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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皇帝造反了

  公元309年,永嘉三年。6八6八6讀6書,□≠o

  荊州,義陽郡,新野城。

  此時的新野城中,到處都是旌旗招展,大街上來來往往都是打著“漢”字旗幟的軍隊。

  剛剛在南陽郡博望縣土臺子上登基的大漢皇帝劉瓚,此時正在大將軍茍晞等文武的簇擁下,舉行入城儀式。

  畢竟,這可是大漢皇帝劉瓚登基后,取得的第一次進攻上的勝利,不僅擊退了晉朝征南將軍山簡的又一次進攻,還攻克了義陽郡重鎮新野。

  年號元嘉的“元嘉皇帝”劉瓚,對于攻克新野城并沒有什么特殊的感觸,但是親自護送他進城的大將軍茍晞,卻是在他入城的車駕旁邊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陛下,可知道當年昭烈皇帝曾經在新野屯兵數年嗎?”茍晞問道。

  “當然。”

  已經五十多歲的元嘉皇帝劉瓚,對于扶持他當皇帝的大將軍茍晞無比的敬畏。

  “當年,昭烈皇帝就是從新野開始,南據荊州,西取巴蜀,成就了一番偉業。”

  數十年的俘虜生活,雖然早已經讓垂垂老矣的劉瓚變得膽小謹慎,但是只要一說起來祖父劉備的事跡,就總是能變得腰也挺了,聲音也洪亮了,一句頂過去五句了。

  見到元嘉皇帝劉瓚說這一番話的時候,表現的還是有些氣勢,不似之前那樣膽小怯懦,茍晞稍稍滿意的點了點頭。

  不久之前的劉瓚,絲毫沒有皇帝的氣勢,甚至于連一個平常人的氣度都沒有,對什么人說話都是像一只畏畏縮縮的老鵪鶉似的。

  茍晞心想,幸虧現在這個元嘉皇帝有了些改變,不然等到入城之后,要是被本地的百姓見到如何能服眾。

  而且茍晞此戰勝利,俘虜了不少晉朝官員,也是想用元嘉皇帝劉瓚的名義來招撫的。

  “陛下,如今我軍有勁卒十萬,現在已經占有南陽、義陽二郡,比之當年昭烈皇帝的根基還要深固的多,而且控制荊江二州的山簡等人,都是一群酒囊飯袋,用不了多久,臣肯定能為陛下全取荊州,到了那個時候,不管是西進巴蜀,還是南下江東,都是不輸于昭烈皇帝的一番新氣象。”

  茍晞說著說著,就仿佛看到了當年諸葛亮與劉備隆中對三分天下的畫面,那樣一番君臣相得景象還真是令人神往啊。

  不過,表面上鎮定的元嘉皇帝劉瓚,聽到茍晞的展望未來后,心里早就已經是嚇得不行了。

  劉瓚覺得,要是按照茍晞的計劃,恐怕自己要當一次亡國之君了,四十年前亡國皇子的命運已經是夠悲慘了,劉瓚甚至不敢想象自己如今一副老邁的模樣,光著膀子出城請降的時候有多悲慘。

  雖然他心中一片叫苦,但是茍晞高昂的興致是那么明顯,劉瓚可不敢得罪眼前的“屠伯”大將軍。

  劉瓚趕緊用略帶討好的話語說道。

  “大將軍,天縱奇才,韓白再世也不過如此,天下億兆黎民都指望大將軍了。”

  聽了這話,茍晞雖然心中受用,但是臉上不動聲色,板著臉說道,“臣不過是盡分內之事罷了,等到有了比我強的賢能,臣一定退位讓賢,萬萬不敢居功自傲。”

  茍晞此話一出,差一點把劉瓚嚇得跳下車下跪磕頭,要不是已經老胳膊老腿了,說不定就已經給茍晞跪下了。

  劉瓚用手拉著茍晞的衣服,顫顫巍巍的說道,“大將軍,萬萬不可啊,我們的大漢可以沒有我劉瓚,可不能沒有大將軍啊,不如這樣,從今往后,大將軍與我就約為兄弟如何?”

  劉瓚說完,一臉擔驚受怕小媳婦樣,望著茍晞。

  茍晞被一個老頭子給盯得有些發毛,立刻拒絕了這個提議。

  “不可,君臣豈能約為兄弟。”

  對于茍晞的拒絕,劉瓚卻并停止,繼續小心翼翼的問道。

  “那不如依照當年姜太公和諸葛武侯故事,可尊大將軍為尚父,如何?”

