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獅心城的競技場中,殺聲震天。
一群感染者正瘋狂的圍攻著幸存者。
濃重的血腥氣中,恩里克和利歐正背靠著背,吃力的抵御著感染者的進攻。
砰的一聲,利歐一腳踹飛了一個感染者,他疲憊的身體一陣搖晃,險些摔倒在地。
渾身染血的利歐喘著粗氣,說道:“恩,恩里克,我不行了,你快逃吧,別管我了!”
恩里克滿臉的疲態,顯然也到了極限,但他還是固執的搖了搖頭:“不走。”
利歐氣得破口大罵:“你這個榆木腦袋,你留在這里不過是白白增加一具尸體,能有什么意義?”
恩里克厲聲道:“你忘了我們之間的諾言了嗎?互相扶持,同生同死!”
聽到此話,利歐頓時陷入了回憶之中。
十多年前,一個叫菲歐娜的金發小女孩,對恩里克和利歐道:“咱們都沒有父母,沒有家人,所以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我的家人,咱們要互相扶持,同生共死。”
利歐不禁苦笑了起來,這所謂的諾言,說起來,其實就是幾個可憐的孤兒在競技場中抱團取暖的聯盟。
利歐根本就沒拿這個諾言當一回事,甚至他當初加入這個小團體,都是因為他想泡菲歐娜。
卻不想在此時,在這種生死關頭,恩里克居然把這諾言提了出來。
“你這個大傻個!”利歐的眼眶頓時紅了:“我們根本就沒拿這個諾言當回事,你快滾吧,快滾!”
“不。”恩里克拒絕的速度很快,沒有絲毫的猶豫。
利歐嘆了口氣:“罷了,你想留就留吧,真是晦氣,我本以為自己最終會死在美女懷中,卻不想到了最后,會和你這個傻大個死在一起。”
恩里克目光堅定道:“不到最后時刻,不要放棄,我們未必會死。”
利歐苦笑道:“怎么可能?這些怪物的實力,都在五階左右,我們活不下來的。除,除非王國的那些黑獅騎士親自來救咱們,不過這怎么可能呢?這種情況下,他們一定會跟在杜哲陛下身邊,哪會有功夫來…”
“你猜得真準,他們來了。”恩里克猛地開口道。
利歐一懵:“什么?”
恩里克咧嘴一笑:“向門口看,黑獅騎士們來了,杜哲陛下也來了。”
利歐一愣,微微扭頭,果然就看見近百個黑獅騎士,咣咣咣的沖入了競技場中,其中一個黑獅騎士,還背著杜哲陛下。
利歐瞬間懵逼了,他使勁眨了眨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哪!這是什么情況?黑獅騎士真的來救他們了?還是由杜哲陛下親自帶領的。這太不可思議了!
黑獅騎士們一沖入競技場,杜哲便瘋狂的大吼道:“關門,快把大門關住!”
黑獅騎士們立馬行動起來,沖向了周圍的大門,將那些厚重的木門一扇扇的關上。
利歐看到這一幕,心中一陣激動,真不愧是杜哲陛下,一進來的第一件事就是關門,這分明是怕這些怪物逃走,這是要把這些怪物趕盡殺絕的節奏啊。
這太給力了!
顯然,利歐是誤會了什么,杜哲讓關門,是不想讓那些追擊他們的感染者沖進來。
但利歐不知道啊,他頓時激動的吼了起來:“殺啊!恩里克跟我反擊,把他們趕盡殺絕!”
瞬間,利歐就和打了雞血一樣,展開了瘋狂的反擊。
此時,黑獅騎士們已經把競技場的大門關閉了,杜哲剛剛松了一口氣,就突然聽到利歐那邊的喊殺聲。
他扭過頭去,就看見利歐等人正在和一大批感染者激烈的廝殺著。
一瞬間,杜哲認了出來,那批幸存者中領頭的那兩人,正是恩里克和利歐。
這些幸存者,此時爆發出了全部的力量,一時間聲勢浩大,竟然把那些感染者打得節節敗退。
杜哲一陣感慨,真不愧是競技場培養出的,面對這些悍不畏死的感染者,他們都能打出這種效果,真是不容易。
杜哲趕忙開口道:“快,快去幫幫他們。”
聽到杜哲的命令,黑獅騎士們果斷行動,如瘋狗一般撲向了那邊的感染者。
競技場的感染者,也就200多人,數量并不多。
黑獅騎士們沖過去一陣砍瓜切菜,便將這200多人的感染者砍殺。
當最后一個感染者倒地后,場中的眾人都癱坐在了地上。
此時杜哲命黑獅騎士把自己背過去。
靠近后,杜哲剛想問一下這邊是什么情況,利歐突然就啪的一聲跪在了地上,豪豪大哭道:
“杜哲陛下,您,您居然親自來救我們了,我,我太感動了…”
杜哲一臉的懵逼,趕忙開口道:“起來,快起來,別這么說。”
“杜哲陛下。”恩里克此時也紅著眼睛道:“我們確實要感您,想不到啊,您做了國王,還掛念著我們這些人,我,我實在是太感動了…”
杜哲一臉的尷尬,他掛念個屁!他自己都自身難保了好嗎?此時來到這里,只不過是巧合。
不過,事到如今,杜哲也沒必要戳破這些,現在的首要目標,是先活下來再說。
因此,杜哲嘴角一列厚顏無恥道:“應該的,這一切都是應該的,當時克雷爾等人在獅心城遇襲,全靠你們伸出了援手。此時我豈能不掛念你們?
