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
皇宮,乾元殿內。
在大殿的正中央,擺放著成片成片的金光閃閃的黃金。
這些黃金堆積的高度,足足有一個人那么高。
層層壘砌的金磚,散發著誘人的魔力,讓劉預久久不能平息心中的激動。
“這么多的黃金,簡直是比東瀛一年的產出還要多!”
劉預有些激動的說道。
在大殿中的殷顯,則是一臉的自豪。
“啟稟陛下,這些黃金,還僅僅是臣征服了方圓數百里的野人部落得到的,聽他們說,再往南些的一些部落,本身就是有金礦,可以獲得更多的黃金。”
聽到殷顯的話后,不僅僅是劉預,整個大殿內的文武官員們都是發出了齊齊的驚呼。
“什么,這么怎么可能?”
“就是啊,怎么可能,若是真有這么多的黃金,那些野人部落怎么會不堪一擊。”
“金子這么金貴,卻不知道增添武力保護,其中會不會有詐?”
一群第一次聽說這個消息的官員們,立刻就是展開了竊竊私語。
對于這種破壞朝廷秩序的行為,劉預也是沒有出言制止。
他現在同樣的陷入了為難之中。
從來沒有想到,布局美洲探索的這一步棋,竟然能這么快就得到回報。
而且是異常豐厚的回報。
殷顯帶回來的這些黃金,大多數并不是探礦提煉出來的,而是當地的殷洲人本身持有的。
劉預已經正式給新大陸命名為殷洲,也就是殷商后裔居住的大陸的意思。
從此之后,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什么美洲的稱呼,只會有一個殷洲。
從這些殷洲土著手中搜集黃金,簡直不要太簡單。
根據殷顯的匯報,他僅僅是擊敗了幾個擁有千人規模的大部落,就已經是變成至高武神的存在。
當地的殷洲土著們,都是一個個虔誠無比的主動風險女人、糧食和黃金。
而殷顯深知,要想收服這些殷洲土著,并不能一味索取,還要給他們一些甜頭。
所以,殷顯對于最忠心虔誠的幾個部落,賜予了鋼口的佩刀和短劍。
對于沒有金屬武器的殷洲人來說,獲得了‘武神’刀劍的人,立刻就能秒殺一大群的敵人。
再加上一些其他的粗陶瓷、布匹、絲綢等物品的賞賜,更是讓這些殷洲土著們虔誠的不行不行的。
一個個都是爭搶著為‘神明使者’去搶掠黃金和女人。
殷顯這一次回來,帶回來的可不僅僅是堆積成山的黃金,還有整整一船的殷洲土著少女。
這些少女除了部分是臣仆部落自己的以外,其余的人都是各個部落四處搶掠來的。
“若是讓你在殷洲經營,有沒有可能把殷洲徹底變成大漢教化之地?”
劉預想了一下,忽然是問道。
殷顯聞言一愣,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
他就是一個喜愛冒險的普通軍士,要不是機緣巧合,也絕對不會順順利利干到都護的。
但是,若是讓他真的教化收編當地的野人。
殷顯似乎還真的是有些擔憂。
“陛下,殷洲地廣人稀,若是教化他們,恐怕只是走路,也未必能走出多遠。”
“而且,各部之間都是互不統屬,征服了一個部落,其余的部落哪怕比前者還要弱小,也未必肯屈服。”
“這樣一來,就必須要一個接一個的去應付,也很難真的教化得當啊。”
“說到底,還是我們的人太少了。”
殷顯一口氣把自己的話統統給說完了,然后就是陷入了沉默。
劉預卻是點點頭。
他已經明白了殷顯遇到的麻煩了。
等到退朝以后,劉預便留下了出三公九卿重臣之外,今日剛剛抵達洛陽的殷顯。
他已經是想好了,既然有利可圖,那派人去收拾殷洲,就不是什么難事的。
真正的難事,則是對于眾多的殷洲土著來說,劉預能派去的遠征兵馬并不是很多。
“陛下,湟川的段匹磾兄弟,已經是把當地作亂的發羌等人誘敵擊退,如今卻是可以調來用一用。”郗鑒在旁邊說道。
劉預一聽,立刻就是覺得有道理。
“好,那就發詔令給段匹磾兄弟,讓他們盡管回來,圍剿的那些亂軍,盡快收手就行。”
湟州。
湟川城。
大批的發羌叛軍,已經是被驅趕到了遠處的野狼谷中。
在這個年月,披甲重兵一個都沒有的發羌叛軍,根本就不是朝廷大軍的一合之敵。
在被困惡狼谷的第一個寒冬,似乎馬上就要來了。
而且,不僅寒冬,現在被圍困在里面的發羌叛軍,已經是連吃飯都是問題了。
太陽升起之后。
整個野狼谷中終于是慢慢恢復了幾絲溫暖。
發羌各部的大人盟主呷西,裹緊了身上的毛氈,向旁邊的親兵問道。
“去探查情況的兄弟們,回來了沒有?”
