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祭臺內。
周圍有幾個血色氣泡,包裹著幾個各宗弟子,昏迷其中,看似還沒死,是被生擒在這。
祭臺上似是有個血色的刻紋,刻度正在緩緩上升。幾個巫師聚精會神地看著刻紋,神色很是嚴肅。
在外他們作謀算宗弟子打扮,連面貌都有少許改變調整,此刻卻披回了巫神宗祭袍,面目也回歸了原樣。如果此時被別人看見,大概會以為謀算宗弟子死了,這里徹頭徹尾都是巫神宗的陰謀。
這種甩鍋是題中應有之義,避免謀算宗任何被質疑的可能,與天下為敵的事天機子可不想擔。鄭云逸跟在這里,本質上也是一個督軍。
他們不敢殺鄭云逸,天機子可是有神念附在寶貝徒弟身上的,他們不得不接受監督。
鄭云逸正在破口大罵:“這就是你們的謀劃!莫名其妙的什么怪物,殺戮根本無法控制,你們需求的殺伐會超標。這就算了,還差點連我們都殺!你們到底會不會算?”
為首的黑袍巫師也有些尷尬地回應:“這是位界特性久而久之自然形成的東西,連幽魂珠都是新近凝成…若是沒有生人入內,也不會激發…”
鄭云逸沒好氣地看著他。
“殺伐超標,倒是止住了。”黑袍巫師看著刻紋,低聲道:“有人在各處救人,止住了這番殺戮…可能是秦弈?也就他有此手段。”
鄭云逸冷笑:“還得感謝秦弈救人,否則出手救人的就是我們自己了,可真是滑稽。”
這種血祭分兩層,第一層次是殺戮血肉填充,激活祭臺能量,這已經達標了。
第二層是需要用活人生祭,還需求嚴格的儀式來達成召喚,不是在外面隨便殺一通就可以的。
此番進來的,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二十人。已經死了六七個,他們趁亂捉了幾個,還有八九個在外面。儀式可是需求十二支之數,要是任由那些怪物亂殺下去,他們連需求的活人數目都不夠用了,那才是真尷尬。
鄭云逸心中也很是蛋疼,原本他是建議秦弈悄悄摸過來,伺機搞事的,結果秦弈那俠義性子,還加上個李青君在側,顯然無法坐視別人被屠戮,還是一路救人救過來了。如此大張旗鼓自然談不上什么暗中行事,挺不合算的。
這祭壇還有陷阱呢,真不知道秦弈那貨闖進來會不會踩。
何必呢,那些人也和你秦弈沒什么關系甚至有仇,你就見死不救就行了。死的人多了,活人不夠,讓這幫巫師蛋疼去不是挺好…
鄭云逸沉吟片刻,忽然道:“你們這種謀算水準,我不放心。原先說此事以你們為主,我只是配合,所以很多細節并沒有問。如今看來,你們最好還是把一些事說清楚,免得又生變故。”
巫師愕然:“我們已經知無不言了啊。”
“至少你們沒告訴我,巫神宗和你們排斥的根源以及程度。假設你們做的事,會導致他們想做的事無法實施,那他們潛進來破壞的可能性你們考慮了么?”
“這是不會的,我們之所以能夠安然離宗,就是巫神宗認為我們勢孤力弱根本成不了事。甚至還嘲諷過,若我們能成事,他們敞開大門歡迎我們回歸。”巫師神色有了些猙獰:“我們之所以堅持,不是為了回歸,只是想看看那時候他們的表情。”
鄭云逸問道:“血凜幽髓是干嘛的?”
“那是一種輔助生成身軀血髓的至寶,他們認為若要召喚上古兇魂的話,應該擇其一,輔以寶物打造血凜肉身,那便是一個能橫行天下的蓋世兇魔,而不是搞出四個兇魂設置一個難以移動的陣法。理論上他們想的也有理,問題是我們只知道血凜幽髓存在于血幽之界其中某處,可血幽之界崩毀成好幾塊了,想要找到它,起碼要探尋好幾塊地方尋找線索。我們覺得有這個閑工夫,四兇都招出來了…這便是我們的分歧。”
鄭云逸摸著下巴想了想,覺得這個分歧也確實不是什么很致命的沖突。退一萬步說,讓他們這邊先召喚一個兇魂出來,巫神宗還可以奪走了用呢,起碼是沒什么必要強行阻止,冷眼旁觀的態度是最合理的。
對他來說,就更不希望這些人召喚成功了。
因為沒召喚成功的話,謀算宗和巫神宗還沒有什么值得沖突的事情,一旦召喚出來,說不定還要導致兩宗開戰呢。
巫神宗比萬象森羅宗還囂張,萬象森羅宗只是和天樞神闕叫個板,巫神宗都公然開辟一個魔道流竄之地,收容天下惡人,正道恨得牙癢癢也拿他們沒辦法,可見是多強的宗門。不管師父怎么考慮,鄭云逸是不愿意惹上這么一個魔道著名強宗的。
他試探著問了句:“那么…你們知道血凜幽髓的線索怎么找嗎?”
巫師警惕起來:“你要干嘛?”
“這么強悍的寶貝,我不能好奇的么?”鄭云逸若無其事道:“若是此地恰好就有呢?干嘛不找找?不用于這個兇魂,也可以用于其他方面吧。”
巫師道:“當祭臺升起后,可能會有相關線索出現,到時再說吧。”
鄭云逸點點頭,不再言語。
另一個巫師匆匆而入:“秦弈等人已到外殿了。”
巫師臉上露出獰色:“外殿機關陷阱無數,看他們如何自投羅網!你們幾個,出去埋伏,準備捉人。”
他們前前后后暗中進來的人手還挺多…
鄭云逸微微一笑。
這些蠢貨,真是不懂什么是秦弈,也不懂什么是萬道仙宮。
主祭臺外門,秦弈等人抬頭看著這片極大的祭臺區域,心中都有些驚嘆。光是這么一個祭臺區,大約就比妖城或者南離的王宮大了。祭臺頂端巍峨高聳,雕著在黑暗之中看不清的刻紋,整體氣氛邪祟且詭異。
這整片血幽之界的一角,其實都只不過是一整個祭臺范圍,最外面空坪處秦弈還差點認為是片平原呢…主祭臺中心有王宮大也就不奇怪了。
秦弈身邊除了自家妹子與之前救下的陸龍亭太樸子之外,還另外救出了三人,都是各宗佼佼者,如太一宗的古心,無極宗最強的那個騰云六層的書生,此時也知道他名叫范融之。
能活到現在的,都是各宗最強者了,稍弱點的要么死了,要么被偷襲生擒,沒有什么懸念。這一場損失,夠各宗受的了…
還好這幾個最強種子還在,要是這幾個也死了,這些宗門怕是要吐血。
身后古心等人也很是慚愧地在對秦弈道:“真是多謝秦師弟不計前嫌相救,我們…”
“行了行了,一路上念念叨叨的…”秦弈看向外殿大門,幽幽道:“我倒是建議,你們立刻返回,別進去了,寶物沒有小命重要。”
“不是為了尋寶。”范融之道:“我們可能還有同門失陷于此,必須相救。”
太樸子道:“不錯。此地兇險,里面怕是有陷阱,貧道對此有些研究,愿為前驅,先往一探!”
“得了,要你逞什么英雄?當我萬道仙宮不存在?”秦弈面無表情地掏出了一對木人。
木人蹬蹬蹬地跑進了大門,過不多時,里面就傳來機關“咯吱”被拆卸的聲音。
這不是去趟雷的,而是去拆雷的…
里面埋伏的黑袍巫師看傻了眼。這是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