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朝廷新任命的沁州督造日夜兼程而來,也不知這孫子是多看重這份差事,原本十多天的路程,僅用了六天便到了。
交接好手頭的工作后,那位新任的沁州督造笑容可掬的親自將李葉送出城。
新任的督造姓許、名敬宗,先前在李靖軍中擔任過錄軍參事一職,聽說此人曾是長安城西門的一個門外郎,從六品職位幾乎沒什么權利可言。
這就更讓李葉不解了,沁州督造使雖然不是什么高品階的職位,但好歹也是個流油的肥差,手里攥著整座城池的補給錢糧,想不發財都難,只不過由于上面有杜如晦這個門下令看著,李葉受賄貪污的夢想始終沒有實現。
尤其是如今沁州城建設飛快,眼看著任務完成,功勞更是妥妥的到手了。
那么問題來了…一個如此重要的職位,這個許敬宗到底什么來頭?區區一個從六品的武官,竟能攤上這么好的差事。
“許大人,本官這一走,沁州城可就靠你多多操心了。”很是客氣的場面話,李葉沖著許延族拱了拱手。
許敬宗三十歲出頭的年紀,模樣很是耐看,一副風度翩翩的貴公子模樣,言談舉止也頗為得體儒雅,給人一種很和氣的感覺。
難以想象,相貌如此俊朗的許敬宗竟會是武官出身,很明顯與軍中那些粗糙漢子不成正比…大唐的武將不是都應該長成尉遲恭那樣才對么?即便是相貌姣好的李靖,平日里也是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
“李大人言重了,下官忠君之事,自當恪盡職守為君分憂!”
許敬宗規規矩矩的躬身一禮,全然沒有將李葉的年紀放在心上,很標準的下官拜見的上官的態度。
李葉心中暗暗贊了一聲,人才啊!就憑他對自己恭敬謙和的態度,便能看出這個許敬宗的手段絕非普通人可比。
李葉漸漸來了興趣,湊近了許敬宗笑了笑,隨意道:“聽說許大人乃武官出身,這督造一職卻屬文官序列,本官很是不解,許大人是如何取得這份差事的?”
許敬宗抬頭瞥了眼李葉,仍舊恭敬道:“大人言重了,朝廷給的差事哪里是下官能夠左右的。”
“不能吧…”李葉笑容稠密,客氣的拍了拍許敬宗的肩膀,小聲道:“本官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很好奇,許大人若是方便的話,不妨給咱說說?”
許敬宗帶笑的臉色有些僵硬,語噎道:“李大人真是折煞下官了,下官不過是個區區從六品的門外郎,哪里能夠探得上官們的心思。”
許敬宗越是這樣顧左右而言他,李葉就越是好奇。盡管李葉并不是那種好奇心很重的人,但卻不知怎的,一見到這個許敬宗就莫名的對他產生了興趣。總覺得這個名字好像在哪兒聽說過,卻又怎么也想不起來…
“既然許大人不愿說,那就算了…”
李葉故作失望的嘆了口氣,剛走出了兩步,卻又猛地回頭,目光盯著許敬宗許久不語…想起來了!
被李葉盯得發毛,許敬宗頓時有些忐忑,忙問道:“李大人還有何時吩咐?”
“許大人,待日后回了長安,本官在府上設宴,還請許大人賞臉一敘。”李葉翻身上馬,轉頭沖著許敬宗露出一抹微笑。
“…啊?”許敬宗一頭霧水的看著李葉。
眼看天色已近正午,李葉開始催促親衛們加快行程,若不能在太陽落山之前趕到陵水縣,那今夜就只能露宿街頭了。
思鄉心切馬蹄疾。
十余騎飛馳而過,出了沁州城一路向北,道路兩旁的樹木和風景飛快倒退,李葉的心不由自主飛揚起來。
離家似乎很久了,久到對這個剛熟悉的家又變得陌生起來…
很奇怪,離家近半年,竟沒有傳說中的近鄉情怯,而是很迫切,迫切回到家里,迫切看見熟悉的一草一木。
北風飄揚,塞雁南飛,一行人迎著夕陽下的最后一絲曙光終于趕到了陵水城。
自從李世民與頡利在這兒簽訂了唐突盟約后,陵水縣也終于回歸大唐國土,經過幾個月的休養生息后,這里也漸漸恢復了原有的模樣。
李葉翻身下馬,微笑著拍了拍身下馬兒的鬃毛,又指了指面前一家還未打烊的客棧,對張五常等人道:“老張,今日便暫且在這兒住下了,明日清晨再接著趕路。”
一行人走近客棧,老掌柜趕忙笑著迎了上來,當看到一身軍武打扮的李葉等人后,臉上笑容更加恭敬。
“小老兒見過各位軍爺。”
張五常拽得像二五八萬似得拍了下桌子,一副流氓軍痞的模樣:“你就是掌柜的?趕快給我們大人找間上房,打掃的干凈些。再給爺們兒弄些吃食來。”
“好嘞,各位爺先坐,小的這就給您準備去。”老掌柜招呼一聲,趕忙吩咐人準備去了。
“就不能好好說話么?不知道的還當咱們是鬼子進村了。”
李葉坐在矮幾后,沒好氣的瞪了眼張五常,身邊這群老兄弟哪兒哪兒都好,可就是這素質實在有待提高…
不多時,老掌柜端著一盆盆熟肉面餅走了出來,美美的吃了一頓后,睡意頓時席卷全身。趕了一天的的路,每個人都是筋疲力竭,天色還未完全暗下來,就紛紛回房睡覺去了。
三更天,夜風陣陣帶著絲絲涼意,睡夢中的李葉下意識打了個冷戰,不由得縮了縮身子藏進被子里。
冷然之間,客房內的窗戶悄然打開。
一個略微消瘦的黑色身影猛地躥了進來,來人五尺左右,渾身被黑色夜行服包裹著,手中握著一把明光锃亮的三棱匕首。
如果此刻李葉醒來的話,定能一眼認出黑衣人手中的武器,正是他之前親造的‘三菱軍刺’。
黑衣人腳步輕盈,三兩下來到床邊,匕首撩起李葉身上的被褥,透著窗外的月光低頭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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