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劉預很快就發現,近代軍隊這種看似簡單的隊列訓練,在實際的訓練中卻遇到了很大的問題。
這些農夫出身的士兵,許多人都會在訓練中左右混淆,然后在報數的時候有個別的人對于五十以上的數字一片茫然,對于更復雜一點的行進中轉向,行進中集合分散更是一團亂。
而且這些訓練都需要大量的訓練時間,而更長的訓練時間就意味著更多的體能消耗,一般剛過中午,這些一日兩餐的西晉時代的士兵就開始餓的虛弱無力了。
劉預只能“奢侈”的把全軍變成了一日三餐,對此王彌等人意見很大,要不是看在劉預多分給他們盔甲的份上,是絕對不會同意劉預的部下每天多吃一頓糧食的。
到了中午,夏初的天氣就已經很熱了,劉預就讓士卒在午飯后休息去了。
因為東萊軍中懂得養馬的人并不多,這次繳獲的兩百匹馬對于劉預來說有點多了,負責照看馬匹的人手有些不足。
有了這兩百匹馬,劉預就可以培養出一支數量頗為可觀的騎兵了,這將是他以后安身保命的依仗之一。
所以劉預打算現在去馬廄那里巡視一下,防止養馬的士卒偷懶照看不好馬匹。
就在劉預剛要出去的時候,一名親兵在帳外報告。
“將軍,門外有人求見。”
“是什么人,要來干什么的?”劉預聽到有人求見,頗感意外。
因為最近確實有許多人想來投奔東萊軍,不過那些基本都是指名道姓的找“飛豹”王彌的,這也讓劉預明白了西晉時代,一個人的名聲到底有多重要,最起碼在青州地界,王彌如今就是堪稱風頭第一。
“他說自己是魏郡人,叫公孫盛,有重要的情報要單獨說與將軍聽。”
魏郡的治所是鄴城,是天下聞名的大城市,成都王司馬穎之前的老巢就是鄴城。
劉預一聽來人既然點名要見自己,那自己就見見也無妨,揮揮手讓親兵把這個公孫盛帶進來。
過了一會兒,劉預在帳內就聽見親兵說話,讓來人留下佩劍,不準帶劍進入,但是來的人并不愿意。
“劍乃士之魂,怎可輕易離身!”一個高亢聲音說道,應該就是那個魏郡公孫盛。
劉預讓身邊一名親兵出去傳話,不必讓公孫盛解除佩劍,直接進來即可。
隨即,在親兵的帶領下,公孫盛進入了帳內。
劉預看到來人是一名身材中等的中年男子,穿著一身灰白的葛布單衣,頭束和胡子都是亂蓬蓬的,腳上一雙破舊的草鞋,看起來和那些逃荒的流民差不多。
不過他臉色雖然憔悴,但卻是一副不羈之色,配合插在腰間的佩劍,頗有一副孤傲游俠的風范。
“某乃魏郡公孫盛,足下可是劉季興將軍?”公孫盛率先施禮開口。
“某就是東萊郡劉預,不知道公孫先生屈尊前來,有何賜教。”劉預客氣的還禮答道。
“久聞將軍威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公孫盛看到劉預頗為年輕,看起來也就是弱冠之年。
“不敢,只是幸賴將士用命,得以成全薄名。”劉預按照時代特色敷衍道。
“將軍屢戰屢勝,如今已經占據半個青州,等到再攻下臨淄,就有了當年東帝齊國的根基。”
公孫盛說完,忽然話鋒一轉,“唉,不過,可惜,可惜,實在是可惜啊!”
劉預聞言臉色一沉,身邊的董平等人也是面露不快。
“不知道公孫先生可惜什么?還請明言。”劉預知道,這種言語上的陡然轉變是一般的說客常用的手段。
“我可惜的是,大禍臨頭,而將軍卻不知道啊。”公孫盛看到劉預的神色并無波瀾,繼續說道,“將軍可知西取臨淄就將面對強敵嗎?”
“公孫先生是指司馬略和劉暾嗎?”
“哈哈哈,非也,非也。劉暾慣熟朝堂政爭,并不擅長兵事,司馬略更是豬狗一般的蠢材,這兩個人怎么會是將軍的對手?”公孫盛對于這二人并不重視。
“那先生指的強敵是誰?”劉預問道。
“幽州王浚。”公孫盛肅然說道。
“王浚執掌幽州數萬邊軍,又有段部鮮卑和烏丸人做爪牙。如今王浚的大將王滹就率領數萬騎兵駐扎在冀州的章武,從章武到青州,不過三日就可抵達。”
“公孫先生,莫要危言聳聽,我東萊健兒把青州晉兵打的抱頭鼠竄,區區鮮卑蠻子,我們還怕他們不成。”劉預故意說道。
他當然知道歷史上段部鮮卑人和烏丸人,在得到幽州都督王浚軍事裝備后,成為北境最強大的勢力,特別是段部鮮卑人,在此時是能徹底壓制慕容部和宇文部的東部鮮卑第一勢力。
“將軍,難道真不知道鮮卑騎兵彪悍兇殘嗎?這些幽州蠻夷已經連敗成都王和河間王,之前更是屠掠河北,把鄴城都曾洗劫一空。”公孫盛痛心疾首的說道,“鮮卑騎兵來去如風,聚則可雷霆一擊,散則可飄忽遠遁,當年以成都藩王親軍之強,尚且在平棘一日三敗啊。”
劉預看這公孫盛來歷不簡單啊,竟然對當年成都王司馬穎被幽州都督的鮮卑騎兵打敗的事情如此清楚,既然這個公孫盛有膽量來自己面前吹噓什么鮮卑人的強悍,那應該肯定有什么辦法克制鮮卑騎兵。
既然這公孫盛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那自己也就坦誠一點算了。
“不敢瞞先生,其實我也對幽州王浚實力有所耳聞,也曾想過要是有一天面對那些鮮卑騎兵,我要如何應對才能保得周全,但是一直不得其法。”劉預說完,恭敬的施禮說道。
“今天公孫先生前來,料想肯定有克制鮮卑騎兵的妙計,還請先生不吝賜教!”
公孫盛聽了劉預的話,一副開心的樣子。
“哈哈哈,妙計?。。。沒有。”
說完這句話的公孫盛一臉的泰然之色。
一聽公孫盛這么說,劉預等人都是一愣。
隨后,董平率先忍不住了。
“你這鳥人,沒有法子你裝什么大尾巴狼。”
“四郎,讓我把這鳥人的舌頭給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