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車連接員這個工作說大不大,危險系數卻不小,但凡從事調車工種,必須要從連接員開始干起,這也屬于一種行業規范吧。
連接員的主要工作是進行列車的解編、車輛的連掛、轉線、摘掛機車、車輛對貨位等,屬于熟練工種。
一般師帶徒三個月以上可以單獨作業,因為工作條件為露天站場,不論白天黑夜、寒暑季節、刮風下雨都要作業,而且機車車輛處于運動狀態,具有一定的危險性。
上班時有作業時工作,無作業時隨時休息,中間站一般為兩班制,上一天一夜,休一天一夜,每班由二至四人組成,一名調車長,兩三名連接員,分為一號、二號、三號連接員。
連接員工作直接受調車長指揮,調車長白天使用紅綠色信號旗指揮機車運行,連接員白天使用徒手信號,夜間使用燈光信號引導調車長指揮機車運行,實現調車作業計劃,完成車輛的甩掛、編組、對貨位等作業。
諸葛懷志用了三個月的時間,通過考試,成為了一名合格的調車連接員。
多虧了在學校不間斷的運動,讓諸葛懷志身體靈活,體格健壯,才能在列車運行中敏捷地登上貨車車梯,站穩抓牢,引導司機完成調車作業。
九月的一次晚間作業中,諸葛懷志差點出事。
那天,諸葛懷志擔任第一連接員,站在列車尾部引導司機將十輛貨車車廂頂進貨場并對齊貨位。
司機是位二十多歲的小伙子,熟悉他的人都說,這家伙性格急躁魯莽,跟他配合工作一定要小心。
在到發線順利的將車尾的三十五節貨車車廂摘下,諸葛懷志指揮列車司機轉線至貨場的貨物線,準備將機車車頭后面的十輛裝滿貨物的車廂送入指定貨位,以備貨運卸車。
離貨位還有十車距離,諸葛懷志用手中的調車燈發出距離信號,站在車頭的調車長接到信號也用手中的調車燈發出信號通知司機。
司機鳴笛回應后,火車并沒有減速,繼續向貨運線盡頭駛去,還有五車距離,諸葛懷志又用手中的調車燈發出信號,司機回應后仍未減速。
諸葛懷志急了,眼看還有三車距離,諸葛懷志最后按了一下調車燈,司機還是保持著較快的速度。
最后兩車距離了,再不停車,貨車車廂將會沖出路基,釀成事故!諸葛懷志當機立斷,縱身跳下火車,并將手中的燈光長按成紅色緊急停車燈。
火車“鈧啷”一聲緊急制動,停在了離線路盡頭還有一節車廂的地方。
“你想干什么!”調車長劉明禾怒不可遏,將司機一把揪住,“這是要出人命的,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嚴重違章!要不是諸葛反應快,這樣的急剎車會把他從車上甩出去的!”
諸葛懷志站在路基上,頭上的汗珠子啪啦啪啦的往下滾,心里后怕,一秒鐘的時間,也許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結果。
從那以后,諸葛懷志時刻注意和司機的聯系,作業前充分交流,提醒他們注意力集中,避免再次發生險情。
到了休息時間,諸葛懷志發現男人們也喜歡湊在一起八卦,最大的話題就是對象,誰誰誰昨晚和老婆打架了,誰誰誰和哪個姑娘戀愛了,說著說著話題就跑到諸葛懷志身上來了。
“諸葛,有對象了嗎?沒有哥給你介紹一個!”
“張洪亮你快拉倒吧,你能認識幾個高層次的姑娘,上次你給客運的小李介紹的那是啥對象啊,沒文化不說,還跟個潑婦似的!”
“就是,還是讓咱調車長給你介紹,他愛人是縣人民醫院的,身邊都是漂亮的小護士!”
大家嘻嘻哈哈,弄得諸葛懷志不知道說什么好,說實話諸葛懷志并不急于找對象,自己才二十三歲,先把工作干好,過兩年再考慮個人問題也不晚。
何況,他心里一直放不下一個人,雖然這個女孩看起來并不認真,讓他有時看不清她的想法。
諸葛懷志清楚的記得,臨畢業前,女孩拉著他的手依依惜別,還許諾等她畢業,就來沂蒙找他,可是,自己回來已經好幾個月了,她連一封信都沒寄來,諸葛懷志內心充滿了沮喪。
“怎么?諸葛,不說話了?是不是心里有人了?”劉明禾用胳膊搗了搗諸葛懷志。
“哪有!我就是今天起的太早,有點困了!”諸葛懷志躺在休息室的床上,佯裝閉上了眼睛,思緒飛回了學校。
1988年秋天,諸葛懷志滿懷感激和喜悅,來到了鐵路成人中專,準備開始為期三年的脫產學習。
這所中專學校位于歷下區解放路上,西面是路局黨校,東面靠著鐵路信號工廠,路北對門是鐵路機械學校。
學校面積不大,正中是一座五層的教學樓,后南一座五層宿舍樓,兩座樓二層和四層之間各有一條廊橋相連,方便學生在兩座樓之間通行。
其他各處散落著幾座矮層建筑,分別是食堂、活動室和圖書館等,教學樓前面四塊高高的鐵網圍起來的籃球場和排球場,就是平時學生們活動的地方,如果開運動會,還需要借助對面鐵路機械學校的運動場舉行。
因為是鐵路職工學校,開設的課程主要是鐵路相關的專業,主要有:鐵道運輸管理、鐵道工程、鐵路信號等等及財會專業十幾個班級,在校學生六七百人,一般為三年制。
諸葛懷志報到后分到了八八級運輸一班,學生五十多人,主要來自于山東、江蘇各地,也有些來自東北、內蒙、河南等全國各地鐵路職工。
學校雖然不大,但處于省城繁華地段,同學也來自四面入方,接觸各色人等,聽老師講課,與同學交流,諸葛懷志上了一學期課就感到自己視野開闊了不少。
古人說,讀萬卷書,還要行萬里路,諸葛懷志感覺如果不多受教育,不多出來增長見識,窩在山溝溝里,永遠都是井底之蛙,不知道天有多大,他越發覺得自己的路走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