“陛下…”恩里克和利歐感動得熱淚盈眶。
杜哲現在的身份可是國王呀。
一個國王能親自帶著人來救他們,而且是在這種全城危機的時候,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
看著這兩人感動的表情,杜哲繞是臉皮厚如城墻,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好了現在沒工夫說這個”杜哲趕忙轉移話題道:“我們在來的路上,吸引了大批的感染者。”
“弗朗西斯你趕快組織人加固城防,別讓那些感染者殺進來。”
“交給我吧。”弗朗西斯點了點頭,然后招呼道:“那邊的士兵跟我走!”
等弗朗西斯離去后,杜哲開口問道:“你們這里有醫師嗎?我受了傷,讓他幫我看一下。”
“什么,陛下您居然為了救我們受傷了?這,這…”恩里克和利歐更加的愧疚了。
杜哲一陣蛋疼:“行了行了,我受傷和救你們沒關系,你們趕快給我找個醫師。”
恩里克嘆了口氣:“陛下,競技館的醫師已經全變成了怪物,不過我也懂些醫術,不如讓我給您看看?”
這種時候也沒有其他選擇了,杜哲只能點了點:“好,麻煩你了。”
隨后,黑獅騎士就把杜哲背入了旁邊的房內。
恩里克小心翼翼地割開了杜哲的衣衫,卻見杜哲胸口處有一個拳頭大的淤青。
恩里克伸手摸去,一按之下,杜哲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悶哼。
恩里克開口道:“骨頭沒斷,應該是震傷了肺腑。”
杜哲點了點頭問道:“我這傷勢,如果要完全恢復的話,大概需要多久?”
“兩個月左右。”恩里克開口道。
杜哲心中一涼,兩個月?等兩個月過后,黃花菜都涼了。
杜哲咬了咬牙,問道:“有沒有什么能讓我暫時恢復行動能力的方法?”
恩里克眉頭一皺:“陛下,有一種藥物倒是能做到,但是這種藥物,有很強的副作用,使用過后恐怕會讓您傷上加傷…”
杜哲果斷道:“用!”
恩里克有些猶豫:“陛下,這…”
杜哲嘆了口氣:“恩里克,外面的情況已經到了最嚴峻的時刻,我能不能活著出去都是問題,這種時候,就不要考慮后遺癥的問題了。”
聽到杜哲這么說,恩里克嘆了口氣,無奈的點了點頭。
隨后,恩里克就出去準備了。
沒多久,他端著一個銅盆走了進來。
恩里克一進來,杜哲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藥味。
杜哲向那銅盆中望去,卻見那盆中滿是黑色的藥液,上面還飄著熱氣。
緊接著,恩里克將杜哲的上衣全部脫去,他拿出了一塊棉布,將那棉布放入了銅盆中,吸足了藥液。
后,恩里克扭過了頭,對杜哲道:“陛下,開始的時候可能有點痛,您忍一下就過去了。”
杜哲點了點頭:“來吧。”
然后,恩里克就把那棉布鋪在了杜哲的胸膛上。
頓時,杜哲感覺一陣如火燒一般的劇痛襲來,他的額頭瞬間起了一層冷汗。
不過,這痛來得快去得也快,也就幾秒鐘時間,他突然感覺自己的胸口不疼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麻木感。
緊接著一股強烈的睡意襲來,杜哲感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
靠,這不是麻藥吧?這是杜哲最后的念頭,然后他就閉上了眼,頭一歪昏了過去。
事實上,這種藥物還真是一種強力的外敷麻藥。
這種麻藥能暫時麻痹傷口附近的神經,讓受傷者產生一種傷勢恢復的錯覺。
但是,這種情況的副作用也是相當大的,靠著這種麻藥強行推動身體,最后的結果就是傷上加傷。
這也是為什么恩里克不想給杜哲用藥的原因。
等杜哲再次醒來時,天已經黑了。
杜哲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入手處一片冰涼,胸口的皮膚一陣麻木,仿佛摸的不是自己的皮膚一般。
杜哲苦笑一聲,大概知道了這個藥物的原理。
隨后他腰一用力,整個人便坐了起來。
果然受傷的部位不在劇痛了。
然后,杜哲推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此時天色已黑,競技場周圍的高墻上插滿了火把,燈火通明,城墻上黑獅騎士們正在巡邏,警惕的看著外面的夜色。
恩里克和弗朗西斯,此時正站在城墻上,激烈的爭論著什么。
看到兩人的模樣,杜哲微微一愣,他有些好奇,便邁步走上了城墻,向兩人走去。
“咳。”杜哲咳嗽一聲打斷了兩人。
兩人聽到杜哲的聲音,立馬扭過頭來。
弗朗西斯驚喜的道:“杜哲,你的身體好了?”
