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皇帝封二十五王,一王后為帝系,七王被廢或自盡、兩王絕嗣,傳至今只有十六王系,蜀王是其中之一,算是老牌王系,又因封地是天府之國,一向富裕。
歷代蜀王名聲不錯,很少有混帳東西,這次成都大戰,城還在,蜀王卻死了,肯定是彌天大禍,一條失陷親王之罪,可以讓他們幾個主官挨砍頭都行。
大明親王地位極高,至朱由校時代,實封的親王也不過八十七位,太祖時代的分封制,以皇子鎮守天下津要,依舊是立國的基礎。
成都蜀王府曾有小皇城之稱,成都所以名為成都,其城市的整個布局,都是緊緊圍繞皇城來展開的。有了皇城,才有了少城,才有了它周圍各種各樣的建筑,皇城一直是成都這座城市的心臟和靈魂,是不可替代的。
如若蜀王舉家自焚成功…,后果不堪設想,秦良玉干脆不想,看見蜀王無恙,秦良玉下馬請安,說道:“看見王爺無恙,末將這就放心了。“
“無恙?秦將軍看孤王像是無恙的樣子嗎?”朱奉銓指著蓬頭垢面的自己道,他的家人也是如此,差點葬身火海,現在心兒還在怦怦跳。
“看見王爺無恙,下官這就放心了。”林尊文匆匆趕至,氣喘如牛的道,一騎馬,一飛跑,差不多前后抵達,林大人好一身輕身功夫。
一看到這貨,朱奉銓就氣打不出一處,他脫下靴子,追打林尊文:“無恙!無恙!老子打爛你這龜兒子的腦殼。”
林尊文正是力主親王殺盡家人然后自盡全節的人,他將全家,叫至承運殿中,準備燒死,這心理陰影有多大,還不恨死他?孫子他還認這個爺爺?
林尊文相當委屈受傷,破城在即,下官讓王爺自殺,這是為王爺好。
朱燮元看見林尊文挨打,承運殿燒成了一廢墟,現在還在燒,他只好當作沒看見,往朱奉銓方向一揖就走,城中雜事極多,豈能在此逗留?秦良玉也跟著走。
孔德興的大軍己完成對戰場的控制,叛軍士兵被控制,不是被殺死,就是被控制,生俘多達四萬人,這些人被孔德興的兵看管著,正蹲在地上。
追擊叛軍的騎兵也返回,對方逃至資陽城,據城而守,騎兵這才返回。
成都之戰結束,歷時七天,因為官軍來得太快,叛軍元氣大傷,奢祟明賴以起家的叛軍精銳損折過半,看這樣子,說什么也撐不到十七年才被平定。
他的精銳損折過半,裹挾的新兵又團滅,只怕是也撐不過今年。
孔德興和艦隊指揮官江小廈再次入城,拜見了朱燮元等大佬。
朱燮元被確認為四川巡撫,全力協助四省總督平亂,旨意不日到,秦良玉也官拜四川總兵官,協助亓詩教平亂。
孔德興看見秦良玉,以大禮而拜,連朱燮元都沒有這待遇,孔德興可是皇家衛隊大將,成都的大救星,秦良玉手足無措,連忙扶起,口稱:“不敢!”
牛歡喜道:“當得起!當得起!他在京城與小馬(馬祥麟)以兄弟相稱,經常一起賭錢耍樂,見了長輩不行禮,如何了得。”
兒子結交了這等大將朋友,秦良玉十分欣慰,說道:“麟兒出門在外,全靠各位關照才有今日,本將代表馬家多謝各位!”
牛歡喜道:“小馬不錯,給錦衣衛長臉了,不枉大人白疼他一場。”
孔德興道:“小馬很受提督大人器重,這次奉命率兵執行秘密任務,不相前來成都相助秦將軍,他有書信一封!”他將書信呈交給秦良玉。
孔德興又對朱燮元道:“大人身為四川巡撫,四川戰事由大人負責,請大人請下方略,同時派人接收四萬俘虜!”
朱燮元道:“四萬俘虜!本官定當上書朝廷,為將軍請功。”
孔德興道:“我部計劃休整三日,然后南進,與總督大人匯攻瀘州,直搗叛軍老剿。”
朱燮元道:“亓大人用兵神速,令人佩服,本官準備了一些酒水,為大軍接風洗塵。”
孔德興欠了欠身,說道:“敢不從命!不過大人還是盡快組織人手,打掃戰場,清剿附近鄉間余寇,皇家衛隊只負責與叛軍主力作戰,不會做這些活兒!”