  茍晞聽了這話,臉色甚是有些精彩,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八▲-八▲-讀▲-書,◇o≧

  “陛下,您可是比我年長十余歲啊?!”

  聽到茍晞這么說,劉瓚有些尷尬,心中卻又有些遺憾的想,如今幾乎就是孤家寡人的他,實在是拿不出來什么東西討好茍晞,畢竟就連自己的皇位還是茍晞扶持起來的,如果自己身邊有個女兒的話,還可以嫁給茍晞,可惜逃離洛陽的時候太匆忙,根本沒有來的及帶她們啊。

  對于茍晞這種兇惡嚴苛,又猜忌多疑的脾氣,劉瓚實在從內心害怕,如果不能在某些方面討好茍晞,劉瓚總覺得有一天會被茍晞當做破鞋爛履一樣扔掉。

  不過,當劉瓚在茍晞左右的護衛下,于新野行臺召見了剛剛被俘的晉朝官員后,心中的惶恐不安稍稍緩解了一些,最起碼在茍晞針對自己之前,自己應該是安全的啦。

  茍晞不愧是被世人贊為當時韓白的能將,這一次進攻新野,僅僅憑借一萬精兵,外加三四萬流民軍,就把征南將軍山簡的三萬精兵擊潰,不僅把荊州晉軍最后的兵力給消滅了,還俘虜了郡守、雜號將軍、掾屬等數十人。

  在接受了眾多降將俘虜山呼萬歲后,看著滿地匍匐的脊背,劉瓚的心情不禁大好,忍不住對身邊的茍晞說道。

  “有大將軍在,這zaofan之事,可算是有了萬全把握了。”

  茍晞“。。。。”

  “陛下,我們是光復漢室,不是zaofan。”

  洛陽,東海王司馬越的太傅邸。

  滿臉倦容的司馬越,此時正病懨懨的斜躺在榻上,他續弦的妻子裴氏正親自服侍他湯藥。

  今天下午,司馬越見到了從兗州鄄城附近來的信使,來人告訴司馬越,青州刺史劉預叛亂,殺死了左司馬馮嵩,還俘虜了刺史袁孚以下的官吏,不到三天就攻克了鄄城,不僅把鄄城府庫劫掠一空,還裹挾附近數萬百姓遷徙到了青州。

  等到附近的晉軍趕到鄄城的時候,發現整個城中僅剩下不足百戶居民。

  聽完這一消息后,司馬越當場暈厥。

  司馬越喝了兩口藥湯后,呆呆的盯著房梁,嘆息了一口氣,說道。

  “馮嵩、袁孚皆是無能之輩,我只是讓他們拉攏利誘青州賊寇,怎么會變成如此情形。”

  “大王,如今馮嵩袁孚的大錯已經鑄成,追悔已然不及,我看那青州刺史劉預攻克鄄城后,馬上就撤走了,應該還有回旋的余地。”

  東海王妃裴氏出身名門士族河東裴氏,見識博學不弱于男子。

  “恐怕有些難啊,劉預返回青州之前,把整個鄄城幾乎搬空了,不僅是府庫積蓄,就連城中的丁口也都搶掠一空。”

  裴妃聽后,說道。

  “如此看來,這個劉預豈不是頗有野心。”

  司馬越冷哼一聲,說道。

  “如今這天下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野心之徒。”

  裴妃聞言,問道。

  “卿此言何意?”

  司馬越聽到裴妃稱呼自己為“卿”,知道她有意開解自己,便嘆了口氣說道。

  “如今豬豚狗彘之輩都敢稱帝,劉阿斗的兒子劉瓚在南陽稱帝也就罷了,今日雍州來報,一個名叫劉芒蕩的流民,在馬蘭山zaofan,自稱漢室后裔。”

  聽了這話,裴妃掩口一笑,仿佛聽了一個笑話。

  “自漢高祖開基立業,如今天下劉姓之人不知凡幾,怕不是得以十萬計數了,一個漢室劉姓的名號能值幾個錢?”

