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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大熊貓文學    五胡之血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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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匈奴皇帝劉聰對于平陽并州一帶的防御還是非常有信心的。

  平陽以北至晉陽一帶都是匈奴被內遷后經營百年的地帶,依山傍嶺修筑的塢堡就有三十多座。

  青州漢國的并州刺史劉演,曾經在數月之前進攻平陽,隨后就被留守的晉王劉粲擊退。

  不過,匈奴皇帝劉聰還有另外的一層心思,那就是自從在秦州擊敗了司馬保的晉軍后,匈奴人占據的雍州基本解除了來自西部的威脅。

  秦州晉軍幾乎損失大半,晉王司馬保在手下部將的保護下逃亡靠近西羌的邊陲山區,那里都是些落后的西羌,這些晉軍想要再恢復實力,沒有個三年五載是絕對不可能。

  這樣一來,唯一剩下的就是涼州的張氏了,涼州刺史張軌病重,其子張是需要穩固內部,也將沒有什么機會威脅匈奴人。

  所以,在關中形勢一切大好之后,匈奴人內部立刻出現了早已經存在的矛盾。

  在十二衛匈奴人當中,劉曜、劉景的宗室藩王只是每人占據了一個衛,他們原本的勢力可遠不止如此的。

  所以,最近劉曜、劉景等人就紛紛聯絡匈奴貴人,想要把靳準、陳元達等出身低微的匈奴衛將軍給廢黜掉,改由出身匈奴貴族的其它人率領衛眾。

  靳準、陳元達這些人都是匈奴人中的平民階層,其本身的勢力非常弱小,可以說他們本身就是匈奴皇帝劉聰用來控制匈奴部眾的工具。

  而且,匈奴皇太弟劉乂最近也是頻頻與劉曜等人聯絡在一起,至于是在搞什么陰謀,劉聰雖然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真善美的勾當。

  一想到皇太弟劉乂這個弟弟,匈奴皇帝劉聰心中就是升起一股氣。

  因為單氏的關系,匈奴皇帝劉聰自覺對這個弟弟兼兒子,那可是真真正正的照顧有加。

  明明自己的兒子聰明能干又聽話,而且是親兒子,劉聰卻把匈奴漢國的儲君之位交給了劉乂。

  等到劉聰山崩之后,偌大一個匈奴漢國不就是劉乂了嘛!

  就是這么深厚的恩情,皇太弟劉乂卻是毫不感恩,現在幾乎天天都是拿母親單氏和自己的事情來諷諫單氏。

  搞得劉聰最近又是好久沒有和單氏牽手了。

  所以,雖然擊敗了秦州的敵人,但是關中的局勢卻是更加的不穩了。

  這種時候,哪怕青州漢國傾盡全國之力攻打平陽或者洛陽,匈奴皇帝劉聰也是不敢輕易離開長安了。

  萬一自己率軍抵達關中后,留在長安的眾人謀反篡位,只需要把潼關和蒲阪一封鎖,那自己可就很難回來了。

  匈奴皇帝劉聰對于平陽的局勢表示了萬分的肯定,他告訴一眾將領,平陽并州的塢堡密集,青州漢國除非以十倍兵力進攻,否則不可能成功。

  只是從太行、王屋一帶轉運糧草,就足以讓青州漢國元氣大損。

  在場的匈奴貴人們見狀,也都是不再言語。

  最近長安的氣氛很是詭異,匈奴皇帝劉聰是越來越猜疑,誰也不想惹火燒身。

  不過,青州漢國在黃河北岸的河內郡屯集兵力,卻是非常清楚的事實。

  要是匈奴漢國不做出一些反應的話,說不定會讓平陽并州一帶的國人產生憂慮的情緒。

  “陛下,賊人在河內郡屯集重兵,看情況肯定是要進犯平陽,就算平陽防御堅固,也不能龜縮不出啊,否則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我們嘛!”

  中山王劉曜忽然大聲的說道。

  剛剛的那幾個匈奴將領的話,并沒有讓匈奴皇帝劉聰有離開長安的打算,劉曜心中的一些隱秘的想法也就落空。

  “恥笑?”匈奴皇帝劉聰冷冷一笑。

  “誰人敢恥笑!”

  “朕攻取兩京,晉室兩帝皆為降虜,如此赫赫武功,誰人敢恥笑朕!”

  劉聰說道這里,忽然轉頭向著旁邊一名手持痰盂的少年問道。

  “司馬業,你說你敢恥笑我嗎?”

