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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七章 老小道姑

  曦月一臉面無表情實則蛋疼菊緊地看著徒弟,明河似有所感,慢慢睜開了眼睛。

  淡漠清冷的眼眸一閃而逝,很快變成了看見師父之后的小小不滿,微微“哼”了一下,又強行禮貌:“師父回來了?”

  一時之間,曦月甚至不知道想要看見那種淡漠呢,還是想看見表情這么豐富的小明河。

  嗯…后者雖然是在發小脾氣,其實還是挺可愛的。

  只不過曦月腦補將來她發了大脾氣的樣子,那啥…

  “師父?”明河起身,奇怪地伸手在曦月眼前晃了晃:“怎么一回來就跟呆頭鵝似的?”

  “你才是呆頭鵝。”曦月下意識反擊,伸手掐住了明河的耳朵:“是不是翅膀硬了,對師父都敢露出那種淡漠之色?”

  明河委屈得要死:“這種修行是你教我的。”

  曦月很是嘆惋:“孩子長大了,叛逆了,會頂嘴了…”

  明河氣道:“為什么我覺得我師父現在才是個叛逆小孩!”

  曦月瞪。

  明河回瞪。

  沒過兩秒曦月就萎了,剛剛試過她男人真棒,實在挺不起腰桿子。

  她很快松開明河的耳朵,從戒指里摸出個東西,帶著點賠笑的意思:“那個,乖徒弟,師父給你帶了好東西。”

  明河揉著耳朵,看看師父奇怪的表情,又看看那東西…一根小小的雷種,在師父手里扭啊扭的跟個委屈巴巴的小蛇一樣…

  “這是…九霄神雷?”明河頗為驚奇:“為什么會是這種形狀…”

  一般雷種也就是個閃電模樣,怎么也不會給人帶來一種賣萌委屈感,曦月低頭看了看,想起來了,是自己問和明河誰美的時候無意識揉的…咳。

  她板起臉:“反正就是這個樣子的,修道者要勘破表象,你管它什么造型?”

  “好吧好吧,謝謝師父。”

  曦月猶豫片刻,問道:“前世記憶…如何?”

  “不知道…”明河有些茫然:“每每探及前世之意,只能感到無悲無喜無情無欲,那種感覺怎么說呢,根本就不是人。”

  冥河確實不是人…

  “師父,我們修道的盡頭,真是這樣的嗎?”

  “…是。”

  “可是師父,冥河也只是無相。”

  曦月搖搖頭:“她的力量被血幽之界格局束縛,因為只是一界意志,而非三界,所以她是無相。但單從天地之意上,她本就是太清意,所以她不是普通的無相。而你不同,你非因幽冥而生,不會受此束縛,只要你能體驗其意,那你就是太清。”

  明河默然半晌,忽然道:“那是不是終究會對師父露出淡漠之色了?”

  “也許。”

  “可是師父,冥河非人,而我是人啊。”

  你是人么…曦月目光閃爍,她覺得明河未必是人。

  至少她不是常規意義的轉生,否則不會如此相同的面貌。

  但她沒去繼續駁斥,反而因為明河這句話讓她有了幾分欣慰,沒白養徒弟嘛。

  無情無欲,真的跟天心一樣,這可不僅僅指男女情,對師父的感情是不是也不見了?曦月自己未證太清,也沒見過太清,她不知道。

  但她隱隱覺得,冥河似乎也不是那么無偏倚的,至少最后時刻,她偏向了鸑鷟。可能是因為長期較勁兒都較出感情來了?也可能是因為鄙夷對方的行為?

  不管哪種,是不是代表著,天地其實有感情偏向?

  或者說,天地本來沒有感情,可一旦擬人化了,具備意識了,它就會誕生感情?

  那么太清者本就是人,是不是本就該是有感情的?

  未可知也。

  但無論如何,只要明河還記著師父的感情,她就不會被冥河侵蝕意志,還是她的乖寶寶徒弟,這就可以。

  曦月心中欣慰,揉了揉明河吹彈可破的肌膚,柔聲道:“你是明河,不是別的什么,你有你的路,堅定的走下去就可以了。”

  明河撅撅嘴:“包括忘了男人?”

