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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乘火打劫

  在焦正奇等人驚訝的目光中,王弘毅提出了聯營的思路,簡單說其實就是租賃問江罐頭廠的豆粉生產車間的設備和工人,由王弘毅打造自主品牌,同時借用其現有的銷售渠道進行鋪貨。

  “也就是說,我付給罐頭廠一定的聯營費用,然后工人的工資、日常經營管理都由我負責,不管虧了賺了,該付給罐頭廠的錢一分不少。”

  焦正奇沉思片刻,說:“革碧你想自己做豆奶粉?我給你說,豆奶粉這行業,競爭激烈,還有很多小作坊也生產,我們自己生產的問江牌豆奶粉,銷售最紅火的時候一個月銷售額也不到20萬元,現在每個月出貨量不到5噸,銷售額不到2.5萬元!真要做,怕是很難。”

  王弘毅笑道:“謝謝焦大哥的提醒。不過我思考過,民以食為天,吃的東西,需求量非常巨大,只要運作得好,肯定有發展空間。不瞞焦大哥,我在深城跟人合伙搞了個快餐店,國慶節就開業了,現在手頭還有些錢,我想試試!”

  焦正奇驚訝道:“你在深城開店,那怎么回來了呢?”

  王弘毅道:“家里面的原因吧,具體以后我再跟謝大哥詳聊。反正你們的豆奶粉車間基本上空置,我來經營,不僅可以給罐頭廠上交聯營費,而且還解決了工人工作和待遇問題,是雙贏的事情啊。”

  焦正奇爽快道:“既然你有這個想法,我沒任何問題!”

  雖然是和其他三個人一起承包問江罐頭廠的,但是焦正奇擁有絕對的話語權,再說將豆奶粉車間拿出去聯營,確實可以解決廠里的一大難題,所以焦正奇都不用提前跟其他幾位廠領導商量,當場便答應下來。

  第二天上午,王弘毅來到問江罐頭廠,正式跟焦正奇以及另外幾個廠領導洽談聯營的事情。

  由焦正奇牽頭,事情談得非常順利,雙方約定,王弘毅每月向罐頭廠上繳聯營費2萬元,豆奶粉車間28名工人的工資則按照罐頭廠現在人均月費用支出130元計算,由王弘毅將資金直接打到罐頭廠賬戶,由罐頭廠按月發放。

  王弘毅獲得的權益是可以使用廠里年產2000噸的豆奶粉生產線,可以借助罐頭廠的銷售渠道銷售豆奶粉、可以以成本價租用送貨車輛等。

  豆奶粉車間從聯營之日起,由王弘毅自負盈虧,包括設備維護、水電氣開支、員工的日常福利等。

  此外還有一批原料,則由王弘毅按照罐頭廠之前的采購成本價收購。

  隨后王弘毅和焦正奇在聯營合作草案上面簽字,看到他寫的名字,焦正奇滿臉疑惑。

  王弘毅臉不紅心不跳地解釋說這是自己的大名,不過自己習慣了叫小名。

  焦正奇哈哈一笑,也沒有在意。

  接下來,王弘毅則是要盡快搞定公司的事情,然后以公司的名義正式跟問江罐頭廠簽署聯營協議。

  按照雙方約定,要在國慶節之前簽訂正式協議。

  對于問江罐頭廠來說,把豆奶粉車間租給王弘毅去經營,一下子摔掉了一個包袱,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他們也不想拖太久,免得發生變故。

  王弘毅仔細計算過,那條生產線初始投資近200萬,現在凈值至少150萬,每月2萬元的租賃費算是很便宜了。

  更何況有熟練的工人、成熟的工藝,還能共享罐頭廠現有的銷售渠道。

  這比從零開始成立一個新公司要輕松多,而且以他現在的資金,最多就能搞一搞小型的作坊式加工廠,發展太緩慢。

  只要把設備和工人有效地用起來,按照市面上豆奶粉的價格計算,年產值可達1000萬元,除去各種成本開支,凈利潤至少超過100萬。

  下午,王弘毅在學校附近的工行,開了一個本地的賬戶,然后將從深城匯來的90萬元存入進去,另外20萬元則匯給母親宋慧珍。

  回到寢室,只有孫輝躺在床上在看武俠小說,另外幾個同學出去打籃球了。

  “老王,你老實說,你之前借身份證到底做什么?”孫輝一臉好奇地問,“你不知道,8月初,又有兩個人跑到村里,說要買身份證,開價2到5塊錢一張呢!”

  王弘毅道:“嗯,我早就想跟你說這個事情了,我借了身份證,去深城賣給別人,賺了點錢,過幾天我們再去一趟你們村,給每人補5塊錢吧。”

  孫輝眼睛發亮道:“果然是真的,我那天在報紙上看到,深城發售股票認購證,說全國各地的人瘋了一樣沖過去,有人專門炒賣身份證,你小子挺精明啊,哪來的消息?早知道應該多弄點身份證去的。”

  王弘毅搖頭說:“我的消息也不準確,所以不敢多弄。”

  孫輝感嘆:“股市真的那么神奇嗎?到處都是錢,沖進去就能撈一把?”

