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曦月此刻也沒有想到,這種感覺還有得體驗呢…
從沒人來過關閉后的昆侖虛,不知道究竟是怎樣的。秦弈的預感“撿東西的時光不會很長”,果然是準確的直覺。
昆侖天光關閉之后,里面的亂象超過了大家原本的預計。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平靜的地方。
“嗖!”
秦弈抱著曦月飛速逃竄,身后是鋪天蓋地追來的息壤。
真正的迎風而長,急劇蔓延,按這效率可以瞬間填滿一整個土系區域,直到被其他區域的法則攔截。
昆侖天光開啟之時,這些息壤還沒有這么主動的朝人撲來,即使是預伏了陷阱,也該是去觸碰之后才激活。此前秦弈狗子蹲在旁邊觀察,只要沒去碰,明明沒事兒。
結果這回剛剛踏足這片區域,息壤就開始咆哮,仿佛不把你活埋誓不罷休。
曦月在懷中道:“我知道了…天光封閉時,此地五行找不到根,本就很狂躁,反而是天光開啟之后,天地相通,它們反倒安靜下來。天上人所謂的陷阱,只不過是讓接觸的人體驗到封閉時的場面。”
秦弈飛掠著,急速問:“那雷池那邊怎么沒事?”
“因為最狂暴的被人承受去了。”
“那就好辦了,其實同樣是墊個刀就穩下來了。”秦弈說著飛速掏出一個木人,往后一拋。
工匠宗木人,早在窮奇祭壇位面的時候帶在身上沒用完。
木人吭哧吭哧去抓土,息壤“大怒”,瞬間把木人包圍“活埋”。
隨著“咯吱咯吱”的聲響傳來,木人變為齏粉,息壤依然很咆哮,卻已經沒那么瘋了。
秦弈甩手一抖,龍筋佛珠暴漲,準確地卷住正中央一小團白色土壤,拔地而走。
天魄玄壤到手。
單獨說流蘇所需之物,這一份大概是到手最容易的了,只不過衍生出來的其他事麻煩些,差點命都送在昆侖虛不說,現在都不知道怎么出去。
“轟!”
隨著天魄玄壤被取走,息壤再度瘋狂,秦弈振翅而去,瞬間離開了這個范圍。
息壤撞在周圍,不同的法則凸顯,終于將它擋住。
秦弈試著把貔貅戒指對著息壤,吸收了一點進去,貔貅之靈鎮壓,息壤到處亂竄卻沖突不出去。
秦弈咧嘴一笑:“不過如此。”
雙翼再振,轉瞬遠走。
曦月就一直窩在他懷里看他操作,恍惚間有種小時候看著師父無所不能的樣子,高大完美。她也知道這個想法很詭異,在她的角度上,本來應該是一種欣賞后輩的眼光,這年輕人有點本事,要表揚…
根本不該是如今這種安心的熨帖感。
也許是一直在他懷里抱著吧…從開始逃亡起,看著他渡弱水踏刀山赴雷池,一路披荊斬棘,把她保護得嚴嚴實實。她自己無力去做任何事,卻有寬厚可靠的背脊把一切風雨擋在了外面。
心態自然會有些變化,不是從高看低。
但是問題來了…既然封閉中的昆侖虛是暴躁的狀態,那大家到底怎么找所謂的“薄弱點”?
