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柱離開皇宮,己擁有欽差大臣的權力,負責全權處理呂宋事,可以說在這一刻開始,呂宋的命運就掌握在他的手中,也可以說是大明在南洋的命運。
大明一旦支持呂宋,勢必全力進入南洋,與列強爭鋒。
米駐騎在馬上,都覺得豪氣沖天,這種天下風云盡在掌握之中的感覺,相當的好。
米柱的馬隊直奔城外的西山兵工廠,這個屬于東廠的兵工廠正在日夜不停的擴建中,上萬建筑工人正在日夜趕工,建造生產車間,而他們己成的生產車間,則是日夜不停的生產毛瑟1621式火槍,看著生產車間忙碌的樣子,產量也升至六百,米柱相當的高興,他聽總辦毛瑟在介紹這生產的情況。
毛瑟道:“我們分成兩班,日夜趕工,共有六條生產線,每一道工序都有匠人的編號,一旦出了問題,立即返工扣錢,嚴重者開除,優秀者則會有優秀匠人獎,而且也有計件條例,做得最多最好的,獎金也多。”
米柱道:“很好!這都是技術活,辛苦活,要確保工人們休息好,吃好,為了明年的大戰,本官只要槍,不在乎錢。”
毛瑟道:“下官也是工匠出身,知道工匠們的苦,斷不會克扣工匠們的錢。”
米柱雙手看著墻上的優秀匠人名單,問道:“白朗寧是誰?連續兩個月第一名?”
毛瑟道:“這是維修組的匠人,他腦子靈活,手藝極巧,裝配調較火槍,比別人快上一半,為了節省時間,他上班從不喝水,也不會去廁所,是真真正正優秀的匠人。”
毛瑟一邊說,一邊將米柱領到白朗寧面前,這是一個老實巴交的四十漢子,看見米柱這位大官,十分拘謹,連忙放下手中的火槍,向米柱磕頭。
米柱道:“辛苦白師傅了!這都過年了,還要讓大家上班趕貨。”
白朗寧道:“不辛苦,在這里吃好住好,過節上班有三倍工錢,大伙都爭著干呢?”
米柱道:“聽毛大人稱,你是最好的修槍師父,而且組裝一支火槍,時間最快,給本官露一手?”
白朗寧道:“小人獻丑了。”
毛瑟讓人將毛瑟1621火槍的配件全放在桌面上,一件件擺開,然后拿來一個沙漏計時。
白朗寧一開始是十分拘謹的,但是當這些槍支配件擺在桌面上,他就深吸了一口氣,冷靜了下來。
當沙漏倒轉的那一刻,白朗寧立即飛快分出手,只見他出手如風,飛快的將一件件配件拿在手中,快速的組裝,速度極快,令人眼花繚亂,在輕微的咔咔金石撞擊聲中,在白朗寧的巧手下,這一堆零件成為了一支火槍,白朗寧雙手將火槍舉上,獻與米柱。
米柱心中默念了一下,大概是一百五十秒,兩分半鐘,這速度堪稱驚人,他讓湯正試放了一槍,湯正用它擊中了一百步外的人形靶,獲得了滿堂喝彩聲。
米柱十分滿意,說道:“好手藝!會修槍裝槍,是個人才,本官衛隊中正缺一個優秀的修理員,白師傅有沒有興趣?”
毛瑟急了,說道:“米大人呀!兵工廠日夜趕貨,不良品堆積極多,全靠白師傅點石成金,你搶了去,這算什么?”
米柱道:“誰不知你毛大人是國師級匠人,有什么是你擺不平的?再教幾個就是?您老這一身手藝,失傳了,簡直是國家的損失。”
毛瑟苦著臉道:“這高級匠人可不是說教就教的,兵工廠這是實委缺人呀!下官也是每天只睡三個時辰。”
米柱道:“毛大人干的活,本官心里有數,等交完了這批貨,本官定當奏明圣上,重重有賞,那時,記得請本官喝酒,至于白師傅,這可是一個優差,錦衣衛小旗,正兒八經的官身呀!”
米柱都這么說了,毛瑟只好道:“大人都說到這份上了,下官也斷沒有抯人外官發財之心,就依了大人。”
白朗寧滿懷激動,跪了下來,向米柱磕了三個響頭,說道:“謝大人恩典!”他是激動得流下眼淚,輕泣出聲,卻是滿面笑容。
他白朗寧乃一介匠戶,自太祖時代就是匠戶,歷二百六十年,十三代人,全是匠戶,如今被這個米柱任命為錦衣衛小旗,這是從七品官身呀!他王家上下十三代,沒有一個人當官的,世世代代都是匠戶,估計大明再存在三百年,他們家依然是匠人,現在米伯爵輕輕一句話,他就是從七品小旗了,這是多大的榮耀,祖宗們都會笑醒呀!