  裴妃年輕嬌笑的容貌甚是明艷,讓五十多歲的司馬越心情也變好了一些。

  “道理正是如此,可是愚夫蠢民太多,這個劉芒蕩自稱漢室皇裔之后,不到幾天就已經有數萬流民羌民投奔他了。”

  “啊,這么一來,豈不是足以威脅長安了?”裴妃也是吃了一精,沒想到一個流民竟然有如此能量。

  “坐鎮長安的模弟已經發兵征討了,應該成不了大患,只是這樣一來,關中就無法派兵支援洛陽了。”

  如今的洛陽局勢比去年還要差,司馬越與百官料定,等到秋收一過,匈奴漢國就會再次南下,繼續爭奪黃河渡口,繼而威脅洛陽。

  自從茍晞占據南陽,隔斷了荊州、江洲與洛陽的聯系后,洛陽唯一能指望的外援就只剩下了關中和兗州。

  現在,兗州的精華之地鄄城被席卷一空,元氣大損,關中又要平定流民和羌胡叛亂,恐怕今年秋冬保衛洛陽的戰斗將會更加的殘酷。

  司馬越剛剛強打起精神,與裴妃說了幾句體己話,門外就有仕女稟報,說是河南尹潘滔、右衛將軍何倫、龍驤將軍李惲、平東將軍王秉四人求見。

  司馬越一聽,心中會意,立刻起身穿衣來到了前廳。

  一見到司馬越,他的心腹河南尹潘滔就等不及的開口說道。

  “太傅,已經查明了中書監繆播鼓惑皇帝,想要暗中陷害太傅。”

  司馬越一聽,臉上怒容立現。

  “除了繆播,還有誰參與謀反之事?”

  何倫接著回答道。

  “啟稟太傅,另有太仆卿繆,散騎常侍王延,尚書何綏,太史令高堂沖等人。”

  “都是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腐儒。”

  “何倫,王秉。”

  “末將在!”

  “末將在!”

  “給你二人三千甲士,立刻把這些人都給抓拿下獄,有敢抗命者,夷三族!”司馬越惡狠狠的說道。

  “李惲,你率兵封鎖城門,在城中巡視,不許有一人逃脫。”

  龍驤將軍李惲聽了司馬越的命令,遲疑了一下說道。

  “太傅,這幾人都是天子近臣,現在都在宮中呢,不如等到酉時,等到他們出宮再捉拿。”

  “不可,這些人狼子野心,多留一刻都是禍患,應該立刻入宮捉拿。”河南尹潘滔對于龍驤將軍李惲的建議明確表示了反對。

  “對。立刻入宮捉拿,萬萬不可姑息。”司馬越命令道。

  龍驤將軍李惲等三人不敢多言,立刻各自離去典兵捉拿這些幾個人。

  很快,龍驤將軍李惲率領甲士關閉了洛陽各處城門,并戒嚴了街道,任何人不許隨意走動。

  另一邊,右衛將軍何倫、平東將軍王秉率領三千甲士入宮,殺氣騰騰的士兵把宮中的小黃門、宮女等都嚇得匍匐在地不敢動彈。

  當何倫、王秉二人闖入皇帝內宮的時候,繆播、王延等十幾個人正在給皇帝司馬熾講解時政。

  宮內的宦官宮女都被嚇到了,竟然連一個給皇帝通風報信的人都沒有。

  眼見何倫、王秉率領眾多士兵闖入大殿,中書監繆播立刻站起來,厲聲訓斥。

  “大膽!竟然敢私闖禁中,冒犯天子,你們不知道這是死罪嗎?!!”

  平東將軍王秉,輕蔑的冷笑一下,從懷中取出一張紙片,揚了揚手,說道。

  “奉太傅令,繆播、繆、王延、何綏、高堂沖等人蒙蔽天子,禍亂朝綱,意圖謀反,即刻捉拿,下廷尉獄!”

  話音剛落,何倫王秉身后的甲士,就一擁而上,把繆播、王延等在場的十幾個人統統按到在地。

  “陛下,陛下救我啊!”