杜哲點了點頭:“大體恢復了,你在這里爭什么呢?臉紅脖子粗的。”
弗朗西斯嘆了口氣,一指恩里克道:“他想要去刺殺特洛伊,我不想讓他白白送死,所以就吵了起來。”
杜哲扭頭看向了恩里克。
恩里克點了點頭:“我聽說了,這次瘟疫,就是那個叫特洛伊的怪物搞出來的是嗎?”
杜哲點了點頭“是的。”
“那我就去殺了他。”恩里克眼中殺機一閃。
“你殺個屁!”弗朗西斯差點沒讓氣死:“先不說別的,我就問你去哪里找他?現在外面這么危險,你莽出去,你能走多遠?你恐怕連它的影子都找不到就死外面了!”
恩里克搖了搖頭:“不用找,他在王宮。”
此話一出,杜哲都懵了:“你怎么知道的?”
恩里克指著天空開口道:“我在這里觀察了一下午,那些奇怪的蚊蟲,都是從王宮那里飛出來的,既然這些蚊蟲都是那個特洛伊制造出來的,那么他此時一定在王宮之內。”
杜哲一愣,立馬瞇著眼向夜空中望去。
在他超強的視力下,他立馬看到許多的蚊蟲正在夜空中肆虐,而遠方的皇宮附近,確實是蚊蟲最密集的地方。
杜哲點了點頭:“確實有這個可能,王宮位于獅心城的正中央,如果特洛伊想要擴大感染范圍的話,王宮是個不錯的地方。”
聽到杜哲的話,恩里克立馬道:“那就讓我去殺了他,只要干掉他,就能阻止這場瘟疫繼續蔓延。”
“你可拉倒吧。”弗朗西斯怒道:“你有多大的本事?你知不知道那特洛伊有多厲害?杜哲都不是他的對手,被他一巴掌打趴了,你怎么殺他?”
“就你這點實力,你甚至連王宮的門都到不了,就會死在感染者手中!”
杜哲附和的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特洛伊的實力遠超于我。”
恩里克一陣沉默,杜哲的實力他是知道的,那特洛伊能把杜哲干趴,自己也絕不是特洛伊的對手。
恩里克頹然的嘆了口氣:“那你們說怎么辦?”
弗朗西斯開口道:“現在這種時候,我們應該放棄獅心城,先逃出去,回去組織兵力,在對他們展開打擊。”
恩里克搖了搖頭:“不掐斷瘟疫的源頭,你有再多的士兵也沒用,你是嫌這獅心城的怪物還不夠多嗎?”
弗朗西斯眉頭一挑:“這種時候,考慮不了那么多了,我們先活下來再說。”
恩里克搖頭:“我去刺殺,又不影響你們活命,而且萬一我成功了,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你怎么不知好歹?”弗朗西斯大怒:“我是不想讓你去送死!”
“好了。”杜哲打斷了兩人的爭吵。
兩人把目光轉向了杜哲。
杜哲沉默一陣后,開口道:“我覺得恩里克說的對,我們必須先從源頭上掐斷瘟疫。”
弗朗西斯嘆了口氣:“罷了,恩里克,你要真想去就去吧。”
恩里克點了點頭,沖杜哲和弗朗西斯一抱手:“兩位陛下,我去了。”
“等等。”杜哲突然開口道:“我和你一起去。”
“什么?”弗朗西斯瞬間炸了:“杜哲,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