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公主私情 很多事情不能只看結果,過程也是很重的組成部分,就比如現在,李葉的目的達到了,心情也愉悅了。
對耶魯律而言,求娶大唐公主只不過是他用來逼迫大唐退讓的借口。他所圖之事,不過是想要以最小的代價換回東突厥的公主而已,也許這其中還有別的圖謀,奈何李葉如今還未想到。
耶魯律的態度不由愈發冷淡起來,此刻李葉眼中的耶魯律竟無半點猢猻模樣,而是即將要破財的耶老板。
賓主之間的氣氛跌至冰點,一邊是欲言又止的大唐少年,另一邊則是高度警惕的突厥國師,李葉充分向耶魯律展示了何謂禮儀之邦的文化底蘊,欲語還休之態直教人感嘆中華語言博大精深。
李葉越是這樣,耶魯律心中愈發深沉,不過還是耐住性子觀看李葉這略顯浮夸的表演。二人都知道,此刻誰先繃不住,誰就輸了…
然而令雙方都意想不到的是,李葉最終沒有將話出個明白,耶魯律也沒在逼問下去,反之還笑著與李葉揮手告別。
只是當耶魯律離開李府走出很遠之后,臉色突然難看之極。
“無恥!”
耶魯仲候在一側,見父親如此震怒,不由得吃驚不已,在這之前,他何曾見耶魯律如此震怒過,可見剛剛的那場交談,并不愉快。
剛走了兩步,耶魯律猛地停下腳步,開口道:“給我查!我倒要看看那這大唐皇帝到底打的什么算盤!”
耶魯仲微怔幾分,側耳小聲道:“那需要動用‘那些人’嗎?”
耶魯律猶豫了些許,搖搖頭道:“不必,這些人是我們最后的底牌,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輕易妄動。”
大雨連下了四五日,終于放晴,陽光散落在長安城上,好似所有的陰霾與黑暗都以隨著那場大雨,被沖刷著蕩然無存。
然而只有少數人知道,表面風平浪靜的長安城,如今正是風詭云譎危機四伏之時。
長安城東市。
清晨,坊官打開坊門,武侯們列隊巡梭。整個東市片刻間冒出許多人,開始忙碌奔走的新的一天。
這幾日朝中發生的事情對東市毫無影響,店家伙計每日仍舊站在門前熱情地招攬著客人,各地的胡商們仍舊牽著駱駝和馬匹,穿行在東市的大街小巷,小販貨郎們推著小車,力竭聲嘶地叫賣著貨品…
日上三竿之時,長平坊內的市集里,幾個街頭閑漢伸著懶腰,從某條巷內鴿籠一般的矮房子里走了出來。
這些人都是長安街頭有名的地痞流氓,偷雞摸狗慣了,業務能力可謂精湛,雖然也少不了被官府捉拿的命運,但終究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并沒有什么性命之憂。
直到半年前,長安東市莫名其妙冒出個腰纏萬貫的富翁。
此人一副人傻錢多速來宰我的嘴臉,這些閑漢們自然不會跟這種人客氣,恬著一張阿諛奉承的臉便湊了過去。
沒人知道這位富翁的姓名,似乎連家室都很模糊,好像憑空出現的一般。
像長平坊的這種閑漢,此人養了足足上百個,每日里啥都不用干,只要大家湊在一起說說閑話,嚼嚼舌根,哪位大臣最近新養了個小妾,哪位大臣被家里婆姨撓花了臉,哪個大戶人家的閨女跟某個國子監的書生眉來眼去,暗結珠胎等等,各種隱私被翻出來,活脫一個狗仔隊大本營。
今日這些人又出來了,目的只有一個,散播一個很有桃色味道的一個傳言。
巷外一家簡陋的露天酒肆里,一幫窮困的苦哈哈漢子們熟稔地招呼了一遍而后坐在了一起,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語氣跟酒客們說起了醞釀已久的傳聞。
“哎,你們知道不?這幾日長安城里有個什么勁爆的傳聞。”
“啥叫‘勁爆’?”
“這你都不懂?就是很黃很暴力的意思…”
這句話依然很讓人難以理解,但從那說話之人淫.蕩的嘴臉來看,幾個酒客瞬間秒懂,紛紛露出一種只有男人才懂得神秘笑容。
其中一名酒客左右環視一圈,故意壓低了聲音,道:“聽說是和大理寺內關著的那位突厥公主有關…”
一句話頓時吸引了酒客們的注意,眾人懶洋洋的神情立馬變得很有精神,不自覺地挺起腰,身子朝閑漢們坐著的方向傾斜過來,正式開啟標準的洗耳恭聽模式。
“兄弟怕是胡沁的吧?東突厥的公主咋能被關在咱大唐大理寺的?”
酒客們七嘴八舌地催促,能和這些閑漢同個屋檐下喝酒的,自然不會是什么高端成功人士,大家都是混跡長安城里的普通百姓,最好的樂趣莫過于一群人湊在一起說些趣聞秘辛。
而繁華鼎盛、人口密集的大唐國都,往往最不缺的就是話題。
以前那些官宦或是朝堂的秘聞更是早就聽得膩味了,大家雖不是朝中重臣,卻為大唐朝堂操碎了心。
如今新的話題問世,很快便成功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其中一名漢子壓低了聲音道:“各位有所不知,那位突厥東主乃是東突厥頡利可汗的獨女,專門負責刺探我大唐密報,后來…這位公主偶然間遇上了一位大唐兒郎,從此愛慕難舍,時常潛入大唐與情郎私會,二人不惜背叛各自國家選擇私奔,頡利可汗得知此事后大為震怒,故而派人暗中捉拿此二人,二人只好一路潛逃,誰知途徑陵水縣時卻恰好被我大唐虎將,東宮驍騎尉李葉、李將軍撞見,便將此二人當做刺探抓了回來…否則你以為那些東突厥的使臣來我大唐所謂何事?他們就是為了捉拿這位突厥公主而來的!”
酒肆內頓時靜謐無聲,眾人臉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其中一位酒客忽然神秘兮兮的看了下左右,小聲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我聽說,前些日子那位東突厥使臣曾在大殿上,向我大唐陛下為他們的突厥王子求親,卻被陛下嚴詞拒絕了…
“那頡利之女做出此等茍且下作之事,焉有臉面再提和親之事!”酒客們群情激憤。
也有酒客搖頭嘆息,黯然道:“如此禮樂崩壞得國家,我大唐陛下豈能將公主羊入虎口?”
眾酒客皆點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