  被兩名甲士按到在地的散騎常侍王延一邊拼命掙扎,一邊向著皇帝司馬熾的方向高呼救命。

  皇帝司馬熾早已經被眼前的變故嚇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這時候聽到散騎常侍王延高聲向自己呼救,他深吸一口氣,壯著膽子對何倫說道。

  “何將軍,王延是朕的舅舅,絕對不會謀反,朕命你馬上放了他。”

  何倫聽聞此言,心中不屑,皇帝的舅舅又如何,但是表面上不得不應付。

  草草一拱手,就算是行了一禮后,何倫說道。

  “陛下,臣奉太傅令只負責捉人,至于有沒有罪,那是廷尉的事情,這些人犯是絕對不能放的。”

  司馬熾見何倫不僅拒絕了自己的命令,而且言語表情對自己非常不敬,不由的怒氣上涌,大聲的斥責。

  “何倫!你一個下賤奴仆,竟然敢抗拒朕的旨意?!朕可是天子!”

  聽到這話,從沒把司馬熾看在眼中的何倫,也是心頭怒火大起,他平素最是羨慕高門士族的威風,最忌諱別人說他出身。

  何倫上前兩步,大罵道。

  “什么朕,朕,朕!不過是個狗腳朕罷了!”

  皇帝司馬熾聽到何倫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罵自己是“狗腳朕”,一把抽出身邊的天子儀劍。

  見到司馬熾突然拔劍在手,把何倫嚇得退后一步,也抽出了佩劍,向著皇帝司馬熾質問道。

  “陛下,你干什么!?”

  旁邊的平東將軍王秉見狀,也是嚇了一跳,高聲質問道。

  “陛下,你難道也要zaofan嗎!?”

  青州,臨淄。

  回到臨淄后,劉預處理的第一件事情,就令他非常的氣憤。

  在劉預圍攻鄄城的時候,齊郡、北海郡數家豪強相互勾結起兵叛亂,要不是主持大局的華琇等人處理得當,再加上劉預率精銳急行軍搶先返回,很快就平定了這幾家豪強的亂兵。

  不然的話,說不定這些豪強早已經掀起了大亂子了。

  根據抓獲的豪強俘虜,劉預知道這些人都是受到了太傅左司馬馮嵩派遣的使者鼓惑,對于這些豪強鋌而走險,試圖反抗自己,劉預是一點都不意外。

  雖然施行了宗主督護制,但有些豪強就算沒有這個宗主督護頭銜,也一樣過好日子,而且還不用承擔賦稅、役口和征兵,對于他們來說,打垮了劉預,重新回到以前的日子,才是更好的結果。

  這些人都是預料之中的潛在敵人,這一次聽信馮嵩鼓惑自己冒出來,倒是更給了劉預收拾他們的口實。

  但是,另外一些情況,卻是大大出乎他自己的預料。

  那就是,在這次豪強串通叛亂中,竟然有許多青州軍的士兵參與其中,基本都是在這些豪強附近擁有職田的府兵。

  劉預原本安排這些青州府兵屯駐在豪強周圍,就是為了監視防范豪強,讓他們隨時向上級匯報豪強的異動。

  這下倒好,這些青州兵反而被豪強收買拉攏了過去,加入了反對劉預的行列中。

  看著手中的幾張審訊記錄,劉預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這些青州兵只是被這幾家豪強略施小計,就給收買了過去,難道自己的魅力就這么低嗎?

  雖然受到鼓惑叛變的青州兵數量想比總數,是非常的少,但是劉預卻很是重視這個問題。

  “把他們幾個帶來,我要見一見。”劉預臉色一沉,向衛兵命令道。

  很快,幾名身上幾乎chio的男子,被綁縛著雙手押了進來。

  這幾個人一進門,看到竟然是主將劉預召見他們,全都跪倒在地,放聲痛哭起來。

  “將軍,小人糊涂啊,不該鬼迷心竅啊,小人再也不敢了,將軍饒命啊。”

  “嗚嗚嗚,將軍,可憐可憐我,就繞了小人一條狗命吧,我家中還有不滿月的孩子啊,以后當牛做馬,報答將軍不殺之恩。”

  “將軍,我都是聽了家中婆娘的鼓惑,小人現在明白過來了,再也不敢了啊。”

  “將軍,饒命啊。。”

  聽著這些人一個個的哀嚎痛苦,賭咒發誓,倒也一個個把自己做的事情都交代了個明明白白。

  看到他們似乎沒有停歇的意思,劉預心中煩躁,用力一拍桌案。

  “砰!”

  “一幫混蛋,現在知道怕死了!你們這是zaofan知道嗎!?”

  “軍法官,軍中叛亂如何處罰”

  “啟稟將軍,叛亂者,立斬示眾!”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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