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關內,數萬匈奴大軍已經是做好時刻出擊的準備。
匈奴皇帝劉聰采用的襲擾漢軍糧道,逼迫漢軍離營的目的已經是初見成效。
面對匈奴騎兵的突襲,漢軍后方的糧道接連被襲擊,雖然匈奴騎兵殺傷戰果十分有限,但是已經基本阻斷了漢軍從滎陽至虎牢的糧草運輸。
關外的漢軍很明顯開始逐漸氣急敗壞,漢軍騎兵先后數次出營驅逐匈奴騎兵,試圖恢復糧道的安全。
但是,這些漢軍騎兵人數太少,根本無法完全取得勝利。
匈奴騎兵本著游弋襲擾的戰術,讓那些以著甲列陣沖擊的漢軍騎兵根本摸不到。
對于這種效果,匈奴皇帝劉聰感到非常的滿意。
“賊人糧道不通,軍心必亂矣!”
匈奴皇帝劉聰親自跑出關外查看敵情,見到漢軍騎兵早已經不復前些日子的氣勢,只不過是在軍營周圍警戒,已經顧不上后方的糧道了。
“陛下,賊人就算是軍心亂了,可也有近十萬之眾,恐怕也不是好對付的啊!”車騎大將軍呼延晏有些擔心的說道。
經過最近與漢軍的交戰,呼延晏對于漢軍騎兵已經有了相當的了解。
雖然漢軍騎兵人數少,但都是沖陣破敵的精兵,至于漢軍步軍恐怕也都不是好對付的。
“朕已經下令把孟津、太谷的軍隊盡數調來虎牢了,到時候,朕手中就有七萬多人馬!”
匈奴皇帝劉聰自信的說道。
“朕的七萬虎賁,對上賊人的十萬軍心渙散之輩,其勝必矣!”
孟津關只要是防備黃河北岸的敵軍渡河攻擊,如今平陽的匈奴大單于劉粲率軍南下,已經是威逼到了河內郡,河內的漢軍根本不可能有渡河南下的機會。
至于太谷關則是防備南面的敵人,關隘非常險要,并不需要太多的人馬。
“陛下,要是萬一荊州的晉虜王敦北上,那豈不是危險?”車騎大將軍呼延晏還是有些不放心的提醒道。
“王敦?哼,若是那王敦真敢來,朕必定一戰破之!”
劉聰對于荊州的晉軍并不是很在乎。
很快,事情就向著匈奴皇帝劉聰設想的那樣發展了。
一名之前被漢軍俘虜的匈奴士兵被當做信使放了回來。
當劉聰打開那封青州賊人的約戰信的時候,他已經是心中大喜。
“哈哈,賊人肯定已經沒有辦法支撐下去,這才急著與朕決戰!”
匈奴皇帝劉聰一面舉著信,一面對旁邊的將領們得意的說道。
青州賊酋劉預在信中說,希望在汜水東岸一決雌雄,并且愿意退兵十里,給匈奴人渡河列陣的機會和空間。
匈奴眾將領聞言,也都是大喜。
“陛下,這賊人已經是急不可耐了,我們速速出兵吧,肯定能一戰破之!”
“對啊,陛下不是說要速戰速決嘛,如今賊人豈不是正中了陛下的設計!”
這些匈奴將領仿佛已經看到了漢軍的狼狽模樣,紛紛勸劉聰出兵。
反正此時孟津、太谷等地的匈奴兵馬已經全部到齊,雙方在人數上的差距已經是大大縮小了。
不過,匈奴皇帝劉聰卻是沒有立刻答應。
他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后說道。
“兵法有云,凡欲攻者,必示敵以守,朕雖然想要速戰速決,可也不能順了賊人的心意!”
“既然賊軍已經是急不可耐,那朕偏要再等上一等!
一些匈奴將領見狀,都是暗暗焦急。
最近從關中傳來的消息,可都不是怎么太順遂。
司馬保率領的涼州兵,在雍州一帶與匈奴人屢屢交戰,雙方各有勝敗。
但是,匈奴人在關中的根基畢竟尚淺,要是不能速速把司馬保等人趕出去,那關中造反的晉人豪強只會越來越多。
匈奴人能在關中立住腳跟,其中很大的手段就是他們屢戰屢勝的威懾力。
若是這威懾力沒有了,那可就要陷入四面皆敵的被動中了。
“陛下,那要等到什么時候?”
“什么時候?”
匈奴皇帝劉聰聞言微微一笑。
“自然是賊人徹底焦急的時候!”