“大人,已經回來了。”
“情況怎么樣?可有什么突圍的口子?”
“沒有,兄弟們都已經是探查了好幾回了,漢人的兵馬把守的死死的,除了硬拼,根本沒有什么口子!”親兵皺著眉搖搖頭說道。
呷西聞言,立刻就是嘆了一口氣。
“既然這樣,那咱們就與他們拼了!”
這一句豪言壯語,卻是根本沒有什么回應。
周圍的親兵們都是神情落寞的低垂著頭。
他們一個個被冷風吹了好些天,僅僅是吃了半張胡餅,根本連拼命的底氣都是消耗的差不多了。
呷西大人見狀,也是沒有什么辦法。
他剛要起身,準備大聲的鼓勵眾人幾句,卻忽然聞到一陣撲鼻的香氣。
“嘶!”
“是肉的香味!”
“肉?在哪呢?”
“真的是肉!”
周圍的部落親兵們立刻都是聞到了,紛紛嗅著鼻子里的香氣尋找方向。
所有人都看到,在野狼谷的入口地方,冒出了大量的白色霧氣。
這些肉的香氣,就是從那里傳來的。
“呸!”
呷西見狀,立刻就是啐了一口。
他知道,這是漢人的兵馬在施行攻心戰術呢。
所有人都是受夠了饑寒,又沒有什么獲勝的希望,只要再攻破了他們的內心,到最后可能都不用進攻,就能獲得全勝。
“傳我軍令,都統統集合,準備向北突圍!”呷西知道這種事情攔不住,他總不能去讓所有人把鼻子堵上吧。
只能是想辦法快點突圍。
只要能跑出去,那就再想辦法吧。
至于突圍成功的希望?
呷西使勁兒搖了搖頭,盡量不讓自己去想這個問題。
否則,一旦認真想這個問題,他都怕自己沒有信心了。
“大人,快看,快看啊!”
“漢人段匹磾的旗幟!”
正當呷西剛剛發布了命令,旁邊的部落巫師就忽然推著他說道。
“嗯?”
呷西轉頭看去。
果然是在野狼谷的入口,出現了漢人將領段匹磾的金紫幡旗。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一名手持段字幡旗的騎手向著呷西他們的方向飛奔而來。
因為這名騎手并沒有帶任何的武器,呷西的手下們也知道肯定是來勸降的。
所有人都是不想再對抗天神一般的漢人軍隊了,全都是在內心期盼著呷西帶領他們投降。
自然是沒有人發起攻擊。
這名手持漢軍旗幟的騎手很快就是來到了前方,扯著嗓子大聲的喊道。
“段將軍,有令!”
“爾等原本是大漢良民,一時糊涂犯下了錯誤,將軍寬宏大量,只要呷西愿意投降,皆是可準爾等保留武器,編入軍中,戴罪立功!”
“呷西若是有意,那就親自來陣前請罪!”
這名騎手大聲喊了三遍之后,便瀟灑的扭頭而去,只留下一道薄薄的飛塵。
呷西的部眾里已經是響起了一片片的議論聲。
很快,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緊緊盯向了呷西。
此時的呷西臉上,已經是一陣紅一陣白,顯得非常的憔悴。
“大人,要不,,,”旁邊的部落巫師小聲的說道。
呷西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部落的巫師見狀,立刻就是把剩下的半截話吞到了肚子里。
不過,呷西掃視了一圈眾人之后,也終于是明白了大家伙的心理。
“你們,難道都是這么覺得嗎?”
呷西向旁邊的親兵將領們問道。
這些人起先沒有說話,沉默了好久之后,才是有人說道。
“大人,我們都是受大人世代厚恩,只要大人說不降,那我絕對不說二話,愿意為大人拼上這一條命!”
