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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迷途知返

大熊貓文學    五胡之血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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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將軍,某也是沒法子啊,手下的兒郎可不能再白白的死掉了。”

  沈侃俯下身子,貼近被捆成了粽子的游翰,一臉抱歉的說道。

  剛才在監軍游翰呶呶不休的時候,沈侃就已經給身邊的幾個兄弟腹心打了暗號,突然發難把游翰和他的幾個隨從統統擒拿了起來。

  “快,快打起白旗,三弟你去跟劉預說,我們愿降,已經拿獲了幽州的帳下督。”

  沈侃不再理會地上掙扎嗚嗚亂叫的游翰,轉身吩咐身邊的胞弟沈玄,讓他親自去跟劉預請降。

  在見到打著白旗來投降的使者沈玄的時候,劉預這邊的部眾連一架長梯都尚未造出來。

  在沈玄跪倒在地表示東安平城愿意投降后,劉預也已經認出來他確實就是沈侃的胞弟沈玄,此時,劉預確定城內的沈侃是真的投降,不然詐降的話,不可能派自己的親兄弟來送死。

  但為了保險起見,劉預還是派了兩個親衛先行入城查看,在得到兩名親衛在城頭確認無疑之后,劉預才又派后續的部隊入城接管了城防,并且把沈侃部的所有武器鎧甲都收繳了起來。

  在完全接管了東安平的城防后,劉預才騎著馬率領剩余的部眾由城門入城。

  沈侃率領自己的宗親部曲在東門外跪倒一片,表示出了十足的恭敬小心。

  趴在地上的沈侃,低著頭,聽到走在最前的劉預到了自己的面前,嘎達嘎達的馬蹄聲也停了下來。

  “將軍,前番諸罪,皆是某一人之錯,望將軍念及鄉鄰之情,不要為難我的手下部眾,要殺要剮都沖我來吧!”

  沈侃俯首地上,言辭懇切的說道。

  但是跪伏在地上的沈侃并沒有聽到劉預的回答,劉預的坐騎低下頭在他的耳邊突突的打了兩個響鼻,讓原本內心篤定劉預不會殺自己的沈侃突然心臟慌亂起來。

  沈侃這時候猛然想起,劉預之前答應投降就既往不咎,自己也是因為相信劉預的為人,相信他不會食言才選擇投降保命的。

  可真的事到此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劉預若是真的食言不認賬,沈侃的腦袋可就真的搬家。

  不自覺的沈侃額頭上冒出了大顆大顆的虛汗,兩條腿和手臂也開始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起來。

  “叔衡兄,難道你是覺得,我是言而無信的人嗎?”

  一陣壓抑的沉默后,劉預終于開口了。

  聽到劉預的話,沈侃一顆懸到嗓子眼的心終于放下了。

  “不敢不敢,將軍寬宏雅量,我早就欽佩已久了。”

  沈侃連忙回答。

  “我雖然答應對你們既往不咎,但并不是我能容忍你們的背叛,只是因為我能理解你們當時在臨淄城中的絕望,我愿意再信任你們,把你們繼續當成能相互依仗的兄弟,也希望你們能不辜負我的信任。”

  劉預高聲的對沈侃和他的部眾說道,隨后他下馬親自把沈侃扶了起來。

  聽了劉預的話,沈侃面帶愧色,賭咒發誓的表示一定不會再做那些被豬油蒙心的混事,從今以后一心一意跟著劉預走到底。

  對于沈侃這種久混江湖的老油子的話,劉預覺得每一個字都有水分。

  不過充分把自己對他們的信任表現出來,對于以后分化掌控沈侃的部下是有大大的好處的。

  在入城之后,沈侃連忙獻寶一樣,把像捆豬一樣捆成粽子的游翰帶了上來。

  這位幽州寧北軍的帳下督,此時的情形甚是狼狽,因為捆扎的太過結實,游翰的臉色已經被憋的通紅了,被塞著步團的口中只能發出低聲的哼哼聲。

  劉預見此,趕緊命令給游翰松綁。

  “呸!反復無常的豎子!”

  松綁之后,拿掉口中的布團,游翰對著沈侃就是狠狠的啐了一口,開始大罵起亂賊、道匪一類。

  “呵呵,游君莫怪,叔衡兄與我等畢竟是鄉黨守望。”

  劉預打了個茬,繼續說道。

  “如今惤公已經身死,臨淄城也已經落入你們幽州兵手中。”

  “要是我說,現在只想多收攏一些潰散的東萊兒郎,而后回歸鄉里,不知道青州刺史可否行些方便。”

  聽了劉預的話,游翰的心中甚是驚訝。

  他原本以為自己落于亂賊之手,肯定要性命不保,所以他根本就沒有想著乞命求活,只想著臨死之前不能被這些賊人輕侮,不能讓他們看輕廣平郡游氏的男兒,損了宗族的名號。

  但此時,他從劉預的話中,聽到了似乎自己的性命并無危險,而且這個年輕的東萊賊首,似乎還有求和的意味在話中。

  “哼,寧北將軍王公是再世韓信、白起一般的名將,誅惡平亂自是本分。不過對于迷途知返被脅從百姓,只要他們肯棄惡從善,王將軍也必定不會吝嗇自己的寬宏仁慈。”

  游翰的話,在劉預聽來似乎有些傲嬌。

  在入城之前,從到城外請降的沈玄那里,劉預已經確認了劉伯根身死的消息,而且沈玄還交代,在游翰和沈侃離開臨淄的時候,青州刺史王滹給的命令是把東安平城中的物資全都轉移到臨淄城中,然后對于是否進軍青州東部數郡,并沒有后續命令。

  而且在沈侃他們離開臨淄的時候,也有一支幽州軍準備要離開臨淄,似乎他們的后方幽州或者冀州有了新的緊急戰事。

  所以,劉預猜想這個游翰應該知道內幕,決定試探一番虛實,果然從游翰的話中,幽州軍似乎對于自己這些人沒有什么斬草除根的打算,應該是幽州軍后方確實有更重要的事情發生,讓他們再顧及殘余的東萊叛軍。

  當然,就算是幽州軍大部分撤出青州,如今的劉預也不可能再去把臨淄城奪回來,憑自己這三千人恐怕連城內翻臉的幾家士族豪強都干不掉。

  劉預只是想著如果幽州晉軍無暇顧及的話,他就不僅要搬東安平城里的物資,他還想緩緩而行,把沿途的人口都搜刮搬遷到東萊郡。

  西晉時代并不缺可以開墾耕種的農田,而是缺乏足夠的人口。

  青州中部已經被東萊叛軍刮了一遍地皮,而且遍地都是渾身帶刺的士族豪強。

  面對之前數萬人數的叛軍,這些豪強才不敢輕舉妄動,如今劉預的幾千叛軍殘余,要想在青州中部立足恐怕群敵立起。

  所以,劉預想盡可能多的搬物資、人口回到東萊郡,要在那里徐徐圖之。

  “將軍年少,難免迷信心懷叵測者的蠱惑,但迷途知返猶未晚也,以將軍之勇,足以冠全軍,乘軺建節,封侯拜將也未可知啊!”

  游翰見到劉預對自己之前的話沒有表示,不禁的勸說,唯恐劉預一橫心反叛到底,那自己可就要真的盡忠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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