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忠信便將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黑龍溝!”米禮義馬上讓參謀拿來地圖。
許顯純道:“司令官閣下,黑龍溝這一帶,下官也讓人找過,這里山高林密,又有無數的懸崖峭壁,更有幾條溪流交叉,環境相當惡劣,所以沒有發現什么?”
米禮義點了點頭,表示就此揭過。
戚金對著地圖道:“對方作為城中內應,關鍵時刻殺出,所以不會太遠,就在靠近咱們大軍這一邊,那里地形復雜,他們稍加掩飾,藏幾千人不是問題,應該就在這個區域!”他大手一揮,地圖上是一小塊之地,現實卻是二三十里之地了。
許顯純道:“下官馬上去查,一天之內必有答復!”
米禮義道:“切記打草驚蛇!命令童仲揆部、陳武部準備,隨時出擊!”
老將童仲揆和陳武大聲應是。
于忠信道:“許大人,小人愿同往,小人去過十幾次這地方打獵,非常熟路,知道幾個可能的藏兵點。”
米禮義道:“忠義可嘉,汝既是世襲百戶官,汝父己殉國,便襲職百戶吧?暫時在本司令手下聽用!”
于忠信跪下磕頭,說道:“多謝總司令官!”既然人人稱之為總司令,他也跟著叫,百戶襲職,可不是什么容易事,必須有原百戶的推薦信,地方千戶衛所的任務,再上報兵部,由兵部職方司郎中認可,辦理入職手續,這才算正式成為一百戶官。
現在開原城都沒有了,他上那兒去要推薦信和任命書,兵部更不會無憑無據就信他,所以他這百戶官,算是沒有了,隨著開原城的毀滅,而煙消云散了。
此時,有大佬米禮義發話,一切難題迎刃而解,對他來說,這根本不是什么問題。
許顯純道:“你的頭發,為什么是光頭的!”
其實于忠信只是短發,并不是什么光頭。他說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建奴迫我等剃頭易服,我只好削光頭發,不報父母之仇,誓不蓄發。”
這時時,講的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輕易損壞,是為不孝,他不蓄發這是要讓其它人作證,誓與建奴不兩立。
許顯純道:“有志氣,只要你有報仇之志,本官定會成全你,犯我大明天威者,雖遠必誅!”
他們立即收拾行裝,這是由許顯純親自領隊,他除去坐蟒袍,披上板甲,換上普通的軍服,于忠信也是如此,于忠信這才發現許顯純穿的是坐蟒袍,作為一個官家子弟,他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這幾十年遼鎮這地面,只有李成梁大帥才穿坐蟒袍,其它未曾聽說,他駭然道:“大人!”
一個錦衣衛道:“這位大人便是錦衣衛指揮同知,掌北鎮撫司的許顯純許大人。”
“許閻王!”于忠信沖口而出,許顯純,在建奴那里人稱許閻王,可止兒啼。
錦衣衛喝道:“大膽!競敢對大人無禮!”
于忠信惶恐,連忙跪下,說道:“大人恕罪!”
許顯純有些自得,說道:“從建奴那里聽來的嗎?本官還是略有名氣嘛!”
于忠信道:“大人乃萬金之軀,豈可以身涉險?外間自有下官等!”
許顯純道:“我大明,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天子都可以身涉險,我許顯純一介武夫,又算什么?出發!”
于忠信立即領隊出發,本來他又饑又喝,本想要一口吃的,誰知許顯純這錦衣衛二號人物都出發,他這一點饑渴又算什么?不過他在隨身的背囊中發現一包一斤裝的肉干,還有一個水壺,他看見許顯純都是一邊喝水吃肉干一邊趕路,也跟著這么干。
許顯純道:“好小子,在建奴那里吃了不少苦頭吧!被建奴俘虜的,沒有幾個可以活著回來,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勞其筋骨,餓其體膚,行拂亂其所為,增益其所不能也!”
于忠信道:“不敢當大人稱贊。”
他們在于忠信的帶領下,從一條隱秘的小道摸了上去,低聲道:“下面有一峽谷,有不少大型洞穴,可以藏幾千人不是問題。”
一個錦衣衛道:“我們搜過這里,并沒有看見于于兄弟說的峽谷。”
于忠信領著他們摸了過去,遠看是一片山草地,上面雜草叢生,于忠信卻道:“小心懸崖!”他們往腳下一看,果然看出了一些門道,這山草地居然是鋪的用一層魚網承兜著,往下一看,大批正紅旗的建奴在休息,他們人閉嘴,馬銜環,吃生冷糧,沒有炊煙,難怪錦衣衛反復搜查,都沒有發現。
于忠信道:“這里上小下大,用幾米的網布就可以蓋住,不見天日,山口則是在幾里之外,那里地形出口看似很小,僅可供二馬并行,但砍了那幾棵樹,就可以供馬隊迅速出發。”
許顯純道:“沒有別的出口?”
