知者幾人?”
“也就是說,即使我知錯了還是不改,只要知道了就算?”
“也許你認為你不改,但你既然知道,就會有意識地往該走的方向去靠攏,明心見性,不外如是。”
就比如我想揍棒棒?
倒也有一定道理。
在此之前,大家都以為其實秦弈沒有多少對流蘇的依賴性可言,從那么早就有意識地規避和鍛煉了,可事實上有就是有。
不僅有,而且還因此有軟弱之心。
不照這一次,看不見。
此為明心。
能明能覺,即為菩提,至于之后要怎樣那是另一回事了。
不過秦弈還是覺得自己很奇葩,別人的明心,應該是立志、是證道、是該做什么、怎么做。
怎么自己卻是和一只球的破事兒?
哦,倒也有的,入定之時心中還是在考慮仙俠兩意、在考慮自己的追求,只是感覺和別人一比,格局好小啊。
看來注定是個只想窩在村子里睡覺的咸魚吧,二十年沒變過。
見秦弈若有所思的樣子,悲愿也沒再說什么,他自己情緒也有些低落,因為他發現自己的道途比誰都難。
一個太小,一個太大?
氣氛一時安靜,只有樹影婆娑,安靜地看著樹下僧俗,仿佛在笑。此間三人,無一等閑,乾元無相太清三境代表,卻依然困擾,無人解脫。
正在此時,流蘇猛抬頭。
緊接著悲愿也抬頭,秦弈也迅速感到了一種心悸,仿佛天地之間有了某種奇特的變化,似有威壓臨身,似有道則鳴響,萬千紫氣匯聚長空,天門洞開,日月失色。
流蘇低聲道:“是誰證了太清…”
秦弈下意識捏緊了拳頭。
悲愿說,隨時。果然隨時。
這就來了。
萬古之下,第一個太清,這不是天地之大變的引信是什么?
“走。”流蘇取過冥華玉晶,似乎也是恰在此時成功祭煉完畢。它飛速鉆回了秦弈的戒指里:“立刻回神州,不能再延誤了。”
若說延誤的話,倒是沒有。
雖然秦弈好像在溫柔鄉里各種廝混,實際行事從來很緊迫,北冥看似逗留得久,也就三天。而確實是在搞定混沌、收取冰凜所需的時間。
所有要做的事情,都緊趕慢趕地做完了,修為還到了半步無相,已經不能更快了。
流蘇說是沒急著重塑軀體,可那只是面上看著不在意,實際上冥華玉晶才剛剛到手而已,又能怎么快?
唯一沒有以最大效率去做的事,只有一項。
那就是他們沒有分兵。若是秦弈來菩提寺、流蘇自己去南極,那肯定能加快進度,說不定現在太清的就是流蘇。
不愿分開,一至于此。
但似乎很難說他們有什么不對,畢竟誰能知道就差這么幾天居然冒出太清來了?
按照計劃按部就班地把事情一件一件做完,本也用不了多久。可惜世事不可能順順利利地都按照他們自己的計劃進行,別人不是在等著他們的,更不是在吃干飯的。
歷經八萬八千載,世間終于有了太清。
注定舉世格局將變。
對方不知是誰,也不知此時是仍在鞏固呢還是在干嘛,總之暫且還沒有發聲。趁著這個空檔,秦弈第一件事顯然是必須要把瑤光的事給解決了,否則太清眼中很難再瞞過無仙的身份,要出大問題的。
他們走的依然是大荒昆侖虛上空到混亂之地那個閉關秘地的通道,從這里去神州是最快的途徑。
可是剛剛抵達昆侖虛上空,秦弈臉色就變了。
只見大地“轟隆隆”地巨震起來,天崩地陷,巖漿倒灌,碎石漫天,雷霆變色。
整個大荒中南部猶如天災一樣劇烈地晃動,萬里大地狂嘯皸裂,深藏在大地下方的昆侖之虛漸漸露出在地表。
昆侖之虛拔地起,整片區域飛上了高空。
熟悉的雷池、封神碑座、刀林、演世蓮池…紛紛離地,直赴天庭。
太清者果然是天上人,太清之后的第一件事,居然是來拔除昆侖虛?
秦弈電射往北,此地通道走不得。
可身形剛剛飛射沒多久,前方就安靜地懸浮著一個道人,行禮稽首:“流蘇,別來無恙。”
流蘇從戒指里冒出頭來,冷冷道:“九嬰,你太清之后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殺我?”
“我記得我曾經告訴過你…若我有能力,第一個要殺的一定是你,因為你若有能力,第一件事也是打上天宮。大家心知肚明,又何必明知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