  “呃?”

  “師父,我不知道清冷修行,忘了他,這種想法究竟是我自己選擇的道,還是因我們的修行而不得不走的道,我已經分不清了。”

  “emmmm…”曦月摸著下巴抬頭想了好一陣子,才道:“反正師父之前依此道證無相,循例在前,說明是對的。你照做就好了,將來要怎么樣,無相了再說好不好?”

  明明跟哄小孩似的語氣,明河聽了卻頗喜。

  師父這個意思好像是松動了,不反對她思春了,只是要修行提升了再說。

  這態度好多了,居然還帶著點賠小心商量的意思,哄小孩那也是賠小心啊…雖然不知道這態度怎么回事,反正心里大石頭松了不少。

  船到橋頭自然直,先修行就是了,想那么多干啥?

  “既然這樣,師父把羽毛還我吧。”明河委屈:“不然心里總是不踏實…這些時日不知為何,總是動不動想起來…”

  曦月如遭雷擊。

  是了,怪不得在昆侖虛感覺那么莫名,每每總是想不起最關鍵的倫理之事,一步一步向著本來不應該的方向狂奔而去…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身上有比翼鳥之羽,自己完全忘了這回事。

  沒收了徒弟的羽毛,原來是坑了自己?你心里不踏實,恐怕不是覺得缺了翎羽的緣故,而是隱隱感覺自己正在被綠?

  曦月真是不知道怎么吐槽。

  可是比翼鳥翎羽,生效的前提是有情。

  也就是說,反而是證實了,自己確確實實對他有情。這算坑了自己還是算幫了自己?根本說不清。

  “師父,師父?”

  “啊,哦。”曦月有些不甘不愿:“你先乾元,再說羽毛,不然師父怕你分心。”

  這東西感覺有點像自己和秦弈的緣法,有點想賴著誒怎么辦…不是不是,一定是怕徒弟早戀影響學習,才不是想貪污呢。

  明河板著臉:“師父,我確實快乾元了,可別賴賬。”

  “咦?”曦月一愣:“這么快?”

  “是啊。”明河撓撓頭:“只要不去想他,體驗無悲喜之天心,修行飛快,就跟灌頂似的,又像是復蘇而不是自己修行。我不知道這種復蘇會不會出問題…”

  “單純的力量復蘇,不會,你可以借此突破乾元不要緊。”曦月嚴肅地道:“但是你絕對不可以再去冥河血海附近,否則就真的很容易出問題了。那是靈魂的共鳴,可與純力量突破的意義不同。”

  “啊…知道了。”

  曦月摸摸她的頭:“你去修行吧,我換身道袍,召開第二宮之會。”

  明河壓低聲音:“鶴鳴師叔真的…”

  “我殺的,所以必須穩固鎮壓第二宮之局,否則要出事兒。”曦月身軀輕轉,身上已經變成了道袍,連帶流云披散的秀發都變成了道髻道巾,整一個成熟版明河。

  明河道:“你說無需在意表象,為什么還要換道袍?”

  “這是表象嗎榆木腦袋!”曦月板起臉:“這是規矩,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我們又不是混亂之地。別學那幫神經病,胡亂曲解無相。”

  看著曦月轉身出去的背影,明河撇嘴,嘀咕:“板臉橘皮老道姑。”

  曦月剛剛拐出門口,差點沒勾在門檻上,她趔趄了一下,想罵徒弟一句,卻發現自己罵不出來,很快羞憤地逃命般跑了。

  明河奇怪地撓撓頭:“師父這次回來,好像很不一樣誒,為什么感覺她有點怕我?嗯,應該是錯覺…”

  她拎起那條雷種,一會兒拽成了方形,一會兒扯成了三角形,想了想,又劃拉成圓形,在中間用雷光連出了眉眼嘴巴。

  看上去有點像Q版秦弈的樣子。

  實際上在戀愛腦看來,隨便劃拉個啥,都會像對方的樣子。

  “為什么看著這雷引,總覺得有你的氣息?”明河喃喃自語:“最近真是修行憋壞了吧,什么錯覺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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