這叫野戰軍不屑干武警的勾當。
朱燮元道:“孔將軍盡管放心!本官定會處理好一切!”成都被打得很慘,但是管理班子還在,可以處理好一切,叛軍主力被滅,他們也有能力處理好一切了。
當夜,朱燮元在承宣布政使司府大擺宴席,款待皇家衛隊的軍官們。
皇家衛隊相當自律,他們駐扎在城外,沒有入城,朱燮元也送去酒肉糧草一批,供大軍食用。
皇家衛隊六千人,卻打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令朱燮元大為佩服,他說道:“皇上高贍遠矚,改革御馬監,有皇家衛隊這鐵軍在,大明山鐵桶萬年青,我為大明天子賀!”
整個府衙一片歌功頌德之聲。
蜀王也送來賞賜一批,指明是賞給皇家衛隊的,地方不得染指分毫,他對朱林等差點讓他全家慘死還是耿耿于懷。
傳令的宦官對朱林等不屑一顧,對孔德興、牛歡喜等則是執禮甚恭,他笑嘻嘻的道:“郡馬爺!少喝點!明兒就是您成親的大好日子。”
牛歡喜驚道:“我也沒有什么準備,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宦官道:“不打緊!不打緊,王爺有的是住的地方,郡馬只要人來,其它王爺一手包辦!”他神秘的笑道:“嫁妝特別豐厚哦!郡馬爺從此無憂了!”
牛歡喜喜不自勝。
孔德興等紛紛恭喜祝賀,孔德興一拍牛歡喜肩膀,說道:“行呀!牛x(叉),娶了一郡主當老婆,這是向大人學齊,難怪大人叫你牛叉!”
米柱就叫牛歡喜為牛叉,什么意思,他沒有解釋,別人也不敢問。
成都開始進入戰后重建,四萬俘虜則是戰后重建主力,他們打掃戰場,收斂尸體。
叛軍退得極快,連營中的財物輜重糧食都沒有帶走,就逃命而去。
對于財物,皇家衛隊毫不猶豫據為已有,至于叛軍的輜重、糧草、武器、兵甲等一律看不上,轉交地方政府。
秦良玉率軍出發,掃蕩附近州縣,驅走叛軍余當,恢復大明的統治和官府運作。
由于他們兵力不多,皇家衛隊也分成無數個小隊,參加清剿行動,這種程度的戰斗,對他們來說,與休息無異。
叛軍圍攻成都失敗,退回資陽一線,由于他們損失實在是太大,人手不足,他們收斂人手,將城中劫掠一空之后,主動的放棄了資陽、內江、自貢等地,退回瀘州。他們目前的人手,僅足據守瀘州一地。
與皇家衛隊交手一次,奢祟明后悔得要死,世上竟然有恐怖如廝的軍隊,這仗還怎么打?無法與明軍正面交手,還打個屁仗呀!他后悔死造反了,幾十年都忍過去了,為啥現在忍不住,說不定現忍一忍,幾十年又過去了。
現在他是無路可走了,他殺死多名朝廷命官,殘害百姓,圍攻大城,朝廷不可能與之談判,只有死打到底,他是后悔死了。
更令他氣憤者,盡掠資陽、內江、自貢等地的,是扶國楨和羅乾象,他們劫掠了大批財物,往大涼山方向逃了,意圖逃入山中,以拒明軍追擊。
才起兵半個月,風光不到幾天,他居然到了窮途末路之時,奢祟明仰天大哭,悲泣不己。
既然是大喜日子,牛歡喜就決定請假一天,不處理公務,他是新升的錦衣衛指揮僉事,錦衣衛西南分司負責人,身份相當顯赫。
但是牛歡喜身世頗為坎坷,他是錦衣衛世家子弟,襲父職為小旗,因為父母有病在床,又不敢去貪污受賄,敲詐勒索,生活頗為拮據,他是跟了米柱,被米柱調入東廠才飛黃騰達,其父母早有言,他在外工作,有合適的人就娶了,不用問爹娘。
牛歡喜是住在成都錦衣衛衛所里,他的主要工作是協助秦良玉,在戰爭期間,以軍事情報工作為主。
成親沒有房子,幸好他的王爺岳父送來了宅子一間,仆人二十,這才像點樣子,家里人少,錦衣衛的兄弟都來幫忙,孔德興也請假一日,前來幫忙,往來都是錦衣衛,挺熱鬧的,像秦良玉、朱燮元、林尊文等大佬不來,但也送來了不少賀禮。
牛歡喜道:“不來更好!反正咱也與他們尿不到一個壺里!”
孔德興道:“正是!咱們自己兄第,喝得更爽!牛叉呀!成親了,娶了郡主,給咱們錦衣衛長臉了,咱這做哥哥的沒有什么厚禮!但今天,一定會給你長臉!”
牛歡喜道:“哥呀!咱這是第一次結婚,沒啥經驗,心里沒底!”
孔德興道:“要什么底?拿出你男人的本事,只管干就是,難道這事,還要哥哥代勞?”
牛歡喜向對方豎了一個中指,這是向米柱學的,據說是鄙視和干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