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書堂解釋的還給后金一個喪失勞動能力的人,能夠拖累他們兩個正常人!
而殺死了一個后金男人,也只是讓他們少了一個勞力而已。
這樣的意思,沒有地盤地滿桂是不懂的,但是,張鳳儀知道啊!
石砫是土家兵,他們是地方土司的軍隊,所謂土司,也就是相當于一個地方的土皇帝這樣的政權。
土司屬地內的一切事物,都是有著宣撫使做主的,是以掌握了一地民政、軍政大權的石砫營諸將,可是知道張書堂這個辦法的陰毒所在的。
就拿石砫的銀礦來說,因為開采礦脈是一件很是危險的事情,是以,每年都有人塌死在銀礦里面,這還不算,至于塌傷的那些民夫,更是每年都有百十人了!
為了養活這些人,自家的婆婆可是愁白了頭發。
都是跟隨他的族人,若是不管,自然是寒了其他人的心,以后銀礦也就沒有人去上工了。
可是養起來吧…
養一個完全脫產的傷患,可是最少都需要兩個壯年男丁的產出的!
實際上,有時候張鳳儀在看得到受傷的礦工的時候,也是在想,為什么不直接塌死了!
這樣不管是他的家人,還是馬家這邊,都會輕松很多。
塌死人的撫恤,也就是一筆款子的事情,但是塌傷了,這可是一輩子的事情啊,只要是不死,一輩子都是要宣慰司府上來養著的!
張書堂笑道:“我家雖然是小吏,但是自家也算是有些財產的,這家族的莊園都有兩處,是以也是在手上的族人身上了解到的這個!”
秦良玉笑道:“你小子就是精,我家那銀礦,可是開采了兩百年了,歷代的土司就沒有想到將這件事,用在了軍事上面,滿總制,你說說,咱這幾十輩子先人,是不是都白活了!”
“哈哈哈哈!”
滿桂大笑。
“反正我不知道,自從看到了書堂鼓搗的獵槍的第一眼,我就知道這家伙是一個有錢人,以后我的酒錢,他敢不給我都不行了!”
“還有我的!”
馬祥麟也是輕笑一聲。
堵住了豪格之后,麻登云這個還沒有正式上任的總兵,就趕緊與馬祥麟換了位置。
他與老黑子的總兵都只是皇帝許諾的罷了,至于正式的任命…
大戰連連的,兵部哪里行文下來了喲!
是以,麻登云與黑云龍想要坐穩了總兵的位置,還是要多鐸建立軍功的!
再說了這一次薊鎮這邊的總兵死傷很多,更是有太多的不稱職的,是以在戰后,必然是有著一次大換血的,這樣他們掌握的軍功越多,到時候自然會換到一個更好的位置!
張書堂苦笑一聲:“感情我成了大戶了啊,那好,那個我答應給滿哥,答應給馬哥你們的獵槍,這錢款是不是先預付了一部分,只要是給了,我就請你們喝酒,放心,十年的酒錢我都包了!”
馬祥麟很光棍的一攤手,開口道:“沒錢,槍也不能少了!”
“噗!”
聽到自己丈夫如此無恥的話,張鳳儀頓時憋不住了,當即就笑了出來。
而一眾大佬也是紛紛大笑起來。
雙方約定的換俘,是在第二天的辰時的。
雖然此時已經是過了春分,常言道過了冬至長一繩子。
這啊說的是在冬天的時候,因為沒有了田地的活計,是以這時候的婦孺都是在家里納鞋底、做衣服的,而勤勞的人們在長久的生活之中,卻是發現只要是過了冬至的這一天,每一天都會比前一天,在納鞋底的時候,多用了一根繩子的時間,才會天黑。
納鞋底用的線,是用棉線合成的,農夫會將棉花放在繅絲機上,將纖維變成了一根長長的單股繩,然后在兩股、三股、四股的合成一根更結實的繩子。
用來納鞋底的繩子,為了方便,一般都是正好是半條手臂張開后的長短的。
這樣的繩子既不會打結,又容易使勁,是最為快捷的方法。
而只要是過了冬至,然后每一天太陽落山的時間,就會推遲農婦用掉了這樣長的一根繩子的時間,是以才有了過了冬至,長一繩子的說法!
關于這樣的農諺還有很多,諸如二八月晝夜相平,冬至日夜最長,夏至日晝最長。
此時已經是即將進入二月了,是以在早上辰時的時候,天色早已亮了起來。
甚至東方的太陽,都露出了半邊臉了。
明軍退后了一里,然后將城門北面給空出了一個兩里寬三四里長的空地,一列列明槍持戈的軍卒,站定在方方被晨曦照耀的大地上,他們的前方,正是一行行被困住了手腳的達子士卒。
而城頭上,皇太極正披著猩紅的大氅,任憑凌冽的北風吹起了他的衣角。
塔拜站在皇太極的身側,作為留在皇太極身邊的最高的王族子弟,塔拜被任命為了負責交換俘虜的負責人。
鰲拜已經被放出來了,他吃了一頓鞭子,渾身早已皮開肉綻,不過失去了尼堪的責任,倒是算是被揭過了。
王室子弟越來越凋零了,使得眼看是有能力的鰲拜,皇太極只得再次啟用他。
范文臣低聲道:“大汗,奴才大概數了一下,人數應該是不差的!”
皇太極點點頭:“那便開始吧!”
他是不想接受的,但是,不接受又能怎么滴啊!
小國寡君的悲哀啊!
若是像大明這樣的國家,他怎會為了幾千的精銳士卒,就受了城下之盟了!
皇太極嘆息一聲,不說豪格是他的親兒子,又是掌握了鑲黃旗的旗主了,單單是四千精銳的旗丁,就不是皇太極可是承受的損失啊!
塔拜與阿拜這兩個親兄弟,這兩個庶子,這兩個大金的王子并肩到了城門下!
“打開城門吧!”
塔拜的臉上只有一片悲哀,回頭看了一眼用繩子串聯起來的明人百姓,塔拜嘆息一聲:
這都是大金崛起的奴隸啊!
阿拜低聲道:“塔拜,我是真的不愿意啊!”
塔拜長嘆一聲:“形勢比人強,咱們能怎么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