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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新計劃

  安氏一族世長水西,主要是以家支作為紐帶,通過宗法制實現土目分治。

  家支是彝族社會的一大特征,他起源于父系社會氏族組織,進入階級社會以后,由于共同的家族利益,民族利益,階級利益而使其更加牢固。

  所謂的家支,大概類似于漢族的家族。但是漢族的家族過了五服以后就完全沒有直接的關系了,彝族的家有共同的男性祖先繁衍子孫,子孫繁衍形成若干的支,一般來說每隔十代舉行一次分支儀式。較大的支又分出了若干的家。但新分出來的家支并不因此割斷與原來家支的聯系,任然以共同的遠祖為聯系。

  類似于漢族每個姓氏都有共同的祖先,但是不同的是漢族家族在分支之后相互之間關系聯系沒有彝族這么緊密。

  在安氏政權內部,嫡長子繼承土司的主要權利和財產,形成了大宗和小宗,逐步形成了所謂“十二宗親,四十八部,一百二十凴裔,一千二百奕續。

  而在他們最為神秘的守護神制則是家族長盛不衰的保證,西南俗尚鬼,歲時必合部落以祭鬼,推其雄長者為鬼主。又謂先人為鬼,以竹為葆,謂之鬼筒。推其大宗主祀,謂之大鬼主,但真正的大鬼主是安長老這等人物,屬于族群的靈魂人物,只有少數核心人物方知,當然,他們不以主祭的大鬼主自稱,而是以四裔大長老自稱。

  安邦彥自稱四裔大長老,其實是盜用師父之名,在這通訊嚴重不發達的年代,辯別信息的真假程度很難,真的低倜,假的高調,這樣假的都變成真的。

  只是有起事來才會發現,所謂的“四裔大長老”不堪一擊。

  安長老宣布以“大幕魅”接掌了權力之后,宣布從水外六目撤兵,不但撤兵,更撤民,直有讓出水外六目之地的計劃。

  這在許多人眼里,這很正常,水外六目與水東相連,更是朝廷直轄的貴陽相連,最易受到朝廷大軍攻擊,反而讓出六地,退回更加偏僻荒野的水西,有更大的周旋空間,明軍的補給也成難題。

  水西在政權官署構架上,水西逐漸形成了九扯九縱的政治制度,所謂九扯九縱便是九個不同的官職分為九個不同的品級。

  如總理行政的長官為“更笡”品級最高安位、奢社輝,參與軍機大事稱為“慕魁”品級次之安邦彥,掌管祭祀稱為“誠幕”等等。

  家支宗法化,地域化,政權化的結果,便形成了則溪制度。

  安氏占據水西之后,宣慰自占一片土地,而將十二宗親分封到各地。這十三片領地標志著水西安氏開始在貴州西部高原上落地生根。則溪又叫宅吉或者宅溪,彝語原意是倉庫,指的是分封的十三個片區的中心地點駐兵屯糧,設立倉庫以征收賦稅,逐漸形成了行政劃分。

  根據彝文記載烏撒有八則溪,永寧有十八則溪,水西有十三則溪。在貴州宣慰司之下,設有隴奪,狄都,朵你,阿架等十一則溪位于鴨池河以西。隨著水西彝族實力的不斷擴充,開始越過鴨池河,在貴陽,清鎮,修文一帶又設有于底,洛姆兩處,史稱水外六目之地。

  則溪之下,有所謂“四十八部,一百二十祃裔,一千二百奕續”。換句話說說水西安氏的行政劃分宣慰司——則溪——部——祃裔——奕續五級。將家族,民族,政權統一起來,形成了獨特的封建領主社會,這地盤己經不比許多小國家小,所以自稱為羅甸王國。

  安長老還命人全力破壞龍場九驛及其相關道路,抯止明軍,特別是騎兵的快速推進,水西腹地的交通,可以慨括為“龍場九驛,水西十橋”,說細點可以分為“龍場九驛、十八站,水西十橋、千歲衢”。其中“龍場九驛、十八站”是本朝前期的代表,而“水西十橋、千歲衢”是近期修建的。

彝族圣女奢香夫人,她對后世最大的貢獻莫過于“龍場九驛”的開通了。奢香夫人被都督馬燁裸笞,然后跑到皇帝朱元璋那里去告狀  ,朱元璋召回馬曄,定以“開邊釁,擅辱命婦“之罪,將其下獄,并賞賜奢香金銀及絲織品等物,作為回報答應開辟“龍場九驛”的故事廣為流傳。

  其實奢香以及她之后的歷代安氏土司,所開辟的道路并不止“龍場九驛”這一條,而是共計五條一條從修文向東到施秉;一條從黔西向西,經大方抵達云南昭通、宣威一帶;一條從開陽往東北,經甕安到湄潭;一條從畢節向北,經四川敘永抵達赤水;還有一條位于水西腹地也就是最為著名的“龍場九驛”了。

