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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4章 冥胎選擇的孩子

  于護士思索再三,朝著最深處那個房間看了好幾次,終于說出了于見身上發生的怪事。

  “于見從小沒見過父親,是我把他拉扯大的。”

  “這孩子非常懂事,從來不讓我擔心,再加上我平時工作很忙,所以他經常一個人呆在家里。”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漸漸不愿意和我交流了,我心里愧疚總是給他買很多東西,也鼓勵他多去跟其他小朋友玩。”

  “第一次出事是在七歲的時候,我正在上班突然接到鄰居的電話,說于見和鄰居家的孩子打架,差點戳瞎人家的眼睛。”

  “當時我氣壞了,回來后就打了于見,但我發現那孩子在被我打的時候,一直用那種很可怕的眼神看著我。”

  “他在流淚,但是不鬧騰,不會發出很大的聲音,也不會求饒,只用那種眼神看著我,仿佛是在質問我為什么要這么做?”

  “后來發生的事情越來越多,這孩子好像骨子里特別討厭和別人交流,他只要看到其他孩子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想要去毀掉他們的快樂。”

  “上學后他稍微收斂了一些,但是卻沒有人愿意和他做朋友,他性格變得越來越暴躁、孤僻,每天和我說的話不超過五句,到初中時他基本上就再也沒有跟我說過話,甚至只要看到我,眼中就滿是煩躁。”

  于護士說到這里,聲音哽咽,她覺得自己作為母親是非常失敗的。

  “你兒子孤僻、暴躁,打架時還想要弄瞎別人的眼睛,他就好像是在仇視包括你在內的所有人。”陳歌皺起雙眉,他感覺于見和冥胎簡直就是一個模具里做出來的,別人的快樂會讓他們感到莫名的憤怒,看到別人的幸福他們就會想起自己遭遇的痛苦。

  這種心態常人難以理解,但確實存在。

就好像兩個孩子同時看到了一只美麗的蝴蝶,其中一個孩子驚訝于蝴蝶的美麗,大聲贊嘆,另一個卻伸手將蝴蝶擰死,撕毀了蝴蝶的翅膀  陳歌不知道冥胎是在什么時候找到于見的,從老城區的種種布置來推斷,于見估計是和冥胎匹配度最高的孩子,因為冥胎很可能就是依附在于見的身體上,在老城區出租屋內完成了詛咒。

  換句話來說,冥胎現在仍舊藏在于見身上的概率很大。

  “于見上初中以后,那是我家最黑暗的一段時間,他不跟我說話,獨自一個人好像在做什么。”

  “我打他、罵他,他不還手也不還口,只是冷冷的看著我,那種眼神根本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家人,可能他從某個時刻開始就再也沒有把我當做家人了吧。”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于見開始夜不歸宿,離家出走,為了找他我跑遍了含江。”

  “他可能是發自內心的討厭我,不管我多少次去找他,他都會一次次的離開,那段時間他闖過很多禍,有些事情甚至驚動了警察。”

  “初中上完,他又開始整晚整晚的不回家,我知道不能這么下去,聯系了一所管理非常嚴格的私立高中,花了很多錢讓他去上學。”

  “到了一個新環境,于見的情況確實好了很多,我也對生活重新有了希望。”

  “可這樣的時間只持續了幾個月,校方就通知我去學校領人,班級其他孩子的家長聯名要求于見退學,我當時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于見什么都沒有告訴我。”

  “后來我是從校長嘴里得知,學生們都說于見是精神病,他們把那些異常的舉止不斷夸大,所有人里只有于見的班主任一直在幫他說話。”

  “前前后后花了很多錢,又花了很長時間,我想盡了辦法,總算讓學校留下了于見。”

  “可好景不長,到了高二,于見的班主任因為某些原因辭職,就在當天下午于見也離開了學校。”

  “他回了家,把自己關在屋子里,將自己徹底封閉了起來。”

  “我是去學校給他辦理停學手續的時候才知道具體原因,那位班主任是唯一對于見好的人,結果學校里開始有謠言說那位女老師勾引學生,后來有部分家長也開始鬧,最后那位老師被逼辭職。”

  于護士看著屋內緊閉的臥室門,過了很久才開口:“知道原因的時候,我沒有生氣,只是覺得很累。我不再掙扎了,認命了,我承認于見和普通孩子不同,不再強求他和普通孩子一樣了。”

  “輟學以后,他就一直呆在家嗎?”陳歌記下了于護士說的每一句話,這些東西在門后可能會派上大用。

  “至少我每次回家的時候,他都老實呆在自己屋里,所以我覺得他根本不可能和兇殺案扯上關系。”

  “基本情況我已經了解。”陳歌起身朝那間臥室走去:“有鑰匙嗎?我想見他一面。”

  “見他沒問題,但我希望你不要說什么過激的話。”于護士從提包里拿出一串鑰匙,于見臥室門的備用鑰匙她一直隨身攜帶著。

  兩人來到臥室門前,于護士打開了房門。

  在那扇門推開一條細縫的時候陳歌就聞到了刺鼻的臭味,他本能的捂住口鼻,而旁邊的于護士卻好像根本聞不到那股臭味一樣。

  “迄今為止,這是我在門外世界聞到過的最刺鼻的臭味。”

  陳歌使用陰瞳朝臥室里看去,和想象中不同,屋內沒有堆積的垃圾、亂丟的衣物,只有大量使用過的稿紙。

  地板、桌面、床面上都扔著稿紙,上面寫著斷斷續續的文字,很多都讀不通順。

  在這一大堆稿紙中央,站著一個光腳的男人,他什么都沒穿,骨瘦如柴。

  看到有人進來,男人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他抬起只剩下薄薄兩層皮的手,拿著筆在一張空白的稿紙上寫著什么。

  “不好意思。”于護士似乎已經習慣,她撿起地上的毯子蓋在男人身上。

  直到這時候男人才有了反應,渾濁的眼睛朝房門口轉動,掃了一眼陳歌后,他又繼續開始在紙上勾畫起來。

  “不要踩到他的稿紙。”這句話是陳歌對于護士說的:“你能不能先出去一趟,我有些問題想要單獨問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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