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阿格拉堡防衛指揮官,莫迪對于上次的失誤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是他與皇帝良好的私人關系,讓他成功的避過了一劫,不過他的苦頭也不小,他被重重的罰了款,而且級別也由三級降至了三十五級,代理阿格拉堡防衛指揮官之職,可是隨皇帝的心情好壞,隨時免職或處死。
當然,進入德里的有上千人,能入住紅堡的,只有不到二百多人,都是軍事教官和工匠們,那些一般的商人和家眷們,只能住在城外,不過查罕杰皇帝拔了一片住宅區劃給他們,讓他們住在漂亮的房子里,可以自由的與本地人做生意。
這是極大的禮遇了,因為莫臥兒王朝實行的是村社制度,他們只會在本村本鎮之內進行內部交易,鎮一級的交易,只有官府和貴族們才有資格,普通人敢干,是要處斬的,所以,這是極大的禮遇,是給他們這些英國人的特權。
所以英國人如魚得水,在德里躥山猴般亂躥,尋找商機,他們算是與這一片水土打成了一片。
查罕杰視南洋軍為第一大敵,為了對付南洋軍,他接受了波斯人苛刻的條件,在北部邊境達成了停戰協議,要知道莫臥兒崛起于中亞,那里是他們的龍興之地,他們一直希望可以占據這地方立都于此,第一代大帝巴布爾,在位期間大多數時間呆在喀布爾,波斯人攻陷坎大哈,這是極大的威脅了。
另外他也愿諒了大皇子沙.賈汗,不再計較他在孟買作亂的事,畢竟這種事他自己也干過,他的父親也是這么干的,這是他們中亞人狼族子孫的傳統,他們必須挑選一頭最強壯的頭狼,作為他們的領袖,帶領族群獲取更多的食物。
但是現在外敵當前,不能這么玩兒了,他下圣旨原諒了兒子,認為他是被奸臣挑拔,他身邊的馬拉塔人,雇傭兵出身,野心勃勃,不是好人,他命令沙.賈汗率領軍隊,前去攻打果阿,一旦成功了,便立他為太子。
沙.賈汗不是能打嗎?讓他們去打南洋軍好了。
查罕杰這一手,深得權謀機變的精要,南洋軍西部總督周巡十分驚嘆,這個蒙古人皇帝,不好對付。
為了對付南洋軍,查罕杰從各地調來了大量的軍隊,進入首都德里,進行了統一的集訓,無論是南下支援孟加拉,還是西進攻擊果阿,這都十分的方便。
莫臥兒軍隊的武器供應充足。除了火炮鑄造場之外,最初的莫臥兒統治者同樣建立了兵工坊來制作武器和盔甲。到了查罕杰的時候,一種極其復雜的系統被發展出來以生產武器。各地方也建立了倉庫系統以保證供應。其他的特殊兵工廠還包括皇家宮廷中的旗幟制作工坊,樂器工坊等,并配備有一名專人負責。
現在查罕杰決定將這些作坊進行升級,開始像英國人一樣,定制性的生產武器,他們將在英國人的指導之下,生產新式的火繩槍和加農炮,現在他們是將工匠們集中起來,然后進行培訓,一旦成功,他們將獲得生產新式火炮的能力。
而且查罕杰從秘密渠道獲取了信息,以前的大明也是非常的孱弱的,他們讓北方的游牧民族壓著打,但是他們在獲得了葡萄牙人的技術之后,對軍隊進行了升級和改革,在短短的幾年之內,打敗了敵人,變得強大。
所以他們在走大明人所走的道路,一旦改變成功,他們就會變得強大。
查罕杰命令從全國各地調入工匠和軍隊,莫臥兒軍隊的運輸系統組織的相當不錯,用來運貨的動物包括巴克特里亞駱駝、單峰駝、牛及大象,通過這些畜力,將資源往首都集中。
大量的人員往首都匯集,加大了首都德里居住和生活的壓力。
莫臥兒軍隊中沒有專門的軍糧供給系統,大部分士兵自己購置所需的糧食和飼料,只有皇帝及親王們所領有的部隊有自己獨立的軍隊食堂,對于那些普通士兵們來說,他們還必須自己做飯,這隨便做飯的軍營,衛生能好才怪,軍營之中,污水橫流,到處都是垃圾和糞便。
這簡直是瘟疫泛濫的溫床,首先發現病例的是軍營,一開始有大批士兵發熱發冷、上吐下拉,咳個不停,他們的軍醫就發現了不妥。
莫臥兒的隨軍醫護系統相對于南洋軍,那是等于沒有,其實就是沒有,大多數傷員在戰斗過后必須依賴自己的親屬朋友進行救治,只有軍官們才有資格配備醫生。