“愿意為大人效死!”
“對!只要大人不降,我們這條命又算的了什么!”
這群親兵們紛紛表示,愿意繼續聽從呷西的號令。
看著這些人的臉龐,聽到這些熟悉的聲音。
呷西的心中卻感慨萬千,同時也是涌起了陣陣自責。
這么多條部落的男人,僅僅因為自己的罪責,可能就要丟掉性命了。
自己只是想著要與漢人拼命。
可現在已經沒有獲勝的希望了,再把這些人都拼死拼光,那自己的部落就徹底完蛋了。
呷西想到這里,重重的嘆出一口氣。
“唉!”
“你們都不要再說了。”
“來人,給我把馬牽過來!”
旁邊的部落巫師立刻小心的問道。
“大人,這是要干什么?”
呷西一個翻身上馬,頭也不回的向前策馬徐行,扔下了一句冷冰冰的話。
“去求漢人,給你們一條出路!”
“駕!”
一陣馬蹄聲疾馳而去,留下了一群親兵將領們都是愣在原地。
片刻之后,終于是有人放聲大哭了起來。
“嗚嗚!有救了,有救了!”
“嗚嗚,不用死了!”
所有人都是又驚又喜,他們沒有想到素來倔強的部落大人呷西竟然如此痛快的答應投降。
“將軍,快看,是呷西!”
一名部將向段匹磾忽然喊道。
“嗯,我已經看到了。”
段匹磾點點頭。
他已經看到了赤手空拳跑過來的呷西了。
“將軍,呷西肯定是來投降的。”部將笑著說道。
“呷西這么懂得識時務,倒是讓本將軍有些意外啊。”段匹磾說道。
他原本僅僅是派人去試探一下,沒指望真的勸降成功。
但是現在看呷西的架勢,孤身一人前來,這肯定是來請降啊。
“待本將軍去會一會他!”
段匹磾說罷,策馬向前,迎著呷西而去。
“我來保護將軍!”
幾個親兵立刻大喝一聲,手持長斧刀劍策馬跟在了段匹磾身后。
很快,段匹磾就來到了呷西面前。
“嘿嘿,呷西,戰場上幾次相見,別來無恙啊。”段匹磾是從容又淡定的說道。
呷西聽完段匹磾翻譯的話,心中頓時是又羞又愧。
他一個翻身下馬,跪在了段匹磾面前。
“罪人呷西,愿意率部向大漢將軍投降,要殺要剮,但憑將軍處置!只不過,我那些部屬都是一些忠義奴仆,受了我的牽連,乞求將軍饒恕他們,不要傷他們性命!”
對于呷西的要求,段匹磾自然是滿口答應了。
他們在來湟州之前,已經在洛陽受到了天子的召見。
天子劉預的話中,已經透露出了要把湟川作為段氏兄弟世代鎮戍的地盤。
這地盤上的財富,可不僅僅是那些鹽湖,更多的是這里的人丁。
此地苦寒,不僅僅是牲畜繁衍不容易,就連人生養也是很不容易。
留著呷西這幾千人,那可是相當寶貴的。
“你盡管放心,我段匹磾說出的話,比山巒還要堅固,永遠不會改變的。”
“只要我們段氏在湟川一天,呷西的部落就永遠受到我們的保護。”
在得到了段匹磾的承諾后,呷西叩首返回了。
當他把段匹磾接受投降的消息一說,幾千部眾都是歡呼起來。
經過這么長時間的交戰,他們已經不愿意再與這些漢人軍隊為敵了。
刀槍不如人家,鎧甲不如別人,補給糧草不如別人,再打下去白白耗費生命。
段匹磾收服了這幾千號人馬后,很快就是志得意滿的返回了湟川城。
留守湟川城的段文鴦,在聽到了段匹磾收降幾千部眾后,卻根本沒有什么高興的反應。
“兄長,收降這些人與否,可能與我們的關系不大了。”
“什么意思?”
“昨日從洛陽來了中使,陛下要調我們離開湟州。”
“什么,這怎么可能?我們才來了多久,陛下不是說過,要給我們兄弟永鎮一方嗎?”
作為投靠劉預最早的鮮卑勢力,段部鮮卑一直都是受到了劉預優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