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并不了解秦弈和明河的過往,她如何想得到,她這個問題問的不該是先生,而是明河。
明河才是真不知道自己這是在演戲呢,還是想借機和秦弈親熱,甚至連羞怒的表情都不知道是真反應如此,還是在做戲。
天可憐見,他倆多少次想要親吻沒成功了?
第一次,古墓之中,秦弈把她給壁咚了,那時候雙方都有些意亂情迷,可明河嘴硬,秦弈那時候還挺純,終究放過。流蘇那時候就曾說過,“如果你剛才親下去,指不定都成了”。
猶豫就會敗北,錯過了那一次,之后就仿佛魔咒,再好的機會都沒成。
第二次,大歡喜寺之戰,明河做裁判。趕走孟輕影后,又是一場情動,卻被板臉橘皮老道姑破壞了。
第三次,冥河之中,鳳凰之火暖暖,猶如紅燭。本當是最好的時候,又被板臉橘皮老道姑打了。
所以說秦弈對老道姑的怨念不是白來的,他覺得自己某天踏破無相乃至太清了,一定要把這老道姑狠狠抽一頓再說。真有一天要叩神闕的話,那一定是沖著老道姑去的。
那么早相互動情的兩人,時至今日快二十年了,要是算上時幻空間,都六七十年了,居然到現在兩人連親吻都沒有過…
當然,全怪老道姑也不對,明河自己的修行因素也是一個很大的原因,小道姑自己的心思并不堅決,就連秦弈也總有些猶豫。
她怎么說也是出家人啊。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各路人馬超車插隊,跺腳生悶氣。
反倒如今的秦弈才是故意的。
他可不是當初的少年了。
為什么故意要來“折辱俘虜”?才不是為了加一場戲給冰魔看呢,他本來就是想借著這個借口來撩撥明河的。
這清冷小道姑,男女之欲其實是非常非常淡薄的,也就是在他秦弈面前還能多點內心戲了。即使如此,你若是不主動進擊的話,她一輩子都可以把你當成一座山,坐在你肩膀上看月亮。
要是常規花前月下,情到濃時,說不定也可以親熱起來,但那難免又要來一次“道”的糾結,一個應對不當,說不定就崩了。
這回借口多好啊,“演給冰魔看的”。
其實兩人心里都很清楚,這一出完全可以不要演,對方根本就沒懷疑過他們的關系,加這出戲干啥?反倒增加了露餡的可能呢。
但這就是臺階。
要演給冰魔看嘛。
不要糾結什么道,不要糾結是否出家人了…我們都是不得不為之…
嗯,是為了正事,不是在偷情…
明河奮力掙扎,卻實在掙不過大魔頭秦弈,小嘴左右躲著,還是被他追逐過來,終于被啃了個正著。
明河心中砰砰跳著,確實有些恥辱感,卻又壓著一種從來沒感受過的刺激和興奮,好像是背著師父偷了男人一樣。
唇上傳來的溫暖和電流,刺得人腦子發懵,渾渾噩噩的。
手上還在下意識地掙扎推拒,卻越來越沒有力氣,到了后面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下意識掙扎呢,還是在打情罵俏。
小拳拳錘在他身上,慢慢地停了下來。
小道姑一副“被狗啃了”的表情,羞憤地閉上了眼睛。
秦弈心中也在砰砰跳著。
不管心中怎么想,可她真的是出家人啊…道袍素凈,道巾如雪,本應是遠避塵俗的遙遠雪山上最高的雪蓮,不染塵埃的…可如今真的落在凡塵,恣意擁吻。
這種打破了禁忌的感覺,比什么都誘人。
要不是反復給雙方找臺階,這吻真能吻得上么?
唇間傳來的冰涼觸感,慢慢又變得柔軟溫熱,帶著她獨有的香甜與靜謐,真的讓人沉醉不起。
少年之時,摘星之夢,如今算是完成了一半么?
算是一半吧…連個親吻都要千方百計為雙方自找借口,若是不打破她的道,真能徹底得到么?
與此同時,幽日族使者抵達天樞神闕,叫門道:“貴宗有個小道姑被冰魔抓啦,快去營救!”
曦月怔了怔,摸出宗門令牌,接通了寶貝徒弟的令牌:“喂,徒弟。”
明河嚇了一跳,秦弈也嚇了一跳,兩人觸電般分開。這老道姑連這都能來捉奸的?這也特么太過分了吧!真就無所不在嗎?
“師、師父…”
“你被冰魔抓了?”
“沒有,假的。”
“你怎么很緊張?”
“我不緊張!”
“誰在你邊上?”
“沒、沒有!”
“想騙我,你還嫩著點。”曦月跳了起來:“秦弈你離我徒弟遠點!”
秦弈:“…”
曦月很是糾結,難道又要過去把徒弟拎回來?
這倆貨怎么回事啊,秦弈才過去多久啊你們怎么就碰上了?
你到底是去找冥華玉晶的還是去找明河的!
氣死人了!
算了,這時候還去拎人有什么用,除了讓秦弈懷恨,也沒任何意義了。
曦月思前想后,嘆了口氣道:“算了,反正你們在一起,就不是被冰魔抓了。這里有個幽日族人來報信來著,有什么狀況要我出手么?”
明河囁嚅道:“暫、暫時沒有…”
“行。”曦月掛斷通話,淡淡傳音:“把這個謊報軍情的魔頭打入鎮魔塔。”
幽日族人:“???”
去坐牢還算好的,要是被秦弈逮住了,這貨不知道要多慘。
因為此時兩人的氛圍已經全被他給攪沒了。
曦月一開口,就沒了…
原本就要為雙方找臺階找借口,根本不是順其自然的舉措。曦月的阻撓從來不是兩人之間的根本因素,而是世俗的禁忌,教條的約束,道的分歧…始終就在那里,從來沒有解決。
就在前一刻,秦弈自己都在想,這樣算是得到么?
如今有了答案,不算。
兩人神色復雜地對視著,過了好半天,明河才低聲垂首:“對不起。”
秦弈搖搖頭:“沒…”
他想說什么,卻忽然想起了比翼鳥的羽毛,此物本該是起到沖破這些禁忌框框的,莫非無效?
“話說你的比翼鳥羽毛呢?”
明河愣了愣,尷尬地撓了撓頭。
她不好意思說那東西被師父給沒收了,只得強行道:“說明此物…沒能擊破你我的障礙。”
“是么…”秦弈抬頭看著天花板上的冰晶,忽然一笑:“會打破的,即使無需此物。”
明河有些不忍,低聲道:“反正你這回、這回也親到了…該、該夠了…”
“怎么會夠呢?”秦弈再度上前,再一次挑著她的下巴。
明河沒有掙扎,安靜地對視著,兩人眼里都有些什么在閃爍。
對視了好一陣子,秦弈燦然笑道:“很早以前,我不敢太過靠近追逐,也是怕誤了你的道。”
“嗯…”明河垂首:“你說過。”
“但如今我很確定,這誤不了你的道。”秦弈道:“你可知,當年冥河,最終心里也有了感情偏向?”
明河睜著大眼睛,有些無措。
冥河怎么可能有感情偏向?
“它偏向了鸑鷟,那個和它糾纏爭執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對手。”秦弈笑道:“冥河是天心,它既有情,足證天亦有情。你們追逐的太上之意,是偏頗的。我現在幾乎可以肯定,若是你師伯和師父繼續走這種忘情之意,百分之百證不了太清,除非他們能真正把所有喜怒哀樂善意惡意執念追求通通驅逐出靈魂。”
明河神色微動:“斬三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