這軍醫的反應也相當的快,在出現幾例黑S病之后,馬上上報,并要求封鎖軍營。
當然,軍醫馬魯克只知道這是黑S病,瘟疫的一種,也不知道是什么引起的,怎么的治療,他上報是瘟疫,引來了上司極大的不滿,這位主管軍隊衛生的官員罵道:“你這該死的蠢驢,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這些謠言傳出去,你非死不可。”
馬魯克道:“這不是謠言,這是真的,死者全身發黑,十分可恐,與傳聞之中的黑S病十分吻合。”
主管軍隊衛生的軍官叫素普,他是一個醫術一般,但善于拍馬屁的人,所以當上了這炙手可熱的位子,不過最起碼的醫學常識他還是有的,他罵道:“難道你不知道黑S病只有在歐洲流傳過嗎?而且在歐洲也消失了快三百年了。”
馬魯克道:“小人懷疑,這黑S病就是歐洲人傳來的。”
素普道:“注意你的言辭,英國人是皇帝陛下的客人,污蔑他們,陛下會震怒,一定會砍了你的腦袋。”
馬魯克急道:“大人可以去查英國人呀!一查便知。”
素普冷笑道:“是不是看上我這位置了?慫恿本官去觸怒皇帝,本官讓陛下砍了腦袋,這官位便屬于你了。”
對方說得如此決絕誅心,他沒有辦法,只好怏怏而退。
才回到他的醫館里,就是他為人看病的地方,發現病人增至了三百,居然有十幾個在醫館里在他徒弟的照料之下,口吐黑血死了。
情況己失控了,馬魯克忙親自往英國人的住處走上一趟,發現這是家家大門緊閉,一問才知,大多數人出去尋找商機了,不過還是有不少人留下看家,比如婦女們,但是都病了,他們沒有醫生,只能自己弄了一些藥吃,負責接待的人員道:“我們可以去塞賓斯先生家里,他懂得一些醫學,是一位醫生,熱情大方,樂于助人。”
當他們來到塞賓斯先生家里,敲了半天也沒有人應,這位接待人員覺得不妥,推開了門,發現塞賓斯先生一家都死了,他們四口人都死了,全身發黑,口鼻流血,還有蒼蠅在這是飛來飛去,地上滿是老鼠…
接待員嚇壞了,他驚惶失惜的撞開其它人的門,發現都是如此差不多,他們不是外出尋找商機了,而是都死在了家里,他們都是外來人,彼此之間聯系不多,很少走門訪戶,連鄰居死了都不知道。
這完全證實了馬魯克的猜想,這一次他直接去求見莫迪,莫迪是附近一帶的最高長官,負責阿格拉堡的安全。
莫迪聽聞馬魯克的報告,說道:“你馬上隨我入宮,去見皇帝陛下。”
馬魯克道:“將軍大人不用看小人挮交的證據嗎?”
莫迪道:“不用了!紅堡里的英國人全部病倒了,他們說是旅途勞累引起的水土不服,調整過來就好,現在看來,英國人是感染瘟疫了。”
馬魯克道:“大人應該去看一看呀!才可以確定。”
莫迪覺得有理,馬上和馬魯克前去拜訪,英國人住在一處獨立的宮殿之中,由他們自己負責防衛,外圍則由莫迪的人負責,他們借口水土不服,幾天不出去了來見客了。
莫迪不管英國人在不在乎,決定硬闖,一探究竟,如果英國人沒有病,他們也應該出來干活了,不能總是一天到晚,窩在宮里。
其實查諾克知道他們病了,并且是染上了黑S病,作為一個歐洲人,這是一個夢魘,他們有這方面的知識,他們知道他們死定了。
他們死定了為什么不說出來呢?因為他們知道,在幾百年前的歐洲,患上這種病,這是沒救的,為了防止傳染別人,一旦發現,立即燒死,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們明知必死,但是沒有興趣被人活活燒死呀!
所以他們這些人在宮里躲著,吃喝玩樂,等待最后審判日的來臨,果然,審判日來順了,莫迪氣勢洶洶的打上門來,查諾克對于自己隱藏一事供認不諱,他們二百多人,死剩只有七八十人了,活著的人也人人染病,沒有幾天好活頭了。
所以對于莫迪,他絲毫沒有隱瞞,他說道:“是的!我們都中了可怕的詛咒,我們都要死了,沒有可以相救。”
莫迪只想一刀劈死這該死的,他顫聲道:“你為什么不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