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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小道

  深秋,秦嶺。

  小道偏僻,人跡罕至,雜草叢生,道路的痕跡并不明顯。

  走這條道的人不多,無非兩種人。

  一種人有秘密,另一種怕麻煩。

  有秘密的人向來很多,怕麻煩的人也不少,這條道就一直存在。

  橋兵,屬于后一種人。

  草一多,露水就多,尤其是早上,還是樹林里的早上。

  麻布衣衫濕到了膝蓋下方,他的步伐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一步就是一步。

  右手搭在刀柄上,環首刀,三尺來長,刀鞘劃過身后的草叢,始終和上半身保持同樣的姿勢。

  麻布上密集的霧,沒有浸入!

  這種霧氣,只會讓衣衫的表層濕潤,除非身體出汗。

  山路上另外一群人就出汗了。

  剛轉出山坳,飛奔而來的一行人立即止步。

  勝利方才有人手清理周邊,這是常識,橋兵略懂,

  當然還有另一層意思,那就是秘密。

  嗖嗖嗖!

  三條人影直奔橋兵而來,高高躍起。

  走路這件事,橋兵一向很認真,尤其是草叢中,說不準有蛇。

  何況是跳得老高的三個人。

  空中的三人,只覺得腰間被拍,正在重心,頓時失去了目標。

  噗噗噗!

  三聲悶哼!

  砰砰砰!

  三個人先后掉入草叢,發出悶哼。

  橋兵把刀掛回腰間,繼續認真的走路。

  當然,還有一群人圍著他,跟著一起走。

  之所以沒有攻擊,可能是因為草叢中的三人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叮叮當當的兵器聲突然大作,山包后跳出一人,加入這邊圈子,圍著橋兵。

  “閣下何人?”

  “路人。”

  橋兵邁出一步,站定。

  “這么早的路人,倒是稀罕的很。”

  橋兵低頭,邁步。

  “敬酒不吃吃罰酒!”

  人影閃動,速度比先前那三人快了一倍不止。

  一陣急促的兵器聲,在清晨傳出老遠。

  人影一觸及開,一柄刀斜飛而出,噗的一聲,深深嵌入數丈開外的樹干之中。

  橋兵的刀不在腰間,在那人脖子上!

  “第二次!”

  橋兵走回道路,邁步前行。

  尖銳的破空聲陡然響起!

  叮叮叮!

  三聲,伴隨著點點火星。

  橋兵沉聲道:“第三次!”

  寒光一閃,那人無聲無息軟到在地。

  死一般的寂靜。

  橋兵再次走回道路。

  走得并不快,但每一步都很穩。

  刀不回鞘,斜拖在身后。殷紅的血滴草葉上,滑落,留下淡淡的紅色。

  圍著他的人,步步為營,轉過山包。

  橋兵站住了,有群人在路上打斗,兵器破空聲由此而來。

  二十多個人,分成兩派,難分難解。

  單打獨斗的黑衣人虛晃幾招,抽身脫開。

  和他戰斗的綠衣女子隨即轉身,唰唰幾劍,解救了幾名危險當中的綠衣女子。

  圍攻的黑衣人見勢不妙,撤出戰斗,把那群綠衣女子圍住。

  “閣下何人?”

  黑衣人拱手,禮數很到位,輕抖。

  淡淡的藍光直奔橋兵。

  同時還有清脆的聲音:“小心!”

  橋兵欺身而上,半道身體微蹲,隨即直身。

  叮叮!

  噗~!

  第一聲,橋兵擋住了靠下的暗器;

  第二聲,黑衣人擋了他兩刀;

  第三聲,刀砍在脖子上的聲音;

  第四聲,身后的黑衣人被暗器打中。

  黑衣人右手的刀尖堪堪超過肩膀,往外一擋,雙眼突出,從空中落下。

  好似沒站穩,一趔趄,頭顱落向一旁,鮮血噴涌而出,手上的刀微微一收,倒了。

  身后傳來幾聲哀嚎,漸漸無聲。

  橋兵回到路上,環首刀依然拖在身后,環視了一眼四周,緩緩伸直右手。

  鮮血流到刀尖,一滴血,滴落草葉,滑落,留下一絲血色。

  “殺!”

  驀然,黑衣人集體爆發!

  人影一閃,橋兵向左側突進,揮刀而出。

  沒有兵器撞擊聲,刀砍進肉的聲音倒是此起彼伏。

  窸窸窣窣,陣陣衣袂聲,夾雜著利刃劃空聲。

  綠衣女子見狀,一聲輕叱,劍走蜻蛉,周圍幾名黑衣人手忙腳亂,抵擋了幾下,消失在草叢中,慘叫聲此起彼伏。

  黑衣人東倒西歪,橋兵回到小道,邁步前行。

  綠衣女子飛奔到路旁,那里壓低的哭泣聲。

  刀上有血漬,橋兵反手握刀,拖在身后,劃過草葉,血漬越來越淡。

  山南水北,陽光普照,霧氣漸淡。

  小道位于山北,也漸漸明亮起來。

  身后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橋兵斜跨一步,站在路旁,腳步聲比他快很多。

  “謝謝!”

  七八位綠衣女子從他身旁走過,每人說了一句,有兩個聲音有些顫,受傷不輕。

  領頭的綠衣女子,出汗了,霧水侵入衣裳,貼在身上。

  轉過幾個山包,她終于松了一口氣,才發覺衣服貼在身上,已經濕透。

  臉色頓時有些怪異。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剛才的樣子更難堪,然而自己居然不覺得。

  如果被人盯了一眼,自我保護意識瞬間就能讓自己難受。

  剛才竟然沒有覺得難受,那就是根本沒有被看過。

  “休息一下!”

  “春桃姐,要等后面那個人?”

  “是。”

  “萬一是敵人呢?”

  “都換了衣服,濕透了。”

  受傷的女子也趁此機會敷藥。

  橋兵一步一步走了過來,數丈開外外站定。

  小道本來就窄,站了七八個人,除非從旁邊繞過去。

  橋兵換為正手握刀,平視,刀上還有血漬,放下,改為反手。

  “我叫嚴春桃,多謝出手相助。”

  “你誤會了。”

  嚴春桃沉默了一下道:“你走得很慢。”

  “草叢中可能有蛇。”

  嚴春桃微微一笑道:“很有可能。”

  跟在橋兵后面,實在是太難受,一步一步。

  嚴春桃換到前面,走走停停。

  一生匆忙,偶爾慢下來,兩旁的風景撲面而來。

  林中漫步,雖清冷,但心安,也暖。

  殊不知看風景的人,加在一起,勝似風景。

  沒人搞得清楚為什么,前面的這群綠衣女子,一放松,話就特別多,受傷的也不例外。

  橋兵當然也搞不懂。

  “前面有人打架!”

  嚴春桃皺了皺眉頭道:“你要趕我們走?”

  “你誤會了!”

  轉過山包,風聲中隱隱傳來武器撞擊聲。

  受傷的兩位換到橋兵身后,利劍在手。

  五個山包之外,大山在此交接,大道穿過其間,和小道交叉于此。

  此處有名,仙娥驛。

  此時的驛站,霧氣還未是完全散去。

  陽光中,人影閃動。

  叮叮當當的兵器聲,傳出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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