于忠信道:“只有一個出口!”
許顯純道:“他們是否可以攀巖而上,逃離此地?”
于忠信道:“僅限于個別身手極好的,不帶甲,不帶兵器,馬兒是不可能的了。”
許顯純道:“也就是說本官在這里布下三百火槍手,就可以穩操勝券?”
于忠信道:“三十名即可!”
許顯純道:“塔拜呀塔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撞進來,今兒就讓你嘗嘗烤豬的味道!”
于忠信道:“完全可以堵住洞口,這等于捏蛇七寸,迫令他們投降,他們別無選擇。”
許顯純道:“他們可以殺馬為食,也可以用人肉做干糧,完全可以多支撐幾個月,本官沒興趣陪他們玩。”
于忠信道:“可惜了,目測不低于三千匹馬。”
許顯純陰陰的道:“大明不缺這幾千匹馬!小兄弟,死了的建奴才是最好的建奴,他們若降,本官還得浪費糧食呢?殺俘又不祥,這是最好的辦法。”
他們只是先頭尖兵,后面陸續有來,許顯純讓手下的火槍手控制各個點,占盡了居高臨下的優勢。
許顯純道:“咱們去耗子洞口堵耗子去,于百戶帶隊。”
于忠信又開始帶路,他說道:“對方在出口應有暗樁暗哨,咱們一接近,他們就會驚覺。”
許顯純道:“你只需要帶我們至附近,本官帶來了兩隊山林作戰中隊,正要看看他們的本事。”
他們針對不同的氣侯和環境,成立了幾種特種部隊,以適應不同的需要。
于忠信看見這兩隊全身披掛,滿是武器的中隊,每隊十五人,給他一種彪悍陰冷的感覺,如同隨時出動的毒蛇,殺氣這么重的中隊,讓他十分驚艷。
在進入出口五百米范圍之內時,他畫了一幅地圖,告知了山林中隊這出口附近的地形,然后在此潛伏等待。
半個時辰后,傳來幾聲鳥叫,正與大家趴在草地上的許顯純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說道:“兄弟們,打獵去!”
他們來到于忠信所說的出口,這里確是相當的窄,出口長了幾棵樹,將這些樹砍了,擴大一半不止,確是可是讓馬隊快速的離開,但是現在,許顯純讓幾十個人在這里一堵,馬上堵死了出口,他們砍下樹木,做成簡單的拒馬、鹿角,搬來了石塊,堵死了出口,這里有五十桿火槍便可以封死出口,但是許顯純準備了三百桿。
他們在這里大興草木,驚動了建奴,他們大為驚慌,不顧一切往這出口沖。
有幾個騎兵拼死鞭打戰馬,讓之狂奔,希望可以借助馬速,沖毀那些簡單的拒馬鹿角,闖出一條生路,但是無論如何也闖不過由三百桿火槍組成的封鎖線,不一會兒,出口處尸積如山,倒是瘋狂的建奴們自己把出口堵死了。
建奴為什么這么瘋狂?因為許顯純讓人搬來了不少的的猛火油,炸藥包,從后面踞高臨下往下扔,他們但擔心燒得不過癮,弄來大量的干草和柴火往下扔。
許顯純在上面布署了幾十個人用警戒,防止有人逃逸,這時增援的部隊也至,他們原本計劃大打一場的,現在都變成了搬柴火的,他們在附近伐木,往下扔,峽谷之中,火光濃煙沖天,建奴們哀嚎連天,慘叫聲十里外可聞,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么隱秘的老窩,會讓人輕易的找到,將他們一鍋端了。
現在錦衣衛們根本不用撕殺,只要往下面扔柴,就可以燒死這些烏龜王八蛋。
建奴不顧一切往出口沖,出口堵滿了建奴人馬的尸胲,他們便改由步兵發起沖擊,他們徒步沖過障礙,準備殺出重圍,迎來的卻是如雨般的彈丸。
這是許顯純組織的六段射,三百人組成的防線,足可以抵擋住三百騎兵的沖擊,至于步兵,根本是送菜,士兵們像是打獵般輕松自如的射殺,沒有一個人沖出出口。
最終出口尸積如山,里面再也沒有人沖出來,這么大的火,溫度可高達幾百度,兵甲都可以融化,更不用說人了。
聞著里面傳來的無比惡臭,許顯純卻是無比陶醉:“惜無歌舞乎!”