對于青州漢國送來的這一封求戰信,匈奴皇帝劉聰并沒有做任何的回復,就仿佛根本沒有收到一般。
過了兩天后,忽然有一支漢軍騎兵出現在了虎牢關外。
這些漢軍騎兵都是一些超級大嗓門,一出現之后就對著虎牢關上破口大罵。
所說的都是一些污言穢語,嘲罵匈奴人的低賤膽怯,又很是猥瑣的把劉聰后宮的那點傳聞添油加醋的給喊了出來。
虎牢關的匈奴士兵聞言,皆是大怒,立刻就有騎兵前去驅逐。
不過,那些漢軍騎兵也是油滑的很,根本就是不與之交戰,紛紛往后撤去。
得到消息的匈奴皇帝劉聰卻是絲毫不怒,反而是一副喜悅的模樣。
“賊人看來已經慌亂了,竟然使出如此下作的小兒手段!”劉聰得意的說道。
“陛下放心,等到擊敗賊虜后,末將一定把那幾個偽賊的舌頭給拔了!”靳準氣呼呼的說道。
在那些漢軍騎兵嘲罵中,就有他靳準的份,無非就是說自己賣女求榮,乃是妓館奴婢之家!
“再等一下,時候已經是快到了!”
匈奴皇帝劉聰不住的搓著手說道。
他的心已經很是激動了,關中的局勢已經是越來越有些危機,他必須抓緊時間解決關東的敵人回到長安坐鎮。
但是,越是在這種時候,他就越要冷靜下來等待敵人犯錯。
“傳朕的命令,把所有的偵騎都散出去,時刻要注意賊人的動靜,一旦賊軍拔營,速速前來通報!”劉聰又是說道。
“末將遵命!”靳準立刻領命下去安排去了。
又過了幾天,早已經等的不耐煩的匈奴皇帝劉聰終于得到了消息。
“陛下,賊軍今日一早就是生灶火朝食了,探馬回報賊軍似乎要拔營了!”
靳準著急忙慌的跑來向劉聰回報。
“太好了!”
匈奴皇帝劉聰聞言大喜,站起身的時候連案幾上的飯食都碰倒了。
他根本顧不上什么吃飯了,立刻披甲上馬,領著上百騎兵沖出虎牢關外,前往查看敵情。
果然,當劉聰趕到漢軍營地外圍的時候,已經是看到漢軍開始出了營地。
數萬漢軍在營寨外開始布陣。
“陛下,賊人似乎要主動來攻了!”靳準在旁邊說道。
“嗯,太好了,賊人終于要給朕機會了!”
匈奴皇帝劉聰立刻撥轉馬頭,向著虎牢關返回。
片刻之后,虎牢關中的匈奴大軍向著關外傾巢而出。
劉聰早已經是看好了一處地方,最是適合用來迎擊來犯的敵人。
那里地勢開闊,對于步兵來說根本沒有什么地勢憑借對抗騎兵。
只要匈奴騎兵利用沖鋒擊破漢軍陣列,就足以取得大勝。
數萬匈奴人馬從虎牢關魚貫而出的動靜,也很快被周圍的漢軍游騎探查到了。
幾名漢軍騎兵立刻返回大營回報。
“陛下,胡虜從虎牢關出來了!”
劉預一聽,立刻緊接著問道。
“胡虜出動了多少兵馬?”
“末將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出來一萬多了,遙望煙塵似乎還有數萬在關中!”
“看來胡虜早已經等的焦急了!”劉預不禁微微一笑。
要是匈奴人真的不著急的話,根本不需要出兵虎牢關,只需要把守關隘,就能讓漢軍付出強攻的代價。
但是,劉預也早已經是知道,關中的局勢很是微妙了。
司馬保的涼州大馬屢屢擊敗匈奴人,最兇猛的時候甚至已經是攻入了扶風郡,距離長安不過百里之遙。
所以匈奴人根本沒有時間利用虎牢關消耗自己。
“胡虜氣勢洶洶,看來是志在必得啊!”郗鑒在旁邊說道。
“此處地勢平坦,極為利于騎兵沖殺,若是我軍一個不備,還真是有危險啊!”公孫盛一臉嚴肅的說道。
“我軍糧草已經不多了,已經沒有辦法再演下去了,此戰胡虜自以為得計,卻是已經輸了一半了!”荀邃微笑著說道。
“嗯,近幾日風向東南,最是利于舟船逆水前進,只要在胡虜關外擊敗胡虜,然后就可以用舟船繞過虎牢關,內外夾擊之下,攻取虎牢易如反掌!”
劉預一直在等待的就是這東南風,否則逆水而上的漢軍舟船很難迅速直插虎牢關背后。
若是以在北岸繞行,也根本騙不過河對岸的匈奴人。
“不管如何算計,最終擊敗胡虜,還得靠著手中的刀槍!”
不僅是匈奴人,劉預也已經等待這一刻很久了。
不過,對于人數眾多的漢軍來說,拔營前進最大的阻礙就是難以避免的混亂。
哪怕漢軍府兵頗為訓練有素,但是對于一系列的展開、列陣和行軍來說,都無疑于是一場重大的考驗。
特別是漢軍拔營不久,立刻就有大批的匈奴輕騎從前方靠近了過來。
“胡虜,竟然來的這么快!”護軍將軍趙昆微微有些驚訝。
因為這些匈奴騎兵已經有了將近萬余。
這么多騎兵毫無陣列的散布過來,那就說明匈奴人的后方主力應該更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