  原來,這名手持痰盂做仆役的少年,正是不久之前被俘虜的晉帝司馬業。

  司馬業聞言差一點就嚇得尿了出來,他雙腿一軟立刻跪倒,連連頓首,口中顫巍巍的說道。

  “陛下饒命,小人怎么恥笑陛下!”

  匈奴皇帝劉聰見狀,心里一樂,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也對!”

  “如今你是階下囚,又怎么敢恥笑,又憑什么恥笑朕!”

  隨后,身量高大的匈奴皇帝劉聰一腳把匍匐在地的司馬業給踢到了一邊,就如同是踢一條狗兒一般。

  “司馬家子不過豬狗爾!”

  被踢翻在地的晉帝司馬業雖然吃痛,但卻是絲毫不敢發出聲來,只是一個勁兒的叩首告饒。

  這樣一幅滑稽的模樣,立刻惹得在場的匈奴貴人們放聲大笑起來。

  原本略微有些緊張的氣氛,竟然因此緩解了下來。

  只有坐在左側的左十二衛的衛將軍茍晞眼中流露出一絲不忍。

  司馬晉室雖然對自己不仁義,但司馬業一個帝王竟然淪落至此,也是讓茍晞唏噓不已。

  “陛下,青州賊人兵鋒銳利,平陽雖有萬全之策,也不可不防啊。”

  這時候,兼任御史中丞的陳元達開口了。

  “那你說,要怎么防?”劉聰隨即說道。

  陳元達作為父親劉淵的老友,可謂是忠心耿耿,哪怕劉聰不太喜歡陳元達的耿直,也得依靠他來控制十二衛匈奴部眾。

  “老臣覺得,要是青州賊人真的大舉進犯平陽,則可實行圍魏救趙之計!”陳元達不慌不忙的說道。

  “圍魏救趙?”

  劉聰一陣疑惑,這倒不是說劉聰不知道圍魏救趙的典故。

  劉淵、劉聰父子當年在洛陽可以與大儒名士談笑風生的人物,可謂是五部匈奴人中最有文化的兩人,這么可能不知道圍魏救趙這么簡單的典故呢。

  真正令他疑惑的是不知道這個‘魏’到底在哪里啊。

  青州漢國的精華地帶都在青州和兗州,就算是冀州一帶,也有著太行陘關的保護,匈奴人根本就夠不到啊。

  “是的陛下,就是圍魏救趙。”

  “圍哪里?怎么救?”匈奴皇帝劉聰心中對于青州漢國的軍力也是有些擔心的。

  既然現在青州漢國正在大張旗鼓的準備進攻,那還是多做一些準備的好,否則真要是平陽告急,那自己可就是出大丑了。

  “陛下,老臣聽說,青州賊人在豫州招撫了流民二十余萬,屯田一年有余,今歲又是風雨順遂,必定有大批的糧食儲備。”陳元達說道。

  “豫州?”匈奴皇帝劉聰一聽,立刻就是覺得不妥。

  “豫州距離洛陽最近也要五百多里,要是輕兵急進一旦遭遇勁敵就是有覆滅之危,要是重兵推進,如何快的過青州賊的援軍?”

  “陛下,攻擊豫州并不是在乎攻城略地,只要以騎兵屠掠境內,不與賊兵交戰即可!”陳元達說道。

  匈奴皇帝劉聰聽到這里,竟然有些恍惚的感覺。

  這種不攻城略地,只是剽掠襲擾的戰術,可一說是匈奴人的看家本領,如今的匈奴皇帝劉聰竟然感到陌生了起來。

  現在的匈奴軍隊雖然依舊是騎兵眾多,但是越來越往披甲重騎的方向發展,披甲的步兵也是越來越多,原本剽掠如風的輕騎只是成了輔助游騎。

  “不過,要是攻掠豫州,就必須得經過滎陽或者潁川二郡,這兩地皆是有晉廷余孽占據,如何能通過?”劉聰問道。

  陳元達聽到這個問題后,卻是根本沒有遲疑,立刻就是回答。

  “陛下,此事也不難!”

  陳元達說著,就向匈奴皇帝劉聰推薦了一個人選。

  “王璋將軍曾經在豫州縱橫數年,其中的山川河流都已經了然于胸。”

  “陛下可以王將軍為將,領國族騎兵攻掠豫州則必定可以縱橫如往昔!”

  他口中的王璋就是已經死掉的王彌的弟弟。

  王璋在進入關中投靠之后,因為本身的部曲已經孱弱不堪,本身的名氣實力也是遠不如其兄長,所以在設置左十二衛將軍的時候,并沒有王璋的名位。

  “不可!”

