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過沒有時間與他啰嗦,當即搶道:“董大人免禮,我們追擊達子敗兵,要去中兵馬屯堡設伏,董巡檢還請快快讓開城池兩門,讓我的兄弟過去!”
知道眼前的就是兇名大炙的獵槍兵,董新生當即開口道:“諸位請,末將親自帶你們前往中兵馬吧!”
他的身邊有一個儒生打扮的中年男子,聽到董新生的話語,當即顧不得其他直接阻攔道:“董將軍且慢,你若是走了,咱這白澗鎮的防務?”
隨著他的話語,只見一個個農夫打扮的民兵,頓時堵住了門口。
由不得他不擔心。
實際上董新生并不是在白澗鎮駐扎的,作為巡檢,董新生的官署必須是在城池之外的,他本來是在盤山山腳的辛平駐扎的,只是達子在三河南邊的燒殺太過,所過之處竟然是村村在無人煙,使得作為白澗鎮鄉老的徐新貴當即請了辛平的董新生前來防御白澗鎮。
而董新生也是知道以自己的這幾十個弓兵,卻是難以防御住官道之側的辛平的,此時正好遇上了徐新貴的邀請,他當即就應了,于是帶上巡檢司的正兵幾十號人,以及倉皇組織起來的民兵,一共一百多人到了白澗鎮。
此時,見到在京師立了大功的鄖陽營到來,再加上素傳的鄖陽營最厲害的獵槍兵竟然也來了,他當即就明白了,眼前的明軍必然是又有了一場大勝!
作為巡檢的董新生知道,自己若是沒有了天大的機遇,一輩子…
生生世世他家也就是做了巡檢罷了,甚至還可能掉官的!
既然有了大勝的鄖陽營到來,董新生當即就有了巴結的心思!
實際上也算不上是巴結,因為戰后的敘功,不管是那一個營伍,實際上都要交給兵部一份詳細的戰報的!
只要是自己幫了這些人,到時候,在這一樁大功里面有了自己的名字,加上這一次北方的諸多屯堡可是被,滅了太多!
到時候他未必不能將這不入流的巡檢更進一步了!
不管是什么時候,人類的所有團體都是一個復雜的組織,就算是被洗白了的滿清,內部的矛盾也是大了去了!
董新生有這樣的心思,那是人之常情的。
此時徐新貴這樣開口,董新生知道自己表現的時候到了。
他當即對著之前自己還在巴結的徐新貴義正言辭的呵斥道:“徐老此言詫異,本將董新生乃是軍伍之人,既然長官到來,末將自然是只能聽命的,再說了既然鄖陽營的兄弟已經來了,說明達子那是兔子的尾巴長不了了,徐老何必擔心呢!”
蕭山急著走,對于董新生這一個比自己官階還要高的人自稱是末將,他也懶得理會,當即他對著徐新貴道:“鄉老放心,南方的大股達子已經被我家將軍與滿總制、秦老夫人掃清了,剩下的蝦兵蟹將再無攻打城池的實力,再說了我等奉的是軍令,徐老不要自誤了!”
徐新貴一驚,頓時想起了獵槍兵的兇名,他當即不敢阻攔,垂手稱了是,然后讓在了一邊。
若是在平時,徐新貴自然是要據理力爭一番的,只是此時周邊村鎮的慘狀,可是讓徐新貴這個有著秀才名頭的文人都心驚不已,是以這時候對于明軍的將領,他是不敢嗆馬頭的!
甚至,這廝還一臉獻媚的開口道:“將軍們都累了,可要小老兒讓人準備一些吃食?”
“不必了!”薛新志早已不耐煩了,若不是軍令嚴格,他甚至已經開始沖城了。
薛新志開口道:“我鄖陽營軍法嚴格,不能私下接受民間的饋贈,是以徐老還請讓開道路,讓我們過去了!“
徐新貴一楞,心中頓時有了幾分惱怒,他一個秀才老爺,到哪里這些大頭兵不是畢恭畢敬的,此時竟然被一個小卒子呵斥,頓時讓他的老臉有些掛不住。
只是看著那些已經開始點燃火繩的獵槍兵,徐新貴卻是不敢實驗他們的耐心!
狗日的,不就是打仗厲害一點么,神氣個屁!
有本事像老子一樣,成為鄉老,掌握著幾百畝田地做一個富家翁啊!
徐新貴心中啐罵一聲,卻是急忙揮手道:“讓開讓開,一個個沒點眼力勁!”
喬過一揮手,當即幾百名明軍士卒開始跟著董新生朝著東門走去。
看著眼前浩浩蕩蕩的隊伍,本來心中還有著怨言的徐新貴卻是急忙對著身邊人吩咐一句,讓鎮上的商戶湊糧,讓婦女起來烙大餅,然后送到中兵馬,給這一群煞星送去。
自古就沒有不愛財的兵,雖然這些獵槍兵的兇名實在是太大了,但是他就不相信了,苦哈哈們一年也難以吃上幾次的白面大餅,這些大頭兵會拒絕了!
不提徐新貴的小心思,卻說有了董新生的帶領,一眾士卒卻是迅速的通過了白澗鎮,然后有了地頭蛇的帶領,眾人頓時直接朝著中兵馬撲去。
中兵馬此時只是一個小小的屯堡,但是到了后世卻是一個不小的鎮子的,甚至就在他的旁邊就是后世的薊州區邦均鎮所在地。
此時這里還是一片低矮的沼澤地帶,當然已經有農戶開始在此地開墾農田,作為水稻地了,甚至土路的兩邊,時不時的就能看到一片片枯萎結了冰的蓮藕池塘。
蕭山催的急,董新生也是不敢耽誤,當即騎在一個雜毛馬上,越過了中兵馬的城堡,朝著更東方的官道撲去!
半個時辰之后,眾人已經到了官道邊上,幾乎不需要蕭山指揮,這些早已演練過無數次追擊截擊戰術的獵槍兵當即紛紛開始搶占周圍的有利地形。
蕭山下令讓人熄了火把,并且將騎兵拉到了一處叫做小崔莊的旁邊,那里是一片平原,正是適合騎兵突擊的!
防線剛剛布下,有人就指著北方的一處地方道:“那里有火光!”
蕭山一驚,朝著北方看去,果然遠處一邊格外黑暗的地方,有著一條長長的火龍朝著這邊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