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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療傷

  湖邊未有異動,風平浪靜。

  腳步聲驟停。

  突然而來的安靜,并不是好事。

  嘣嘣嘣~

  弦聲大作!箭矢破空嘯叫,橋兵心頭一沉!

  亂聲之中,橋兵全身樹葉覆蓋,凝神靜氣。

  腳步聲頓起,一輕一重。

  弓,大型戰爭必備武器,遠程武器,顧名思義,被人近身是大忌!

  樹林,有利于弓手藏匿,當然,樹木阻擋,命中也不易。

  篤篤篤~

  箭矢命中樹干,林中恢復了安靜。

  少頃,腳步聲、衣袂聲、腳蹬樹干聲、弦聲、箭矢破空聲、兵器擊落箭矢聲、箭矢入樹聲,響作一團。

  環首刀緊握,雙腿微屈,姿勢難以入目,橋兵顧不得這些。

  驀然,清風拂過,帶來了一絲香氣。

  燭影!

  來人是燭影?

  “燭姑娘?”

  “別動!”聲音不大。

  來人正是燭影,遠遠的山上,那聲問話,她心頭一緊。

  對于這湖,略有期盼,只身前來。

  “朋友,請住手,這位是我朋友!”

  橋兵勉力站起,沉聲道。

  弦停箭止,香氣撲鼻:“你咋的了?”

  “沒事。”

  “氣息如此不穩!”

  “挨了一劍!”

  腳步聲漸漸遠去,放松下來的橋兵根本無法站立。

  黃昏,橋兵悠悠醒來,映入眼簾的是屋頂。

  圓桌,屋中央,綠衣女子趴著。

  長長的睫毛,鼻子微翹。半邊臉壓著,嘴巴嘟嘟。指如削蔥根,搭在肩膀。

  忽然,眼睛睜開了,站了起來!

  橋兵一愣,四目對視。

  “你醒了!”

  “多謝燭姑娘。”

  “看看恢復得咋樣?”

  “這是在哪?”

  “京畿之地。”

  “少說話,先吃點東西。”

  記憶中,橋兵從未被人喂過,燭影也未喂過人。

  “我自己來。”

  “少啰嗦!”

  燙了三個泡,撒了一半在身上,橋兵難以下咽。

  “謝謝你。”

  “安心養傷,其他有我。”

  燭影稍事收拾。

  內傷很重,根本坐不起來。

  環顧四周,這是哪?

  干凈的地方不多。

  她找了個什么地方?

  “再吃點!”

  隔了好久,燭影的聲音響起。

  要不是橋兵聽到了聲音,他根本認不出來這個女人!

  綠裙,有草有灰還有窟窿。

  亂蓬蓬的頭發,烏漆嘛黑的臉,睫毛微白,眼睛瞪著碗。

  雙手捧著碗,手背滴著水,背略彎,雙腿微曲,一步一步挪向圓桌。

  橋兵直愣愣的盯著,屏住呼吸,深怕呼吸重了嚇著她。

  碗放桌上,曲腿彎腰的燭影抬頭看到橋兵,愣了好幾息。

  “等下,我去洗一下!”說完綠影一閃而逝。

  靚麗的燭影回來,已經到了掌燈之時。

  粥,焦味攜帶柴火味。

  油燈里,燭影的歉意,橋兵的三個泡盡碎。

  “你呢?”

  “我有干糧。”

  三日之后,橋兵勉強能動。

  燭影打下手,拎著長劍逮野味。

  “你會烤肉?”

  燭影目不轉睛,瞅著兔肉。

  “沒有調料,湊合吃。”

  驀然,燭影眉頭一皺:“我的刀怎么在你這?”

  “這個?”橋兵停手,“嚴春桃給我的。”

  “先烤肉。”

  半只兔子消滅。

  “肉烤得不錯,可惜沒酒。”

  “你喝酒?”

  “大塊吃肉,大碗喝酒。我不喝,你可以喝。”

  “我不喝酒,平日里你不是這樣。”

  “可不是嘛,和她們一起,要裝得一本正經。”

  “為何?”

  “族里的規矩。倒是你,一個人也要裝?”

  “師傅教導,禍從口出,盡量少說話。”

  “師傅沒教你少管閑事?”

  腰刀已擦凈,橋兵遞給燭影:“還給你。”

  “送你了你就拿著唄。”

  “我也沒東西送你。”

  “誰要你的東西!樹林里都是誰?”

  “有游龍寨和樊家,可能還有鄭家。”

  “安心養傷。”

  一連十來日,外界紛爭于此地無關。

  半山腰,屋后是樹林,屋前還是樹林。

  燭影主外,大樹小樹砍來。

  橋兵內傷在身,主內,一刀在手,應有盡有,破敗木屋修葺一新。

  燭影樂此不疲。

  門前兩張新椅,中間一新凳。

  兩碗水,一人一碗。

  夕陽西下,陽光中的燭影虛著眼,橋兵看得入神。

  “看夠了嗎!”

  橋兵一哆嗦,燭影莞爾一笑:“該做飯了。”

  半山腰的裊裊青煙,夕陽中并不顯眼。

  江湖刀劍,江湖里有刀有劍,還有炊煙。刀劍江湖,有刀有劍即江湖,還有狹義。

  江湖兒女,江湖里的俊男俏女,還有情長。兒女江湖,有情有義成就江湖,還有陪伴。

  游龍寨。

  三面環山。

  入口一條河,名曰山寨河,人稱死水灘。

  河不寬,雨季二十來丈,此時僅有一丈有余。

  三塊大石一碼頭,橫七豎八幾個壯漢。

  拾級而下,盡頭是水,木筏橫在水上。

  河道上,呼呼風響。

  上岸風停,隱隱傳來叮叮當當兵器聲。

  “來得還不算晚。”燭影在橋兵身后道。

  “看來游龍寨在劫難逃。”

  “多行不義必自斃。”

  “稍后你盡量不要出手,徒增煩惱。”

  “你說過無數次了。不是禍從口出嗎?”

  “你還是一本正經的樣子好點。”

  燭影沒來得及說話,道路盡頭傳來一女聲。

  “又打架了!快來看啊!”

  一中年女子從竹林中跑出,蓬頭垢面。

  見到這倆人,直接跑過來。

  “你們也是來看打架的?等我洗個臉,帶你們去看。”

  中年女子跑到河邊,往臉上抹了幾把,轉身回來。

  “走走走,快點,晚了就錯過了,打得好慘啊,渾身是血,比我還臟。”

  說罷在前面跑,兩人跟在其后。

  女子動作不大,但速度并不慢,顯然功夫不弱。

  橋兵全神貫注,一步一步,一路血跡斑斑。

  “慢騰騰的做啥,不想看早說,害得我等你們,錯過了精彩部分。”

  “小心有詐。”兩人異口同聲,相互提醒。

  “敢問閣下是何人?”

  中年女子站定,想了半天道:“你和我說話?”

  “你叫什么?”燭影問道。

  “叫什么?瘋婆子?我也不知道。”

  “誰在打架?”

  “早上來了兩個人,可俊了,現在已經比我丑了。對了,你們也很俊,不要弄花了臉,難看。”

  “什么人?”前方跳出兩個勁裝大漢。

  中年女子被嚇了一大跳,喝道:“喊什么喊,我帶人來參觀打架!”

  兩個大漢沒有理會,直接揮刀,攻向橋兵。

  橋兵微側,讓過左側大漢,連刀帶鞘戳在右側大漢手腕。

  “第一次!”

  回答他的是啊啊兩聲。

  燭影單手持劍,拖在身后道:“都什么時候了,還計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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