  這個時候,中山王劉曜卻是出言反對。

  他聽到陳元達的建議后,越想越是一場陰謀。

  豫州遠隔關中,那里的情況根本就是不熟悉,能不能起到圍魏救趙的作用還不好說呢。

  待聽到要以王璋為將后,劉曜更是不滿。

  那王璋是何人?

  乃是匈奴皇帝劉聰的故人之弟!

  當年劉淵、劉聰父子在洛陽為人質的時候,可是與王璋的兄長王彌交往甚密。

  如今要是分出一幫匈奴騎兵給王璋統帥,那豈不就是變相的削弱劉曜等匈奴貴人嘛。

  設置了十二衛分薄匈奴貴族的權力也就罷了,如今卻又要以王璋這個晉人來分薄他們的實力,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豫州遠隔千里,勝敗難料,一旦有失,則要大損國族子弟,陛下請三思啊!”中山王劉曜說道。

  許多其他的匈奴貴族將領們也都是紛紛跟隨附和。

  陳元達見狀也是沒有再言語,這些匈奴貴人們的脾氣可不怎么好,自己雖然耿直一些,但卻并不傻。

  “那你說這么辦?”匈奴皇帝劉聰心中也是有些猶豫,匈奴人只有五部,這幾年征戰下來,已經損失了不少人口,為了一個遠隔千里的豫州,實在是不想派匈奴族人去冒險。

  “陛下,陳中丞計策甚好,但是卻應略作改動!”

  劉曜心中忽然一動,立刻就是說到。

  “改動?”

  “如何改動?”

  “陛下,王璋熟悉豫州形勢,可以為主將,不過卻不應統帥國族騎兵。”劉曜說道。

  “不統帥國人騎兵?那還能有何人可用?”

  劉聰眉頭微皺。

  匈奴人曾經是最好的輕騎兵,真真正正的剽掠如風,讓曾經的強漢也是頭疼的對手。

  哪怕如今更北方的鮮卑騎兵變的更勝一籌,但是并州匈奴騎兵的實力依舊是強悍的。

  這種遠飚千里的騎兵襲擾,非匈奴人莫屬啊。

  “陛下,如今隴西羌、北地羌等新附,皆是安置在扶風郡中,這些人不善耕作,又是屢屢聚眾鬧事,不如以他們為騎軍,去跟隨王璋襲擾豫州。”劉曜說道。

  這些隴西羌、北地羌都是一些半游牧半耕作的部族。

  在歸附匈奴漢國后,就被遷徙到了關中腹地。

  但是,這些邊陲部族的人只會粗糙的耕作方式,往往十畝地的產出比不上別人兩三畝的產出。

  再加上這些人野蠻難馴,經常飲酒鬧事,搞得整個關中都是雞犬不寧。

  要不是匈奴人兇名赫赫,說不定這些內遷來的蠻夷還要殺人放火呢。

  所以,讓這些匈奴人眼中的強盜蠻夷去禍害青州漢國,那簡直是最合適不過了。

  匈奴皇帝劉聰聽后也是連連點頭,劉曜這個越來越令人討厭的族弟,今日說的話倒是非常合自己心意。

  “陛下,不僅是這些羌胡蠻夷,還有另外的一部兵馬,也可讓他們一起隨行!”中山王劉曜又緊接著說道。

  “何人?”

  “如今安置在平陽的羯人!”

  “那些雜部羯人?”匈奴皇帝劉聰微微沉吟道。

  自從石氏身死后,青州漢國又在河北大肆懸賞殺胡,幾乎整個河北的羯人雜胡都是統統跑回了并州一帶。

  這些人原本就是匈奴人的奴仆,如今重新得到主人的庇護,也是理所應當。

  但是,這些羯胡人曾經在河北自由自在過的,如今又恢復到被壓榨統治的地位,實在是讓大多數人難以接受。

  原本生來就是奴隸的時候,還沒有覺得奴隸的生活有多么苦。

  但是后來過了一陣‘人上人’的好日子后,如今卻怎么也不能甘心再做奴隸了。

  所以,這些回歸的羯胡人在平陽一帶也是不太安分,就如同關中的羌胡一般。

  隨后匈奴皇帝劉聰就發布詔令,命令關中雍州的隴西羌、北地羌的羌胡部落男丁出兵關東,前往洛陽待命。

  同一樣的命令也是發往了平陽,命令匈奴大單于、晉王劉粲把平陽一帶的羯胡人統統派往洛陽待命。

  至于主將王璋,則是兩次請辭無果的狀態下,不得不提心吊膽的赴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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