  王弘毅想起孫輝前世的經歷,趕緊給他澆盆冷水道:“你看到的只是少數人,股市絕大部分人都是虧錢的,奧迪車進去,自行車出來,西裝進去,光屁股出來的大有人在,每年都有股市虧錢跳樓的新聞,絕對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美好。”

  孫輝笑著說:“這就要看誰更有本事了。”

  王弘毅道:“股市有風險,入市需謹慎!”

  聊了一陣子,王弘毅去辦理了新學年報道手續,并且給班主任老師請了幾天的假,說要回去處理家里的事情。

  班主任是個中年婦女,關心了幾句,了解了大致情況,便同意了。

  9月7日一早,王弘毅乘車返回榮州市。

  十二點多,王弘毅在車站外隨便吃了點午飯。

  下午一點多,驕陽似火,王弘毅來到了天車糖果廠。

  作為曾經的區屬國有企業,天車糖果廠有過輝煌的過去,它位于榮州市自井區東郊,占地二十一畝,建有兩棟廠房和一棟三層辦公樓,圍墻上面掛滿了綠色爬山虎的藤蔓。

  此刻可容納大貨車進出的大門關閉著,旁邊開著一扇小鐵門,進去就是門衛室。

  門衛是一個頭發灰白的老頭子,無精打采地坐在那里打盹,王弘毅沒有驚動他,直接進門走向左邊的廠房。

  以前王弘毅經常到糖果廠來玩,對這里可謂輕車熟路。

  糖果廠規模雖然并不大,但是經營范圍卻比較廣,主要生產糖果、餅干、豆粉、汽水、調料。

  最近幾年,每到年末宋慧珍都要往家里搬幾箱的糖果、餅干、汽水、調料,主要是因為糖果廠效益不好,貨物積壓,一到年底便拿東西抵一部分工資和獎金,家里也吃不了,都拿去送人了。

  現在正是天氣炎熱的季節,糖果廠根據季節特性,主要生產汽水,生產線是好幾年前從市汽水廠淘來的一套設備,那臺老舊的打蓋機不能正常落蓋,需要一個人坐在一旁,拿著個小木槌挨個在汽水瓶上敲一下,如果漏敲了,就會導致慢慢漏氣,汽水味道變得很怪。

  “讓讓…”一個光著膀子的中年男子推著一小車玻璃瓶,晶瑩的汗珠不停滑落。

  小推車上玻璃瓶相互撞擊發出哐當當的聲響,這些瓶子經過清洗、灌裝,一路的破損率可不小。

  生產線老舊,狀況不斷,再加上管理不善,所以即使現在是汽水消費旺季,但并不能為糖果廠帶來多少的利潤,毛利低得可憐,除開各種費用開支,所剩無幾。

  盡管如此,這對于糖果廠工人來說,卻也是一年中收入最高的幾個月,工資比其他月份多一點。

  鍋爐間,地面散落著煤炭疙瘩,兩個鐵鏟隨意地丟在地上,三個光著上身的男子坐在窗邊,圍在一起聚精會神地打著麻將。

  看到這場景,王弘毅很無語,糖果廠連年虧損是很正常的,人浮于事,管理松散,效率太低下了。

  剛剛走到灌裝機前,便聽到轟轟幾聲響,隨后安靜下來,生產線也停頓下來。

  “又出問題了,這破機器,趕快找師傅來修。”

  “又要修機器啊。正好,我回家忙幾天農活!”

  “走了,等機器修好了叫我啊。”

  很快車間就只剩下一哥三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她微胖的臉龐紅通通的,戴著白色的手頭,皺著眉頭看著機器。

  王弘毅注意到,剛才一共六個工人,只有她戴著手套。

  “這機器什么時候能修好?”王弘毅走過去問道。

  中年婦女看了他一眼,沮喪地說:“打了電話,維修師傅要從市里面趕過來,最早也要明天了!”

  王弘毅道:“現在是生產旺季,不能催一下嗎?”

  中年婦女苦笑道:“催也沒有用,人家又不歸我們管,而且他還要請假。”

  王弘毅很無語,仔細詢問,修機器的是市汽水廠的一個老師傅,每次機器出故障,他都要來摸索折騰大半天才能修好。

  當初糖果廠引進這條生產線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談過售后維修的事情,每次都要求著對方派人。

  從汽水車間出來,王弘毅去看了一下另外幾個車間,無一例外發現車間的管理很松散,工人懶散,衛生條件堪憂,質量管控根本談不上。

  調料品生產車間,裝著豆瓣的陶罐上面糊著豆瓣,蒼蠅嗡嗡嗡飛舞著,要是讓人們知道大家吃的豆瓣是這么生產出來的,肯定幾天吃不下飯。

  王弘毅搖了搖頭,隨即走上二樓。

  剛走到母親宋慧珍辦公室門口,便聽到里面傳來大聲說話的聲音。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還不起,那就用糖果廠的股份來抵!”

  “糖果廠一團糟,我看股份價錢要打折。”

  “有話好好說嘛,廠子在,又跑不掉!”

  “是呀,總得給小宋幾天時間想想辦法啊。”

  王弘毅不動聲色,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聽出這是銀行的人來催債了。

  幾個假惺惺勸解的人,也不懷好意。

  這是趁火打劫。

  “嘭、嘭…”王弘毅在門上重重地敲了幾下,吸引了眾人的目光,笑著說:“光天化日,想打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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