其它所有的匠人也現出羨慕之色,這等奇遇,匠人飛上枝頭變官身,百年難得一見,只怕在百年之后,都會被人津津樂道的傳頌,他們紛紛向白朗寧道喜,連毛瑟都不例外。
米柱巡了一趟工廠,又去食堂看了看,對于各方面都表示滿意,米柱道:“工廠們過年都不得回家,難免會有些情緒,給本官好酒好菜的招呼,不要虧待了兄弟們。”
毛瑟道:“喏!出了什么岔子,唯下官是問。”
米柱在短暫巡視之后,立即前往豐臺大營巡視,在節日期間,巡視慰問,是他們這些朝廷大員們應該干的。
但是在兵工廠外官道三里外,看見了讓米柱十分生氣的事,只見一個婦人扶著一滿面是傷的老者蹣跚前行,還牽著兩個稚子,而兩個孩子也凍得渾身發抖,鼻涕直流,現在這么冷,又下著雪,她們的衣服并不厚,隨時會凍死路邊。
湯正立即騎馬出列,他大聲問:“兀那婦人,如此天寒地凍,何故扶老攜幼外出,可知天氣如此之冷,會凍死人的。”
那婦人現出驚恐之色,說道:“奴家只是去找當家的,大人莫捉我等。”
湯正從懷中取出幾個餅,挮給了他們,說道:“天寒地凍的,吃個餅暖身吧?”
兩個孩子看見酥餅,眼都看直了,直流口水,顯然是餓壞了。
湯正見老者婦人猶豫,說道:“幾個餅而己,值不了幾個銅板,爾等欲去何處,本官可以派人用馬車送一程。”
老者拱手作謝,然后取過酥餅,分給婦人和兩個孩子一人一個,然后狼吞虎咽吃起來,他一邊吃一邊道:“好教大人得知,小人是匠戶,如今無家可歸,只好去西山兵工廠投靠兒子,他是兵工廠匠人,很受上官看重。”
湯正見對方有傷,說道:“既然是兵工廠工人家屬,就不是什么外人,讓本官安排馬車送爾等一程,本官澳洲伯爵米柱大人的侍衛官,不是什么壞人,正是大人見爾等孤苦,令本官前來查問。”
老者拱手道:“米大人仁義,愿米大人榮華富貴,百子千孫。”
湯正看見米柱的馬隊己走遠,他們是去豐臺大營巡視去了,只剩下自己幾個,也不急了,說道:“老人家身上有傷,可是有什么冤屈?可以說出來,本官為你作主。”
老者猶豫了一會兒才道:“小老是東城匠戶,為軍器監打造兵器,大兒子在西山兵工廠干活,日子倒也過得不錯,可恨小兒子是一個游手好閑的混子,因為欠了高利貸黃老虎的印子錢,無力償還,被黃老虎的人收了房子,連夜趕了出去,無家可歸,只好厚著臉皮去投大兒子了。”
湯正看見這老者滿面愁苦,動了惻隱之心,說道:“西山兵工廠,戒備森嚴,一般人是進不去的,本官為你通傳吧。”
老者道:“多謝大人關照,好教大人得知,小人大兒子是優秀匠人,頗受毛瑟大人看重,如果知道,應該可以一見。”
湯正一動,說道:“老者大兒子叫什么名子。”
老者道:“我的大兒子叫白朗寧,是毛瑟大人手下的火銃修理匠人。”
湯正說道:“原來如此!”他說道:“剛才大人巡視車間,他非常欣賞白朗寧的技藝,己調任親衛隊,擔任親衛隊中的維修員,錦衣衛編制,小旗銜,說起來還是本官的手下呢?”
老者大驚,不敢置信的道:“阿寧競有此天大的機緣?這真是白家祖墳冒青煙,幾世修來的福氣了,小老見過湯大人。”
湯正道:“既然是本官的手下,斷無讓人欺負而袖手旁觀的道理,你也無須去找白朗寧,麻煩于他,讓他專心為工廠多修幾支火槍吧?本官就為你討回公道。”
老者連連作揖,說道:“多謝大人!為小老主持公道。”
湯正道:“好說!回城吧?今晚你們得在家里過。”
路上白老頭說起了緣由,他的小兒子是一個游手好閑,無所事事,只會吃喝嫖賭的混子,不但偷光了家里的銀子,還欠下黃老虎的印子錢,怎么還也還不完,這黃老虎不管三七二十一,帶領一幫手下,打上門來,好他們打了一頓,趕出家門,而他的小兒子也被捉了去毒打。
湯正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但是這么冷的天,將人趕出家門,這是趕盡殺絕,置人于死地,且讓本官為你們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