  修路意味著向朝廷開放腹地,有路才能讓朝廷及外人進入,才有交流和融合,打破水西與世隔絕,一家獨大的局面,這是向大明皇朝表示了極大的誠意。

  而如今安長老毀路,是不再與朝廷玩了之意,幾條主干路毀去,是防止朝廷大軍進入的大好方法,然后堅壁清野,盡撤其民,盡刮糧食,在水源里投毒,這些措施看似簡單,卻給馬祥麟的部隊推進帶來了極大的困難。

  馬祥麟率主力剛出發,才抵達龍場驛,道路變得崎嶇難走。

  龍場驛為水西九驛中的首驛,奢香夫人于明洪武十七年建,位于離貴陽四十公里的龍場,正德初年,時任兵部主事的王陽明謫為貴州龍場驛丞,到達龍場后,因驛站年久失修無法安身,王陽明就在離驛站南一公里的龍崗山洞穴中居住,在謫居邊垂、環境十分艱苦的情況下,他潛心悟道,研習,頓悟格物致知之旨,奠定了他心學理論的基礎,龍場悟道成了王陽明心學的發祥地,也成心學之圣地,每年都有不少學者來朝圣。

  現在水西與水東交戰,驛丞和驛丁們逃走,沒有人在這里照看,也沒有食物等什么東西補給,馬祥麟率領的六千大軍出發至此,就沒有前進,因為龍場驛與六廣驛之間的蜈蚣嶺山路被毀,根本無法讓大軍通過,只能供小股部隊通過。

  龍場九驛,六十里一驛,三十里一站,至畢節大方有五百多里,這仗怎么打?

  這五百里還是以崎嶇山路為主,五百里平原,他的騎兵可以在五天內抵達,但是山路,這就不好說了,還是望山跑死馬的山路,就更不好走了。

  馬祥麟還大為驚疑,水西早前前送人頭,現在又使出如此陰損招數,他只覺是曹隨出事了。

  如果道路沒有被毀,他可以在五天內抵達大方,十天內解決戰斗,現在問題嚴重了,大軍進退不得,對方堅壁清野,盡刮糧食,對大軍來說問題不大,他們帶有糧食,但在水源里投毒,問題就大了,人可以一兩天不吃飯,但行軍之中,做不到兩個時辰不喝水,人可以憑毅力不喝,但畜生馬匹則是絕對做不到。

  水西兵給水源下毒的方法簡單直接,他們在水里扔動物或人類的尸體,你就不敢喝了。

  而且對方不敢攻擊他們大軍,但卻是集中人手圍攻他們探子,確保他們收不到有用的信息,讓他們變成了瞎子,這一切讓馬祥麟始料不及,開始變得被動。

  缺水之地,乃兵家絕地,馬祥麟不敢留久,他命令一支特遣隊自龍場驛出發,經蜈蚣坡、小橋到六廣河邊,然后在此駐兵、這里是修文與黔西的交界處,跨過六廣河大橋進入黔西縣素樸鎮境內的靈博山,是王陽明作象祠記的地方。

  不出所料,水西兵拆毀了六廣河木橋,連橋樁都不留下一根,先遣隊也無法前進了,不過他們找到一依山傍水之地作為駐兵之地了,隨后主力出發匯合,至于下一步的作戰計劃,沒有曹隨的情報支援和配合,必須研究下一步應該怎么辦了。

  安長老果然是一個高人,他深知己之長,敵之短,略施小計,就可以讓敵人寸步難行。

  水西可以立足千年,在思州田氏、播州楊氏被滅之后,還能屹立不倒,除了族人團結,更笡英明,慕魁能臣之外,大山才是最好的掩護,他們是大山之子,世世代代生活于此,沒有人比他們更熟悉這里,更適應這里的生活,大山割裂地表,分隔道路,尼人生活于其間,日出而作,日夕而休,漢人想取奪他們的土地,奴役他們,改變他們的生活,這是不可能的。

  他這個大山之子,代表尼人起來反抗了。

  安長老在對面的靈博山觀陣,看見明軍營地,溝深壘高,戒備森嚴,而且士兵剽悍,士氣高昂,不像別的明軍,懶懶散散的,一到駐地,恨不得馬上躺下。

  安長老道“皇家衛隊,名不虛傳,馬祥麟有名將之風,可惜身為土司傳人,卻為甘為鷹犬,為虎作悵,放他們過去,等深入至西溪驛再一舉滅之。”

  西溪驛位為谷里驛,水西驛之后,一百多里之外的大渡河側,他是繼續執行誘敵深入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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