“先找個適合修行的地方,養好了傷再說。”秦弈正在對她說:“雷池那邊并不合適,元素被雷電破壞,靈氣偏失嚴重。岳姑娘有沒有較好的位置推薦?最好還能有一定地利優勢,不要四處漏風的那種,否則都不敢入定。”
囚牛地圖中沒有這樣適合的地方,大部分都是一馬平川,畢竟囚牛不是來探版的,它是有明確目標,只是路過的位置憑記憶給秦弈做了個地圖指引。
秦弈只能期待岳姑娘對此地另有認知。
曦月也有些苦惱,她們對此地的認知也就那樣,萬年一開,而且開的時間那么短,誰都是直奔主題,哪能有閑情逸致做額外的探索?大概唯有天上人吧,他們依靠天地之橋,一次進來很多人,能有閑工夫到處布置。
除此之外,就算讓遠古之人過來,熟悉昆侖主體的多,熟悉昆侖下方的人應該也是沒幾個,誰特么吃撐了往地下鉆啊。再說上下分離之后,地勢也必然起過變化。
等于秦弈把流蘇掐醒都沒啥用,這就是一個完全未知的秘境…
“我也不熟悉。”曦月說得都有幾分不好意思,咕噥道:“可能得到處找找…”
這種危險之地,他自己傷勢未愈還不能進行太劇烈的戰斗,卻要抱著一個全無力氣的累贅,到處找安全之所…曦月自己說得都有點臉紅,秦弈聽了卻沒什么表示,只是道:“那就找找。”
隨著話音,狼牙棒橫掃而出。
一道不知哪里竄過來的暗影被他敲散,化為點點影子,散落八方。
此非幽冥的幽影,而是光暗的相對。若天上是光,那地底便是影,原本是理所當然的兩極。
天地相絕之后,這里除了各種先天五行區域之外,最多的就是成型的暗影之息,四處肆虐。天光開啟,暗影潛伏,天光關閉,暗影便統治此地。
秦弈倒是覺得如果孟輕影在這里可能如魚得水,可他不行。這種暗影一旦臨身,大概率是一種寂滅和腐蝕的效果。若只是這種純粹能量自發流竄還好,怕就怕有靈。
一旦凝結成靈,會主動搜尋攻擊外來者,那就很麻煩。
還好目前看來并沒有…
秦弈祭出湛光劍,強烈的光芒照亮了地底,四周驚走了暗影重重,如同破開了夜色一樣。
秦弈便踏光而出,沖著一個方向展翅而去。
曦月發現他去的方向是悲愿玉真人爭戰的地方,不由奇道:“你往那方向干嘛?”
“既然沒有目標,那就給自己隨便找個目標。”秦弈笑道:“那邊有無相之戰,不知道爭的啥,就當旅游,看看遺址唄。”
曦月哭笑不得,你居然還有這種閑情逸致。
他的樂觀也感染了曦月,那種無助柔弱的小心思也收了起來,笑道:“那邊本來應該是地底靈池,成長的是昆侖演世之蓮。若說靈氣濃郁,那里很合適,可惜也是一馬平川,不合適療養。”
“聽起來格調挺高,看看去。”秦弈忽然換了下手,將懷抱中的曦月轉到背上:“你摟著我脖子。”
曦月“嗯”了一聲。他這要披荊斬棘一路過去,懷中抱著顯然不方便,背著比較合適。
只不過…
背著的話,她前面最柔軟的地方就要緊緊貼在他背上了…
自己的雙手環繞著他的脖子,輕輕伏在背上,那感覺真是有多小媳婦就有多小媳婦。總之覺得渾身別扭,他的左手還抄在自己腿彎上,感覺麻麻的…
曦月不知道自己乖徒弟當年也這樣體驗過…她還比徒弟好點,因為先抱得很習慣了,沒那么強烈的刺激感了…
秦弈倒沒有想那么多,腳踏湛光劍,右手狼牙棒一路劈砍,震開前方暗影之隔,直沖遠處靈氣氤氳之所。
那里很遠。
周圍很暗。
暗影的呼嘯,如陰風,如夜梟。
可他的身上很暖。
萬里踏夜,披荊斬棘,奔向遠方朦朧的月。
遠方確實像是月色。悠悠靈池,熒光閃閃,像是萬萬千千的螢火蟲在池上繚繞,靈池正中有一片蓮葉,蓮花已經摘走了,蓮葉依然閃著幽光,就像是天上的明月倒影在潭。
只是天上無月。
月在秦弈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